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7天國
第98章 97.天國
結束對黑市的遊覽，瑞季來到號稱整個弗洛汀最令人流連忘返的一體式會所——一家建造在小型空島，懸浮在弗洛汀上空的大型夜店。
夜店的取名方式簡單粗暴，一個巨大的單片語成了它的全部內容。
Heaven，意為天國。
懷揣著不安和苦悶來到這裡的魔女，離開時都會感到輕鬆和滿足。它就像天國一般，讓迷茫中的魔女獲得各種意義上的慰藉，忘卻一切。
瑞季看完app上的宣傳語，再次望向浮空島上的建築。它像一座華麗的蒸汽時代英式莊園，滿足這個時代的人對十七世紀末的英國夜店全部的幻想。
店名和門口的電子宣傳廣告牌全都用英文寫，附帶翻譯功能，可選擇自己熟悉的語言閱讀。招牌下方有一塊電子滾動屏，各國語言的歡迎標語快速掠過。
大門左右兩邊各站著一位穿黑色燕尾服，風度翩翩的侍應生魔女，負責招徠經過門口的客人，向她們鞠躬致意。
見瑞季和吾妻表現出進店體驗的意向，侍應生魔女一左一右，拉開兩扇帶華麗浮雕的金屬門。
「歡迎來到天國。」
門內的世界已經毫無保留地向兩位年少的魔女敞開，全新的未知體驗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瑞季還有點猶豫，擔心裏面的酒水價格太離譜，自己剛才誇下了要請客的海口，要是中途反悔肯定丟佐久間家族的臉。
兩名侍應生魔女相視一笑，其中一位向她解釋：「老闆規定學生是可以享受到折扣的，全部的服務項目都打7折。一杯啤酒的價格是5英鎊，打折之後是3.5鎊，應該是你們能承受的價格。」
3.5鎊，換算成日元是600，價格確實不貴，比東京銀座商業區的夜店還便宜。銀座的酒吧沒有折扣一說，單杯1000日元起。
「走，進去喝一杯。」
瑞季一直渴望能感受一下魔女世界線的酒吧氛圍。只要不向其他魔女搭訕，不接受搭訕和對方請的酒水，適量飲酒，今夜將會是安全的。
吾妻對酒精飲料沒有興趣，事先就說好不會點帶酒的飲品，最多來杯果汁。最壞的可能也就是自己不小心喝醉，被吾妻扛著去休息。
門內的世界如同店名所呈現的那樣，是一片瀰漫著熾熱情緒的樂土，真正的天國。
空氣中瀰漫著酒的香氣，中間摻雜著一種似有若無的淡香。一樓的大廳燈光昏暗，懸挂在金屬天花板下的水晶吊燈只打開了一部分燈泡，營造出朦朧的氛圍感。
一名衣著暴露的法國魔女在大廳中央的舞台上獻唱，將法語優美動聽，清楚悅耳的特點體現得淋漓盡致。雖然語言優美，歌曲的內容卻奔放大膽，甚至露骨，大意是希望今晚能被某位有緣的魔女帶回家，大家一起做開心的事。
考慮到這裡是夜店，唱這樣的歌曲倒也正常，那些正經的歌反而不叫座。魔女們疲憊了一天，已經不想再被常規束縛，需要接受猛烈且連續的刺激。
台上的魔女在地上放了一頂會自動倒立的魔女帽，下面的魔女聽得開心就會往帽子里扔硬幣或鈔票，當做打賞給她的小費。
帽子里的錢越來越多，還有不少面值很大的鈔票。
「我都不知道當夜店駐唱這麼賺錢。」
瑞季狠狠地羨慕了，可惜自己沒有台上駐唱歌手魔女那麼嘹亮優美的歌喉，也沒學過法語，不清楚這家店收不收只會唱宅曲和塞壬唱片曲目的魔女。
「這種工作感覺……不如去便利店打工。我在網上認識了幾個在弗洛汀酒吧里打工的魔女，半夜的時候會聊聊天，她們經常抱怨會有好色的魔女客人揩油，摸自己的腿和手臂，並說一些很低俗的話，想要發展成能夠Ons的那種關係。」
吾妻的表情非常嫌棄。
「佐久間你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會被人看上，還是找點正經工作安全。」
