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129章 一九五九年到來
第129章 一九五九年到來……
夜深。
徐慧珍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輕輕拍了拍身邊的蔡全無,問道:「睡了沒有?」
蔡全無道:「沒呢。」
徐慧珍道:「你跟我說說,源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知不知道雪茹想幹嗎?」
蔡全無沉吟稍許,道:「八.九不離十。」
徐慧珍躺不住了,坐起身來,詫異道:「那他會同意?」
蔡全無搖頭道:「這我就猜不出了。按理說,他要是願意的話,就不該帶媳婦來。他自己悄摸的做了……以他的聰明,瞞過家裡的可能性非常大。可他沒有,還帶著老婆來。可要說他不願意……晚飯後他又帶著媳婦兒去了雪茹綢緞莊。」
徐慧珍靈機一動,道:「他該不會想養外室吧?」
蔡全無搖頭笑道:「聰明的人都多疑,現在這樣的時候,萬一被人舉報生活作風問題,要吃不了兜著走。李老弟這麼聰明的人,絕不會這樣想。」
徐慧珍聞言愈發睡不著了,她生性好較真,遇到事就想弄明白。
蔡全無也是沒法子,寵溺的看了妻子一眼,道:「李老弟的性格詼諧,估計就是在逗陳雪茹玩兒呢。他連糧荒都能那麼早想到,可見他心裡對危險是很在意的,所以不會落個把柄在陳雪茹手裡。所以我猜測,多半是在哄人玩兒。陳雪茹自視甚高,遇到了李老弟,也算是遇到了剋星。」
徐慧珍小聲道:「雪茹也是可憐人……」
蔡全無笑道:「放心,源子不是壞人,不會真害了她。您忘了,源子還專門和咱們說過他的做人原則……睡覺吧。」
徐慧珍想想也是,隨後舒心一笑,重新躺下睡著了……
……
四合院,後院。
捅完婁子后,聖賢中的李源隨意的翻著一本化學書。
本來想直接學藥學,結果發現想看懂西藥藥學,得先看懂化學,包括無機化學、有機化學、物理化學、藥學化學……
以後的日子,有的學咯!
「源子,那往後雪茹姐就來咱家裡扎針么?」
餘韻未消,婁曉娥躺在李源胸前,小聲問道。
李源不經意的「嗯」了聲,想了想還是認真道:「你放心就好,在我診室里就診的女人,不論年長年幼,都不會一個人的。你當然也可以和我一起在裡面,還可以一起學習。伱學中醫知識,我學西藥內容,剛剛好!」
婁曉娥乾笑了聲,道:「我就問問,沒其他想法……」
開玩笑,她連唐詩三百背起來都頭疼,更別說那麼多種穴位和中藥材,腦袋非大三圈不可!
李源見她如此,笑了笑道:「你不急著學中醫,可以和陳雪茹聊生意上的事嘛。我看你好像對這個還比較有興趣?」
婁曉娥不好意思道:「小時候天天聽爸爸談生意經嘛。」
李源想了想,劇中婁曉娥最後確實成了大老闆,他問道:「你爸教你的什麼生意經啊?等將來形勢轉好了,你可以繼承婁家家學,繼續做生意的。」
婁曉娥眼睛一亮,道:「真的?」
李源點頭笑道:「當然。人總要找一個擅長並且喜歡的事,當作事業去做。我可沒想過只讓你在家生孩子,圍著廚房洗洗涮涮的過日子。」那樣的話,就容易胡思亂想……
婁曉娥來了興緻,道:「我爸爸一直教我哥哥說,爐火不旺不出鋼,不懂行情別經商。一分錢,一分貨。一種買,千種賣。先小人,后君子。親兄弟,明算賬。生意人,無大小。商重利,別忘義……」
李源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哈哈大笑起來。
婁曉娥一下害羞了,不依道:「你笑我!」
李源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覺得,你在這方面有天賦,真好。我就不行,不會談買賣。」敲詐勒索倒還行,買賣的話,他還真不擅長。
婁曉娥不明白:「這就有天賦啦?」
李源道:「當然!興趣就是最好的天賦,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你喜歡做這行,那麼哪怕遇到辛苦困難,熬過去就是幸福。要是不喜歡,比如說我非讓你學醫,背草藥背醫書,那你就算背下來一次,可也不會多高興,而是覺得如釋重負,鬆了口氣,然後繼續擔心下一回。」
