第241章 爛尾樓
第241章 爛尾樓
等陳澤到了地方已經接近傍晚時分,本就昏暗的天色這下徹底不見光亮。
不過這麼說也不盡然。
隆隆隆隆!
雷光炸響,映亮了車窗內的景象。
陳澤正倚著方向盤一口一根能量棒,副駕駛的座位上已經塞滿了一大袋垃圾。
從昨天晚上算起,陳澤已經快一天沒有進食。
再加上一整晚的劇烈運動,若是換個人此時肯定早已餓趴。
還好身為生存狂吧十級吧友的他有在車裡儲備應急食物的習慣。
叮鈴鈴—
今天的手機格外繁忙。
「喂。」
「你到底上哪去了。」
陸翎嗓音清冷,直奔主題。
「臨時有點事兒。」陳澤舔了舔上牙膛,又接著撕開能量棒的包裝。
「是不是有人約你出去?」
「啥意思?」陳澤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擔憂。
「前幾天有人給我寄匿名信,說是要跟我比武論生死。」
「說清楚點。」陳澤胡亂咀嚼兩下便將能量棒一口吞下。
「就你打電話過來提醒我那次。」陸翎略帶遲疑地補充道,「從三門島回來那天。」
「我跟伱說的那個通緝犯?」陳澤把包裝袋握得很緊,「趙鐵柱?」
怎麼又是這個趙鐵柱!
「後來呢?」
「我又不傻,直接報警了,然後那人也沒來找我.還有,信上寫的時間就是昨天。」
昨天陳澤嘗試將所有事情串在一起。
這個趙鐵柱背地裡居然幹了這麼多事情.
寄挑戰書給陸翎、偽裝賣紅薯的到處挑選目標、逃避追捕、襲擊梁懿。
在被通緝的情況下還能如此連軸轉地忙碌,Z先生真該給他頒個最佳員工獎。
陳澤忽然覺得自己需要一根線,一根把所有事情串起來的線。
「怎麼不告訴我。」陳澤往車載小抽屜里一掏,能量棒已經見底。
「怕你擔心。」
「.」陳澤把抽屜門一關,「放心吧,沒人約我出去比武,我就是去找個朋友。」
「我說了。」陸翎加重了語氣,「我又不傻。」
「你在哪,你不回來我就找你去了。」
「乖。」陳澤開始透過車窗凝視遠方的爛尾樓,「你老老實實待著別亂跑。」
「那我報警了。」
「別別別別。」陳澤連忙制止道,「真沒什麼事,你別亂佔用公共資源。」
「你在哪。」
「唉。」陳澤嘆了口氣,給出了一個南轅北轍的地址。
「我現在去找你。」.
安撫完陸翎,陳澤掛斷手機又開始拿起望遠鏡接著觀察。
因為圍繞在這趙鐵柱身上的謎團實在太多,他這回必須要濫用一下私刑了。
情報,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情報信息。
雖然眼力過人,但大雨傾盆,愈下愈烈,陳澤又為了隱蔽蹤跡躲在遠處的小樹林中。
目標是兩棟通過連廊接在一起的毛坯樓房,七八層高。
建築主體尚且完好,只是沒有一扇窗戶上有裝玻璃,全都黑洞洞的看不到底,就像數不清嵌著的瞳孔,在注視每一個意圖闖入的外來者。
四周皆是荒地和廢棄的地基,除了被扒光了線纜拿去賣錢的膠皮外就只剩隨地可見的廣告牌。
「X大綠洲,昨天的夢想,今天的家。」
隆隆隆!
驚雷炸響的頻率越來越高。
車窗前的雨刷器艱難運作,周圍大樹沙沙晃動,時不時有枝葉砸落在車頂,好似無形的妖魔在叩門。
而陳澤也終於發現了些許端倪。
大樓側方,像是連通著抽風系統的風扇外機居然在不斷轉動,旁邊的管道也在滴著不符合這場暴雨規格的小水珠。
裡面有人。
陳澤作出判斷。
於是他立刻從手機地圖中調出這裡的街景。
這棟樓爛了十幾年,周圍基本沒有過大變化。
比照著街景和眼前所見,陳澤開始琢磨著規劃行進路線。
沒一會兒,心中已然有數的陳澤一摘脖子上的掛墜鎖進抽屜,噔的一聲就出了車門。
一到外面,嘈雜的噪音又高了不止一個檔次,雨滴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地面發出碎響,狂風更是一刻不歇。
被淋了個透的陳澤順手一撕軟趴趴沾住的T恤,露出了磐石般的健壯身軀。
再一考慮,他順便把鞋襪也給脫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大褲衩子。
最後從車頂上揭開黑布,拿起那把已經多了不少缺口的長劍,下一秒,陳澤就趁著雨勢飛奔而出。
狂風暴雨下,陳澤的身影幾乎融入夜色,渺小又不顯眼。
超常的抓握力不僅讓劍不脫手,更是讓他在積水四布的泥濘里如履平地。
近千米的距離,陳澤才花了不到一分鐘便已來到樓下,閃身一蹬從一樓的某扇窗洞里躍了進去。 咔嚓的閃電正好響起,短暫照亮了樓內的景象。
空曠、陳舊且雜物堆積,跟其它爛尾樓沒什麼兩樣。
他跳進來的地方似乎正好是一個房間,朝外走去,沒有護欄的水泥樓梯便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
「誒柱兒啊我跟你講.」
人聲傳來,陳澤霍然轉頭!