她用目光指向台下幾名穿背心和熱褲的外國魔女，暫不清楚她們的國別，其中幾位白人魔女長得特別高大，可能是來自戰鬥民族的俄羅斯魔女。
魔女們用特別露骨的眼神注視駐唱魔女，將大把鈔票扔在她的女性優勢上，像是羞辱，又像是獎賞。駐唱魔女臉上時刻保持微笑，面對她們輕浮的行為始終保持鎮定，並用法語感謝她們的熱情。
「能被各位客人喜歡是我的榮幸。今晚的工作已經結束，接下來是私人時間。」
駐唱魔女將「私人時間」加重語氣，似乎在明示什麼。
魔女剛放下話筒走下舞台，台下立刻有幾位魔女離開座位跟著她一起從天國會所的側門離開，不知道要做什麼，但肯定是很刺激的事。
另一位日本的駐唱魔女接在法國魔女後面上台演唱，曲目是經典的昭和金曲，字裡行間都充滿年代感，充滿對未來的美好願景，或歌頌愛情，思考魔女人生，旋律溫和輕快，如同夏季傍晚暖橘色的斜陽。
相比第一位魔女內斂的奔放，第二位魔女叫座的客人顯然少了很多。
瑞季很喜歡她演唱的歌曲《壊れかけのRadio》，往裝錢的魔女帽里打賞了1000日元。錢不多，但聊表心意。
魔女向她投來感謝的眼神，淺綠色的眼眸彷彿一池蕩漾的秋水，每次目光交錯時，心中便泛起某種特殊的漣漪。
興奮，或是滿足。
被其他魔女示好的感覺很不錯，哪怕對方只是對自己露出認可的微笑。
「你不會要邀請她共度接下來的夜晚吧？」
吾妻發現好友和台上的駐唱魔女眉來眼去，突然覺得自己像一隻超大功率電燈炮。首先是犯下見色忘友之罪的宿吏，現在是仗著顏值出色到處勾搭魔女的瑞季，就只有她和艷遇絕緣。
假如瑞季把她拋下，今晚就只能回家了。
心中沒來由地產生悲哀之情。
「不好意思，其實我是錢性戀。我此生最愛的魔女是澀澤榮一和津田梅子，其他人都得往後稍稍。走，我們去喝酒。」
瑞季沒有在舞台前多做停留，拉著滿臉不爽的吾妻去吧台。酒保魔女將點選酒水的電子終端雙手遞上，為她們每人先倒了一杯免費的冰水。
「如果需要推薦可以叫我。」
吧台附近還有幾位其他魔女，酒保需要「雨露均沾」，將熱情平均分給每一位客人，以免獲得招待不周的評價。
酒保魔女是比較酷的類型，留著長度只到下巴的短髮，發色偏向冷色系，是和瑞季瞳色差不多的灰藍，銀色瞳孔，個子應該有170，入選寶塚男役絕對夠資格。
她說話時偶爾會摻雜一些關西方言，卻能說流利的東京腔，和英國魔女們交談時又沒有任何語言障礙，備受喜愛和關注。
工作牌上有酒保魔女的名字——瀧島一月。
觀察完酒保魔女，瑞季滑動菜單找到啤酒區，將一杯大杯的經典紐斯卡爾棕色麥芽啤酒加入購物車。吾妻很能保持本心，點了最適合女高中生的柳橙汁，滴酒不沾的精神貫徹到底。
兩杯飲品加起來才5英鎊，天國會所能用多達百種貨幣支付，日元是其中一項熱門支付方式，瑞季直接用日元現金。
這個世界線和她上輩子所在的世界線有許多相似之處，中國以外的國家移動支付還不發達，使用現金是常態。
用現金比電子貨幣有質感，缺點是找零和換算有點麻煩。瑞季不介意這樣的麻煩，她希望每天都能觸摸到真實的錢幣，嗅著它們美妙的氣息入睡。
點完單，她將智能終端交回，看著吧台後的酒保魔女製作飲品。
為了確保效率，酒保魔女運通了和烹飪魔法相似的自動調酒魔法。雪克壺和調酒用的材料浮在半空，在魔力覆蓋的區域里反覆分離，融合，棕色的酒液和晶瑩的冰塊交替起舞，最後穩穩落入帶把手的透明玻璃杯里。
清澈透亮的紅棕色，上面漂浮一層細膩的泡沫，香味芳醇。
瑞季對著杯子猛灌一口，心情暢快。
「感覺比Victoria Bitter還上頭。」
「你看起來好像滄桑的社會人……」
