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3怪談預防對策總部
第104章 103.怪談預防對策總部
世田谷區二丁目的偏僻街道前所未有地熱鬧。在Family Market超市裡發生的怪談襲擊時間在附近的居民區引起軒然大波，這潭平靜的死水被攪得亂七八糟，讓人不得安寧。
住得近的魔女披上衣服，打開窗戶張望，一些魔女起床到門口看熱鬧。
怪談出現的事讓眾魔女有些精神緊張，她們被警戒線攔在外面，幾位穿警察制服，帶附有警徽的寬檐帽的魔女在現場維持秩序。
她們都是等級最低的巡查魔女，職位稍高一些的魔女，比如巡查長和巡查部長都進入被淡綠色結界封鎖的超市裡調查去了。
怪談造成騷亂的事情屢見不鮮，魔女們也僅僅是有點擔心，並沒有表現得特別恐懼。怪談有東京魔女協會下轄的部門「怪談預防對策本部」處理，該部門對外招收各種能力卓越，對處理怪談和相關事件頗有經驗的魔女，這些魔女就是怪談魔女。
怪談魔女這項職業很特殊，比警察更容易遇到危險，報酬也比一般的白領魔女高。當然，比起在殯儀館工作的魔女收入還是差一點。
法醫魔女的收入也高，但招募難度更高，幾乎沒有哪位魔女願意
相比法醫和殯儀館職員，怪談魔女倒顯得正常很多，願意加入怪談預防對策本部的魔女每年都在增加。
靜流也有意向參加怪談預防對策本部的招募考試，成為一名光榮的怪談魔女。這個部門的成員也隸屬日本警察，有獨立編號，只要考上就是日本國家公務員，每個月有補貼，還有年終獎，享受法定節假日，逢年過節部門會發禮品。
最重要的一點，怪談魔女不用坐班，只要求隨叫隨到，需要巡邏和出任務的時候服從命令，沒有怪談出沒的時間可自由安排。
在出事地點周圍，瑞季還看見幾十位穿警察制服，左臂上戴有金色袖章的魔女，袖章上有一個銀色櫻花圖案，圖案下方是一支法杖和一支槍，二者形成交叉。
戴袖章的魔女就是怪談預防對策本部的成員，為了便於記憶，民間魔女將這串長長的名字簡化成怪談部，成員成為怪談部員，聽起來就像某個高中的社團。
雖然日本的魔女高中也有學生自發建立的怪談部，以研究和對抗怪談為主，和真正的怪談部相比只算小小的玩鬧。
瑞季一眼就看到坐在臨時搭建的安全區里，手捧盒飯的靜流。
「你現在怎麼樣？」
她穿過人群，小跑著來到靜流身邊，反覆查看傷勢，發現靜流身上流血的傷口已經癒合，經過警視廳的醫師魔女精心治療，現在已無大礙。
「我沒事。姐姐……你身上有很奇怪的味道。」
靜流小眼一眯，放下手裡吃一半的盒飯，像動物一樣在瑞季身上嗅來嗅去，呼出的氣息讓瑞季耳根發癢。
「應該是汗味。我從弗……宿吏家裡一路趕來，剛剛還和她在附近的遊戲廳玩了一會兒街機，可能是那時候沾上的。」
「不對。你身上有兩種煙味，兩名以上的魔女留下的香水和脂粉味，都不是地攤里賣的廉價貨色。而且，你還喝了啤酒，不是東京本地的啤酒。晚飯是義大利式海鮮焗飯和蘑菇濃湯。」
「你不當警犬有點可惜了。」
雖然很無語，但瑞季必須承認她的判斷都是正確的。氣味是微妙的線索，自己容易忽略，卻經常成為別人推理的關鍵信息。
「宿吏前輩才不會帶你去歌舞伎町玩魔女呢，告訴我，你又去了哪個地方鬼混？」
「如果我說宿吏和吾妻那兩個傢伙都在炮魔女，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外面遊盪，接到警察的消息火速趕來看你，你信不信？」
「真的假的？」
靜流露出青春期少女該有的驚訝。
「我是你親姐姐，你不信？她們倆都是容易被美色迷惑，會把我這個朋友『拋棄』的見色忘友之人。雖然有點生氣，但遵從本源慾望是魔女的特點，也沒什麼好責備的。」
瑞季省略了去弗洛汀的經歷，包括和魔女雪鴞見面，拿到雪鴞幣，和『夜色』風俗店的成員近江見面的事，只說那兩人去新宿一丁目的歌舞伎町玩。