婁曉娥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樣!」
李源笑道:「看吧,所以你學做生意就好。我不是好老師,你父親站的又太高,咱們家將來肯定不幹鋼鐵了。你可以多和陳雪茹聊聊,我針灸的時候你們聊。這樣她也好意思常來,我也不用擔心你胡思亂想了。」
婁曉娥感動壞了,道:「源子,你真好!」
李源嘴角彎起,微笑道:「睡吧,睡吧。」
……
「買到糧了沒有?」
「別提了,排了一宿的隊,就買了四十斤粗糧,白面只給了八斤!」
「怎麼回事啊?本來糧票就只能買三成白面,現在倒好,只給一成了。」
「知足吧,粗糧能給齊就不錯了。」
「粗糧也給不起了啊……」
「哎喲!不少日子沒來了,今兒怎麼又來了?」
「源子!源子!有些不地道了欸!」
又逢周末,一大早,四合院的住戶們正在庭院里發牢騷罵街,抱怨買糧艱難,沒想到十來天沒聞到的濃濃肉香,再度爆發。
本來就一肚子氣,這下心裡的冤火總算找了個出處……
李源站在窗戶后,面露悲苦之色,手裡拿筷子的姿勢好似佛祖拈花,他對擁擠在前廊下的街坊們嘆息說道:「大家也別惱了,就這麼最後一回了。糧食都買不上,更別提肉了。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想再聞這香味,就著多吃倆窩頭,都不可能了。」
眾人聞言一愣,付老三媳婦更是「喲」了聲,驚奇道:「源子,連您都買不到糧食了?」
李源奇怪道:「多新鮮,我家又沒開糧店,從哪買糧食去?我城外爹媽哥嫂和侄兒他們,吃野菜吃了好幾個月了。」
付老三媳婦訕訕一笑,本來想說婁家那樣的人家,瘦死駱駝也比馬大,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沒吃的,不過想想賈家近一年來的遭遇,她還是給忍住了。
這小子,可不好惹。
賈張氏坐在家門口,不納鞋底子改縫鞋墊子了,還專門在外面縫她和棒梗的,大小不合適,壞人總不會再惦記了吧?
有了底氣,說話起來就慢絲絲的,嘲笑道:「家裡爹媽都啃野菜窩頭了,你倒是捨得給不沾親不帶故的聾老太太吃爛肉面,你可真行!」
大傢伙心裡其實也都這樣想,只是他們有腦子,不願招惹聾老太太……
李源眉頭緊皺,盯著賈張氏,緩緩吐出六個字:「你個沒良心的。」
「噗嗤!」
周圍一圈人忍不住笑。 賈張氏最近扎針扎的也沒那麼害怕了,可能覺得自己又行了,腰板直起來嗷嗷叫道:「源子,今兒你得說清楚了,我怎麼沒良心了?我……」
不等她說完,就被秦淮茹拉住,在耳邊快速低語了幾句,賈張氏那張老臉楞了楞,隨後眼珠子顫了顫,吞咽了口唾沫后,看著李源居然堆出一臉菊花笑來,道:「喲,源子,你該給聾老太太送面去了,一會兒面該坨了!」
李源搖了搖頭道:「那我也得給你講清楚,為什麼說你沒良心。賈張氏,你知道為何棒梗的紅領巾是紅色的么?」
賈張氏支吾不言,棒梗很積極:「源子叔,我知道!老師說,紅領巾是五星紅旗的一角,都是用革命先烈的鮮血染紅的!」
李源豎起一根大拇指,誇獎道:「如今看來,賈家就棒梗最有文化!你說的對!棒梗,你有沒有聽你一大爺爺說過,聾老太太曾給紅軍做過鞋?」
甭管是真是假,反正老易說的。
雖然劇中是傻柱說的,但指定也是聽易中海所言,所以也不算冤枉他。
棒梗覺得他好像聽人這麼說過,就點了點頭,道:「聽過。」
李源道:「所以,你源子叔寧肯自己啃窩頭,家裡爹娘也在吃野菜窩頭,卻給後院聾老太太送爛肉面。不是我唱高調,可英雄的家屬就在咱們身邊,咱們不能不照顧啊,對不對?」
棒梗重重點頭,聲音響亮道:「對!!」
「那你願意不願意,每天早上去給老太太倒尿盆?」
李源笑眯眯問道。
「願意!!」
棒梗脫口而出后,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
整個人差點崩潰掉了,小臉慘白!