「我們佐久間家的魔女沒有一個不會喝酒的，少見多怪了屬於是。」
不理會好友的吐槽，瑞季連干三杯，直到肚子微微有些撐才作罷。
會所第一層的景色很平常，一間裝修成蒸汽時代風格的酒吧，稍微待久一點就覺得無聊，需要找點新的樂子。
酒吧的側門通向室外一座寬闊的英式庭院，庭院和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連接，從庭院的草坪到大廳門口，橫七豎八躺著許多位魔女。
頭頂是雲霧繚繞，不見星斗的深色穹頂，躺在草坪上看星空顯然是不可能的。
魔女們臉上的表情也很值得品味。眼神迷離，臉頰泛起興奮的潮紅色，身體或蜷曲或伸展。這裡沒有種族和國家的隔閡，大家躺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樣的空氣，枕著同樣的草坪，相擁在一起，沉醉在一場美妙的幻夢中，難以自拔。
「這些人……」
瑞季想到一個不好的詞語。
「感覺像磕多了似的。」
魔女世界線里也會私下流通一些不被法律和普遍規則認可的違禁魔葯和產品，它們是魔女不應該接觸的事物。
空氣中瀰漫著一陣似有若無的甘甜氣息，隨著吸入量增加，瑞季的身體逐漸變輕，思緒被迫放空，並感到沒來由的舒適。
「是致幻魔葯。」
吾妻聳了聳鼻尖，用清除魔法揮散周圍的空氣。
「我姐姐在美國一家魔葯公司擔任首席魔藥師，那家公司有一條神秘的生產線，專門生產讓人【感到快樂】的魔葯。這種魔葯的效果很短暫，每一瓶只能生效短短數天。在此期間，魔女們會感覺身處美妙的天國，忘卻現實的一切煩惱和痛苦。弗洛汀和美國的魔藥師和魔藥商人長期保持聯繫，開闢了海上和空中的運輸線路。」
「所以這家店才叫『天國』啊……對了，致幻魔葯對魔女的身體有沒有致命傷害？如果有那我們還是趁早溜出這家店。」
「倒是沒有。唯一的傷害大概是從魔葯的效果中清醒之後，被現實狠狠地毆打一頓，從虛假的世界里醒來，那感覺跟墜入地獄差不多。畢竟現實太殘酷，很多魔女沒有勇氣面對，每到發工資就馬上去買致幻魔葯爽一把，等醒了就繼續工作，如此循環，在醉生夢死中虛度光陰。」
兩人從躺倒的魔女旁邊經過，穿越這片令人難以直視的「絕景」。使用致幻魔葯的魔女們做的事情不止在地上擺出各種奇特的躺姿，在大廳通道的幾位魔女們擁抱在一起，熱切交流魔女誕生和起源領域的生物學知識。
這家店只向魔女開放進入資格，就算被人看到，也只會是魔女，用不著考慮避嫌的問題。
兩扇帶齒輪和蒸汽管道，向外敞開的金色大廳如同宮殿會客廳一樣寬敞，目光所及之處，物品和裝飾都極盡奢華，按照英國皇室園林的規格置辦，外面的全息標牌帶有「白金宮」的名字。
白金宮是會所里另一片功能區，一半是賭場，另一半是為魔女客人提供桃色服務的區域。這樣的場所在弗洛汀很常見，每一個商業核心都至少有一處。
到處都是擲骰子和甩撲克的響聲，膚色和國別各異的魔女圍在寬大的賭桌前吶喊，激情四射，穿白襯衫，黑短裙的荷官魔女像沒有感情的發牌機器，將金色或銀色的撲克分發給賭桌上的客人。
數不盡的財富在這裡流淌，參加賭局的魔女都富得流油，隨便一局的賭注就是普通魔女好幾年或者更久的收入，
紙醉金迷，驕奢淫逸，致幻魔葯的淡香遠去，被金錢的氣息取而代之。
「感覺比東京的柏青哥彈珠機還厲害。」
瑞季和吾妻完全融入不了現場氣氛，粗略逛一圈就離開了。賭場和舉行「天國之宴」的庭院不是好地方，再呆下去遲早要出事。
良家魔女絕對不會想踏入這樣的場所。
上架第一章，求首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