新宿的歌舞伎町是合法區域，而弗洛汀是法外之地，二者的性質從根本上就不同。靜流操心家裡的大小事情，還得為學業、打工和神社的事務費心，瑞季認為要自覺退避，讓她儘可能省心。
弗洛汀的事情能瞞則瞞，有利於將風險集中在自己身上。
這次說謊心情平靜，耳朵沒有泛紅，靜流也沒懷疑她的話摻了假。沒有懷疑，但也沒有完全相信。
「那就是一起去了夜店玩？」
「對……我承認，我們去了二丁目一家不錯的店，喝幾口小酒，欣賞歌舞表演，玩得還蠻開心的。」
她順著妹妹的話說下去，並慢慢地將話題轉移到別的方向。
「姐姐。」
「在！」
突然聽到靜流用嚴肅的語氣喊自己，瑞季嚇得一陣激靈，挺直腰桿，猶如一位被上司點名的昭和軍人魔女。
「你也該找個女朋友了。」
靜流老話重提，以長輩的口吻語重心長地勸導，這種事情以前也經常發生。她的身份是妹妹，卻有一種上了年紀的老母親的即視感。
可是，現在勸說找對象是不是太早？
「我現在只想搞錢和學習，找對象只會影響我拔法杖的速度。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條件，又沒錢又沒權，連房子和車都買不起。現在找魔女結婚首先要拿出買一座新空島的錢，以我的經濟實力暫時還做不到。」
「那都是以後的事，又不是現在讓你馬上去找魔女結婚。」
「結婚以後就得考慮後代的事，培養一位魔女要花上千萬日元，如果要走精英路線，那就是幾千萬，想一想都覺得頭大。」
魔女世界線里，恐婚恐育的現象也很普遍。經濟條件稍差的魔女會儘可能推遲結婚年齡，畢竟青年期長達百年，一百多歲的魔女和二十齣頭的魔女結婚也不是沒有，在外貌上大家都一樣年輕。
關注點從靜流的傷勢變成了戀愛和結婚的話題，姐妹倆爭論不休，被路過的巡查部長山崎叫停。
「兩位小姐，先停一下。我需要找佐久間靜流小姐做詢問一些事情，家事還是等回去再慢慢談，可以嗎？」
山崎神色疲憊，像個好幾個月沒睡好覺的苦逼社畜。
實際上警察魔女也是社畜的一種，工作強度驚人，會疲憊簡直太正常了。
「不好意思。」
靜流隨便扒啦幾口盒飯，發現它已經變得又冷又硬。
「山崎警官，你有什麼想問的？」
山崎看了一眼旁邊的瑞季，神色複雜。
「我的部下在超市的地下倉庫里發現了幾具屍體，都是之前報告失蹤的魔女，年齡在18-20歲之間。你在這家超市打工，幫忙祛除怪談，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警官向她們出示了幾張照片，幾名失蹤死亡的魔女都穿著其他學校的校服，彼此之間沒有交集，也沒有共同點，如果是某位魔女所為，可能是一起隨機殺人案。
「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超市的領班按照老闆的意思委託我到二樓去工作，地下倉庫不屬於指定地點，不能隨意進入，我從來沒去過那裡。」
「附近或超市裡有沒有什麼可疑的魔女徘徊？」
「可疑的魔女……好像有看到一個。她穿著黑色的兜帽外套和長褲，臉上戴著口罩和眼鏡，每天晚上都會在附近遊盪，像是在尋找目標。我沒有和她說過話，上次搬著東西經過時被她撞倒，留意了她的口音，是很標準的東京腔。」
「麻煩你用【速寫魔法】描繪出她的模樣，我們很需要這條線索，謝謝。」
「好的。」
靜流放下那盒吃起來味同嚼蠟的打折便當，握住山崎巡查部長遞來的鋼筆。鋼筆用特殊魔法材料E43鋼和百慕大海底的綠皮鯊魚血液製作，還有小型魔法迴路，向鋼筆注入魔力，構建術式，使用速寫魔法，就能讓目擊者根據所看到的內容迅速畫出嫌疑人的畫像。
時代已經變了，心理畫像的年代已經過去，魔法和科技結合能更高效地破案。
