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 128深海魔女
第129章 128.深海魔女
西海岸的石灘，不論時間早晚人煙一樣稀少。
金絲雀群島每一座島嶼的魔女們都熱衷於圍繞熱鬧的街市建造房屋，一來為了交通便利，二來開店容易吸引外來的魔女遊客。
旅遊收入雖然不是支柱產業，桃色產業才是當之無愧的收入大頭，但它的地位僅次於桃色產業，位列第二。
東海岸人口密集，商鋪林立，西海岸卻宛如被遺棄之地，連路燈壞了都沒人修理。
白天光線充足，昨夜看得不甚清楚的事物一目了然。發光的珊瑚礁暫時陷入「沉睡」，就連凸出海面的部分也縮回海面下，等待下一次綻放。
幾條慵懶的游魚在海草和礁石間隙里尋找食物，將肉眼可捕捉到的浮游生物一口吞下，轉動兩顆圓潤的眼珠，漫無目的地游向深處。
瑞季坐在昨天晚上的位置，把打包來的早飯一樣樣擺好，邊吃邊等。
屠夫鳥酒店的早飯品類豐富，她久違地選了中餐。店裡有來自中國南方地區的魔女，炒得一手口味出色的干炒牛河，還能見到熟悉的白麵包子和燒賣。
中國魔女的早飯和午飯總能吃到熱騰騰的東西，日本魔女的相對缺少一點溫度，並且充滿濕度和水蒸氣。
她繼承了上輩子的飲食習慣，絕對不能忍受帶水蒸氣的便當。
今天不趕時間，早飯按照自己喜歡的節奏慢慢吃。
些許雲層積聚在海面上空，金色的光芒從海平面下溢出，撕裂海霧和雲翳，寬闊的海面倒映著橙紅，深藍和灰白三種顏色，粼粼波光在蔚藍的幕布上閃爍，跳躍。
空氣中帶著一些海水的鹹味，清新且苦澀。青綠色的海草慵懶地搖曳身軀，有時依偎在珊瑚礁的懷抱里。
早飯吃了一半，她還是沒見到昨天的魔女。
對方身處謎團中心，又熟悉水性，游泳離開的時候瑞季沒感受到一絲魔力波動。魔女沒有依靠任何魔法手段和魔法道具，僅憑個人力量潛入深海，讓身為陸地魔女的她不得不好奇到底有什麼秘訣。
一些民間雜誌和小報刊載過能讓魔女自由在水中活動的寶物或封印物，80%都是糟粕雜誌里的糟粕小說。獲取寶物或封印物的魔女用它們潛入深海，和多位生活在海底的魔女產生羈絆，最後盡享齊人之福，充滿單身魔女對左擁右抱生活的熱烈嚮往。
糟粕小說的本質是各種不切實際，甚至有些下流的幻想的集合體，內容越離譜越能博人眼球，寫小說的魔女靠著其他魔女的訂閱費用維持生活，每天絞盡腦汁思考如何讓故事更加吸引讀者。
瑞季讀過幾篇跟深海有關的小說，內容千篇一律，勝在文筆和情節架構得當，讓人能勉強堅持到結尾。
消失在淺海的魔女比糟粕小說描述的更美，也更有吸引力。
魔女世界線的地理學課本里提到過深海魔女一族，深海魔女，即出生在深海，成長在深海，能自由在海面下活動的魔女分支。
從12世紀末開始，深海魔女就銷聲匿跡了，彷彿一夜之間從世界各魔女族群中被抹去，愣是沒留下一點痕迹。
森林魔女和天空魔女都還健在，山之魔女和地底魔女雖然數量較為稀少，也會在合適的時候露個臉，唯獨深海魔女不曾再出現。
她們和蔚藍色深海一樣神秘，容易勾起陸地魔女的遐思。
瑞季懷疑昨天晚上的魔女可能是消失了900年的深海魔女，傳聞深海魔女是眾多分支中唯一能不依靠魔法在水裡自由行動的魔女，其餘分支都做不到。
魔女族群分裂的知識她還沒仔細研究過，暫時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吃完干炒牛河，接下來是還帶著熱氣的青菜瘦肉粥和茶葉蛋，手邊的冰豆漿散髮絲絲涼氣。東西價格不貴，在風景優美的海邊卻吃出了米其林三星的感覺。