側方的房間里突然透出光亮,隨後便是一個男人舉著檯燈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
這樣突然的相遇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轟!
樓內霎時間亮如白晝。
雷公今天加班,脾氣似乎很大。
此人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舊迷彩,腳上是膠鞋,雙手戴著手套,臉上皺紋很深,皮膚很差,乍一看上去得有四五十歲。
「趙鐵柱?」陳澤出聲問道。
「誒嘿嘿嘿嘿嘿嘿嘿.」聞言這人舉起奇長的手臂撓了撓頭,「你就是那個誰,那個那個」
「陳澤!對吧?」
他笑起來很憨厚,只是臉上的表情僵硬得不行,給人一種詭異之感。
尤其是再配上和外表明顯不符的年輕聲音。
而且他的口音似乎也跟通緝令上所說的不太一樣。
「你認識我?」陳澤提著長劍向前走去。
「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那人很自然地往後退去。
陳澤進多少他就退多少,幾乎分毫不差,好似有把無形的尺子在時時丈量,保持兩人的距離始終不變。
「你到底是不是趙鐵柱。」陳澤耐著心追問道。
「趙鐵柱?」那人終於止住了怪笑,嘴皮子一翕一合,「我是,也不是。」
「放你嗎的屁呢。」陳澤依舊語無波瀾,「不會說人話?」
「你早上幹了什麼。」
「我早上哪也沒去啊。」話越說越多,那人的臉也越看越怪,像是AI換臉換上去的一樣。
「梁懿你認識吧。」陳澤直截了當,「是你動的手吧?」
「梁懿?哦——那個老頭啊!」那人一路退一路擺手,「那是趙鐵柱乾的。」
噠。
那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已經退至牆角。
而陳澤居然也不再前進,因為在他的炁場感知中,側前方的門后正有一團高度聚合的元炁。
「呵呵.」陳澤冷笑著用長劍指向側前方,「有客人來也不見見。」
「還藏著掖著幹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一下子笑得前仰後合,本就皺了吧唧的臉龐幾乎要擠成一團,
「牛啊牛啊!趙鐵柱,你別藏了,快出來吧!」
話音才落,從側前方的門后立刻就走出了另一名男子。
而他們的容貌竟然一模一樣!
除了身材略有差別外,他們的臉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你就是趙鐵柱?」陳澤轉而朝這新走出來的男子詢問。
「我是。」這人一開口陳澤就認出了其濃重的冀省口音。
這才是和陳澤打過交道的那個「趙鐵柱」。
對此陳澤並不意外。
既然趙鐵柱就是Z先生資助的人,而汪振國又說查到了這批人有兩個代稱,再加上這「趙鐵柱」短時間內到處冒頭的行蹤,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趙鐵柱」有兩個人!
至於他們是孿生兄弟還是整容手術什麼的,陳澤就不清楚了。
「你認識梁懿?」
「你為什麼要對梁懿動手。」
「你怎麼把梁懿騙過去的。」
陳澤拋出了三連問。
他看起來似乎只想以理服人,沒有一點想要動手的跡象。
「我就是個打工的。」後走出來的那位趙鐵柱認真道,「這些事你得問我們老闆去。」
「老闆呵呵。」陳澤嗤笑著奚落道,「給棒子當狗很爽嗎?」
「為了什麼?就為了錢?」
「不只是錢。」趙鐵柱認真道,「還為了能和高手打。」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哦,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說得好啊!」
「現在假把式花架子太多了!」
趙鐵柱拍著手背一臉痛惜道,
「規矩也多,功夫本來就是殺人用的,結果簽了生死狀都沒用,人家還要來告我哩!」
「就就就然後我們」
「所以你就負責殺人,那群棒子就幫你掩蓋蹤跡?」陳澤幫辭彙量有些捉急的趙鐵柱總結了一下。
「差不多是這個理。」趙鐵柱一臉認同地點了點頭,
「當然,我也會拿一點點辛苦費,那都是血汗錢啊。」
他感慨地微微搖頭,好似有些局促抑或是靦腆。
和先前那人比起來,這人臉上的表情就生動多了,像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