臉上的表情凝固,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源,似乎想讓他稍微澄清一下,剛才說的不是尿盆,是飯盆。
李源笑眯眯的摸了摸棒梗的腦瓜,道:「好!我就說,咱們四合院的未來,都在棒梗一人身上。憑這份孝心和大義,就不愧是你一大爺爺的親徒孫,比你爹還強。走吧,這會兒老太太的尿盆還沒倒呢,往常都是一大媽倒。打今兒起,一大媽可算能輕快些咯。」
對面一大爺家早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易中海坐在窗前喝茶聽著動靜,聽到李源問棒梗聽沒聽過「一大爺爺」說聾老太太給紅軍做過鞋時,他嘴角就抽了抽。
待聽到最後,更是如同臉跟前擺了一盆屎。
他不是氣李源,而是氣賈張氏。
就沒見過這麼記吃不記打的,非得招惹那壞小子幹啥?
折騰棒梗,才是折騰賈張氏的命根子……
倒是一大媽,臉上滿是欣慰。
這孩子,是真心善……
……
「大媽,白面帶回去吧。如今都不富裕,以後不收白面了,有棒子麵就行。」
「沒事大媽,現在都不容易……我上回開的葯,您吃的有效果吧……有效果就成,我給您減一味葯,」
「這是您兒子啊?好好,小夥子,快扶你媽回家去吧。幾年級了?三年級啊……好,將來准有出息!」
禮拜天本該是李源最忙的日子,可由於進入十二月後,糧食越來越難買,來找他看病的人越來越稀疏了,他只能降低標準,白面改成棒子麵。
饒是如此,來上門看病的人還是少了一大半。
不到糧荒之年,永遠無法體會那種沒飯吃的恐懼……
等了一會兒仍沒見病人來,看看時間才下午兩點半,李源走出門透透氣。
剛一出門,夾雜著煤煙氣息的冰冷空氣就撲面而來。
今年的雪不大,就是乾冷。
「棒梗!」
眼瞅著棒梗剛從二門進來,看到他就往後縮準備閃人,李源大叫一聲,棒梗一屁墩坐地上了。
回過頭看李源,目眥欲裂,猶如在看惡鬼!
李源閑來無事,逗他一逗,笑眯眯道:「棒梗,你躲什麼呀?昨兒專門給你留了一塊糖,你不在,就讓閻解曠都吃了。」
「啊?」
棒梗心都要碎了。
小孩子心思淺,心情都在臉上。
李源看著哈哈直樂,秦淮茹從屋裡出來,沒好氣道:「源子,你這麼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子?」
李源呵呵道:「什麼話?我是說給他糖,找不著人來著。棒梗,你躲我做什麼?哦,我猜著了,你男子漢說話不算話,怕見我,是不是?」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怕別人說他不是男子漢,棒梗小臉漲的通紅,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就少倒了一天尿盆……
秦淮茹正要說什麼,卻見閻解曠飛一樣的狂奔進來,沖入二門看到李源就大聲道:「源子哥,不好了!我爸、二大爺還有傻柱、許大茂、我大哥、付三才、李六根他們和帽兒衚衕的人在糧店前面幹起來了!他們,他們讓我回來叫人!」
庭院里的人都嚇了一跳,易中海站在門口皺眉喝問道:「因為什麼?」
閻解曠焦急道:「他們說我們排隊排的太長太久,還把糧食都買完了,讓我們少買點,我們不幹。二大爺批評了他們兩句,就幹起來了……」
見易中海還想多問,李源道:「趕緊走吧,再問下去,其他人好說,你那老哥倆非被人捶死不可。解曠,在哪個糧店?是巷子口的那家么?」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閻解曠急急道:「不是,是北新橋那家!源子哥,快些吧,我爸的眼鏡都讓人打飛了,眼鏡腿都折了,都哭了!」
李源恍然,原來電視劇開篇,閻埠貴戴著一副折了腿,用白膠布沾起來的玳瑁眼鏡眼鏡,典故是來自這啊……
「九十五號院的老少爺們兒,跟……一大爺走!聽一大爺的指揮,他會帶頭衝鋒噠!」
這個死寂沉沉的冬天,因為些許小事,變得熱鬧了起來。
可這樣的熱鬧,終歸是一時的。
搶不回來二大爺被打出去的鼻血,搶不回三大爺的眼鏡腿,更搶不回來糧食。
等四合院眾人被街道主任好一通批評趕回家后,眾人一個個猶如斗敗的公雞,連老天都不作美,烏壓壓的天氣,讓人心悶。
日子,也在這樣的氣氛重,不可阻擋的,進入了一九五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