收尾階段，帶來的早飯只剩下一根油條。雖然有點飽，想要塞下去肯定沒問題，肚子還有一點空隙。浪費食物是惡劣的行為，瑞季從來不贊成。
靠近石灘的淺海冒出一陣氣泡，一道纖弱的灰影在搖曳的藍色中快速穿行，離銀色的海灘越來越近。
「刷——」
灰影頭部上揚，上半身衝出海面。
海水被攪得搖晃不止，泛起一陣陣雜亂急促的波紋。波紋中心浮著一名銀色長發，蒼青色眼瞳的少女。
少女和瑞季的距離只有幾米，兩人來了一次特別的對視。
不算深情，但跨越了陸地和海洋。
「你……等等，這次能跟我好好聊天嗎？」
瑞季放下手裡剩下的半截油條，向伸手抓住海里的魔女。魔女一個箭步衝上沙灘，把她的油條搶走，復刻昨天晚上的離開方式，遁入無盡深藍，留下她在岸上呆愣許久。
這行為就有點過分了。不僅搶劫其他魔女的早飯，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不僅沒禮貌還很不負責，像個撩完就跑的渣女。
她在海邊等到快中午，狡猾的魔女卻終不肯露面。
心情變得既懊惱又無奈，在金絲雀群島呆的時間只有三天，三天時間很短暫，一眨眼就結束了，不能在離開前和魔女說上話，心裡就會留下一個遺憾。
沒有哪位魔女喜歡遺憾和失之交臂的心情，因為遇到深海魔女的概率比靜流馬上交個女朋友的概率還低。
「下次試試拿點別的食物引誘她，多來幾次會成功的，絕對不能再讓她跑掉。」
通過剛才魔女的反應，瑞季姑且認為她對陸地國家的食物感興趣。昨天的墨西哥卷餅沒有被搶，島上到處都有賣卷餅的小攤，它不是稀罕物件。
美國風味的食物對魔女沒有誘惑，很大概率要拿其他國家的食物才能把人釣上來。
還剩兩天，她可以等空餘的時候再來，多嘗試幾次總能成功。剛才魔女的臉上沒有敵意，瑞季確信自己看清了她的表情——疏離、警惕、疑惑和好奇。突然出現的魔女成為一片有探索價值的新大陸，需要一次次接近試探。
瑞季收拾好食物包裝垃圾，騎掃帚回酒店休息，在房間摸魚摸到晚餐時間。
晚餐時間提前到四點半，從點餐到上餐，所有餐品上齊要花半小時。屠夫鳥酒店講究人工烹飪，每一道菜肴皆由魔女大廚親手製作。
大酒店的魔女以依靠魔法烹飪為恥，構建眾所周知的通用術式，用它們來完成製作料理的神聖過程，無疑是一種褻瀆。
對美食的褻瀆，對廚師職業和食客的褻瀆。
魔女們在某些方面會嚴謹得有些變態，這份變態尤其體現在各行各業的佼佼者身上。
下午四點二十五分，服務生把全部餐品端上鋪了淡金色桌布的長方形餐桌，貼心地準備好幾種餐具，餐刀，餐叉勺子和筷子。
食物種類豐盛，主打大西洋一帶的海產品，比如最有名的小龍蝦。其他菜也各具特色，尤其是炸綠番茄。在新鮮綠番茄表層裹上麵包糠和麵粉，放進鍋里充分油炸，酥脆的炸衣下酸甜可口，兩種極端的口感完美結合。
主食是加了蝦肉的海鮮面和什錦飯，配菜馴鹿香腸，小吃有蟹餅和蘋果派，田納西辣子雞，配湯是曼哈頓蛤蜊濃湯。
除了正餐，飯後甜點也準備有好幾種。
瑞季讓手機先吃，把一整桌菜肴拍下發給在日本的封不閱看，達成深夜放毒的目的。封不閱回復一個充滿怨念的表情，為自己不能在屠夫鳥酒店的餐廳風捲殘雲感到遺憾。
「佐久間小姐，對屠夫鳥酒店的服務還滿意嗎？」
坐在對面的尤多拉小姐精神飽滿，魔力充沛。儘管大部分時間都拿去跟其他魔女廝混，臉上不見一點疲態，大概率還反過來猛烈地汲取了其他魔女的魔力。
魔女和魔女之間的接觸是能互補的，只要方式得當。魔女和普通人類不同，普通人類進行一次深刻的生物學討論只會感到疲憊和睏倦。
「很滿意。你挑選酒店的眼光非常好，隨便一個區域都能當成旅遊景點，手機相冊都快裝不下了。」
瑞季的回答很真誠。