銀色的鋼筆在畫板上迅速描繪出一位年齡在15-20歲之間，身高應該在165-168之間，身材勻稱的魔女。她將臉藏在兜帽和口罩下，眼睛顏色是漂亮的金色，頭髮顏色灰白相間。
速寫魔法繪製的圖很直觀，效果直逼照片，省去警察魔女不少麻煩。以前這項魔法還沒有被發明出來，也沒有監控攝像頭，只能靠警察在附近逐一走訪調查，效率很低，案件很容易變成未解懸案。
畫紙上的魔女立刻被列為魔女死亡案件的嫌疑人，靜流又被詢問了一些驅邪工作的細節，山崎巡查部長才捨得放她走。
「先給我留個聯繫方式，等我找到嫌疑人，到時要請你來警察署里辨認。需不需要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夜深了，外面可能不安全。靜流小姐我魔力也還沒恢復，不適合再透支魔力。」
向來不愛麻煩別人的靜流這次竟然接受了警察的提議，先將自己的聯繫方式寫在便利貼上，之後坐上巡查部長的汽車。
能飛海陸空三用的組合型汽車，高檔貨，不用擔心陸地上的堵車問題，從世田谷區飛到新宿區只要10分鐘左右，又快又穩。
靜流靠著瑞季的肩膀閉目養神，在途中不小心睡著了。車門打開，瑞季把人抱起，向送她們回家的巡查部長道謝。
「警官小姐，辛苦了。」
「沒關係。上次靜流小姐去大久保町驅邪的那戶人家，山崎女士是我的姐姐。我因為工作沒有回家，和靜流小姐才第一次見面。我姐姐是不會魔法的普通人，我的魔力量也很一般，這些事情還得找專業的人處理。靜流小姐工作能力很出色，我很欣賞她。」
接著，山崎巡查部長低頭看錶，發現已經快11點了。
「我還有一些罪案現場的事要忙，先失陪，再見。」
「再見。」
瑞季用魔法關上神社大門，把靜流抱回房間。
經典的公主抱，本來是對臂力很有考驗的一個動作，魔女的肌肉密度和力量強度和上輩子的身體不可同日而語，一位魔力量1000的魔女能徒手扛汽車。
少女的身體輕盈柔軟，像一片薄薄的羽毛，風一吹就會飛走似的。
房門鑰匙在靜流的背包里，瑞季只好用【尋物魔法】，讓背包自動打開，鎖定物品【鑰匙】，將代表它的辭彙寫進術式里。
一般手沒空的時候，瑞季會用這項魔法在一堆東西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這樣也避免了在雜物堆里苦苦尋找一樣物品，陷入心煩意亂的漩渦。
最後，用移動魔法將鑰匙插進鎖孔打開門。
魔法的便利顯露無疑，瑞季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終於到了。」
離開充滿紙醉金迷氣息的水上都市，回到古樸陳舊的神社，瑞季再次被安心感包圍。一隻黑貓從角落裡走出，在她腳邊蹭了蹭。
「歡迎回來……」
三日月的表情很懶散，因為她沒有足夠魔力保持人形，又變成那隻一臉頹廢的貓。
「你妹妹指定的家務都做完了。所以，什麼時候開飯？」
早上吃過靜流做的飯菜之後，三日月就念念不忘。
「靜流受傷了，現在人很累，你要吃的話就來點泡麵怎麼樣？我房裡還有，你隨便挑。但是——只能吃兩杯。」
瑞季把睡著的妹妹放在床上，替她脫掉鞋襪和法袍，將魔女帽掛到衣帽架上。被子被疊成方塊放在榻旁邊，只要抖開就能用。
「開玩笑的。我現在只想要魔力，你什麼時候給我補一下？」
三日月舔了舔爪子。
「馬上，等我安置好靜流。」
最後一步是蓋上被子，在過程中發生了一個小意外。睡夢中，靜流突然抱緊旁邊的瑞季，像一條力大無窮的亞馬遜森蚺，越纏越緊。
「不要離開我……」
經一位在日本的讀者大佬建議，把「怪談預防對策總部」的總改成本，聽說這樣比較有味道一些。但題目好像改不了，這就有點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