出身一般的魔女，用不著住高檔酒店就很滿足，普通商務間也能獲得高端享受。入住屠夫鳥酒店是意外之喜，除了心懷感激和愉悅，盡自己所能享受一切也沒什麼可回饋的。
「今天傍晚還有很多有趣的場景值得拍攝，比如日落時分的大西洋海面，海底的景色。我們比安奇家族歷來都參與了水下攝影設備的開發與研究，即將推出的新產品目前還在試用階段，它裝配飛行掃帚相同的魔力充能模塊，能基本實現真正的無限續航，儲存照片量能達到百萬張。」
尤多拉小姐手腕一抖，手裡多了一個黑色匣子。匣子中間放著一款迷你攝像頭，攝像頭方便夾在衣服上，隨時記錄周圍畫面。
「你喜歡可以多拍攝一些。出來玩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黑色匣子在魔法操控下沿著幾米長的餐桌滑到瑞季手邊。
「操作方式和市面上普通的攝像設備沒什麼區別，相信你能輕鬆上手。出發時間定在六點半，起始地點是金絲雀群島的另一座分島游隼島，它就在屠夫鳥島對面，只隔著幾十公里，詳細內容我們在行動過程中慢慢說，先吃飯。」
幾十盤美味佳肴，再加上華麗的長餐桌，瑞季莫名有種「最後的晚餐」的即視感。一般不立flag就沒問題，她深知這麼做的重要性。
一旦假設任務結束之後自己一定要做某件事，就會陷入插旗怪圈，很有可能回不來，像戲台上的老將軍。
「謝謝。」
她收下不知道價格幾位數日元的鏡頭，拿起餐刀和餐叉專註和鐵板上的牛排作鬥爭，保持心情輕鬆愉快。
美食不可辜負，自己的味蕾也是。
……
期盼許久的傍晚如期而至，瑞季和富婆僱主搭上小型遊艇出海，離開下榻的屠夫鳥島，駛向對面的游隼島。
金絲雀群島的魔女們用溫順的鳥類名字作為總稱呼，每一個分島的稱呼卻都是猛禽，將反差感凸顯得淋漓盡致。島上的魔女們既可以是溫順的鳥類，也可以是猛禽，猛禽的性質體現在晚上，尤其是桃色產業。
下潛所需魔法道具都放在遊艇船艙里，專用的抗壓潛水服也在其中。
用克拉肯和深海龍皮膚組織製作的工業製品，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擋海水強壓和兇猛海底生物攻擊，材質輕薄，不跟海水和腐蝕性液體起反應，完全阻隔，並能減少潛入深海過程中對魔力的損耗。
它看上去跟普通的潛水服很像，顏色純黑，緊緻貼身，還帶有腳蹼和目鏡。目鏡頂部帶照明系統，照明系統電量耗盡之後靠魔女自身魔力充能續航，魔法與科技緊密結合，便利性極大。
瑞季在更衣室里換上潛水服，鏡子里的魔女被碼數偏小的布料勒緊，尤其是事業線和絕對領域兩處位置，該死的緊繃感讓她產生一種怪異的羞恥。
潛水服下是中空的身體，不含內衣褲，越想越覺得心情微妙。
「再這樣下去我會被自己迷住的……」
黑長直發且容貌出眾，眼睛顏色也漂亮，和上輩子的自己長得也完全不一樣，每次照鏡子都像面對一位陌生俏佳人。
欣賞完身材曼妙的自己，瑞季套上封不閱準備的腰帶，檢查每一瓶深潛魔葯。魔葯蓋子嚴絲合縫，瓶身完好，沒有出現碎裂。
法杖扣在潛水服的卡扣里，潛水背包裝滿道具——備用目鏡和照明設備，壓縮氧氣瓶，新的腳蹼，防水通訊器，摻了恢復魔葯的運動飲料。
準備充分，但每樣東西都在燒錢。
有句話叫「愛一位魔女就送她去潛水，恨一位魔女也要送她去潛水」。潛水也是有錢魔女才玩得起的項目，買設備的錢能頂普通魔女幾個月收入，還不算課程和交通費。
瑞季突然覺得陪無聊的富二代魔女玩也挺好，白嫖的東西永遠比自己花錢更香。
最近感覺信心在減退，道心不穩，希望能得到一些書友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