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105章 壞與惡不同
第105章 壞與惡不同
易中海見狀,心裡都在抖,他走到炕跟前,叫了傻柱幾聲,傻柱居然只是動了動眼皮,卻沒睜開眼……
劉海中也嚇的不行,怒吼賈東旭道:「賈東旭,你這個殺人犯!前才打了閻解成,勒索了三大爺被派出所帶走,今天直接動手殺人了!你真是死性不改!」
賈東旭被嚇的一個激靈,開始推託道:「你才是殺人犯呢!伱們家光齊也打了,光天、光福也踹了,源子剛指的地方,就是光天、光福踹的!」
劉海中一聽懵了,玩球蛋了,他沒想到這個坑把自己家也給坑進去了,他還是用力挖坑的那個……
劉海中嘴裡舌頭打絆,話都說不清楚,嗚嚕哇哇的不知在說什麼。
易中海卻反應過來,道:「老劉,現在是怪誰的時候嗎?趕緊讓源子救人啊!」
閻埠貴也反應過來,道:「源子說不容易,可沒說不能救?」
一群人齊刷刷看向李源,李源嘆息道:「我有一株兩百年份的極品六品葉老參……你們等著,我拿給你們看。」
說著他打開大立櫃,從裡面「翻」出一個一看就很名貴的紫色木盒,走到人跟前打開后,露出裡面錦黃色的絲綢底,上面放著一根被紅繩固定的人蔘。
他道:「這是我托我岳父,好不容易從東北尋來的奇寶,找了多少關係才買到,這一株就是三千塊錢,原是準備給一大媽入葯,泛回春丸的。用這株參來當主葯,一大媽吃了效果更好。一次煉製出來的回春丸,夠一大媽吃三年的!」
周圍人無不唏噓驚嘆:
「寶貝啊!」
「三千塊……了不得!」
「沒聽戲文上說,這東西能吊命!過去都是皇上太後用的!」
閻埠貴眼珠子都直了,道:「著啊!可以用這樣的老參給柱子吊命!」
李源搖頭道:「是有可能救過來,但也只是有可能。可留著這參,我百分百有把握,能救一大媽!怎麼選,一大爺您來做主吧。」
門口處,賈張氏尖聲叫道:「當然是救傻柱!」
這個時候她做夢都想讓傻柱好好的,不然真把賈東旭抓進去坐牢,那她也不活了。
一大媽也在門口站著,面帶悲傷的看著老伴……
易中海一時間滿腦子亂麻,為難的都快不能呼吸了,顫聲問李源道:「源子,就不能……一人一半嗎?」
戲文里吊命,好像都是一片一片的含著,不是含一根……
李源想了好一會兒后,緩緩點頭道:「應該可以。」
易中海:「……」
賈東旭:「……」
張二丫:「……」
許大茂、劉光齊忙低頭,怕笑出豬叫聲。
易中海急道:「那快救啊!」
李源為難道:「給一大媽看病,花多少錢我都捨得……一大媽和聾老太太非親非故,能給她做這麼些年飯,沖這人品我就敬佩。當然,一大爺您也不會讓我白花。
更別說,一大爺還借了我一千多塊錢。我原打算是拿參做葯后,慢慢還賬的。
救柱子哥當然也得救,可救好了卻是為了賈東旭……
這賬該怎麼算?這可不是一兩斤白面的事……
你們快點商議,柱子哥時間不多了。
要不還是找個車,你們往大醫院送吧,興許西醫也能救,就不用浪費我一株好參了。」
許大茂道:「那人家肯定把派出所給找來啊,都要出人命了!咦,傻柱好像死了?」
李源急轉身走到炕邊,用力叫了兩聲:「柱子哥、柱子哥……壞了,沒反應了。」
屋內屋外氣氛瞬間降入冰點。
趁著背對眾人之際,李源手中銀針陡現,往傻柱牙齦處輕輕一捅……
再直起身讓開時,眾人就看到有些暈黃的電燈下,傻柱嘴邊緩緩溢出殷紅刺眼的鮮血來!
這畫面著實駭人!!
門口不少圍觀四鄰見了,都驚嚇的叫出聲來:
「壞了壞了,吐血了!吐血了!」
「哎喲,這苦命的傻柱啊!」
「賈東旭真狠吶!」
這下,誰都不再懷疑傻柱是不是真快死了……
也得虧雨水下午吃完飯已經回學校去了,不然這會兒非得哭死不可!
李源連忙對許大茂、劉光齊還有閻解成道:「大茂、光齊、解成,你們三個看住東旭,千萬別讓他跑了!光天、光福、解放、解曠!」
「源子哥,我們在這呢!」
幾個半大小子在門口咆哮應道!
李源道:「你們去二門守著,看到賈東旭往外跑,拚死攔下!」
「是!!」
四小伙兒齊聲領命而去。
「棒梗何在?」
李源一邊給傻柱針灸,一邊大聲問道。
門口方向,傳來棒梗抽泣的聲音:「源子叔,我……我在這呢。」
李源回頭道:「棒梗,一會兒我讓你去派出所,你就趕緊跑去叫人,知道了嗎?如今唯有大義滅親,戴罪立功,你將來才能不被你殺人犯的爹給影響了!你是你們家唯一的男人了,你一定要支撐起老賈家的門戶!」
棒梗懵然的點了點頭,一臉悲壯道:「源子叔,我知道了!」
「……」
賈東旭一張臉由青轉紅再變黑,他眼睛死死盯著傻柱嘴角的血,多期望那是假的……
賈張氏也已經崩潰了,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剛賈東旭上前猛踹傻柱的時候,她可是高興的很。
那會兒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肝腸寸斷!
她的命根子,殺人了……
只有秦淮茹,看著賣力唱和的李源,非但沒有驚慌,還有些想笑。
這個男人,真是壞透了,也太能折騰,太會玩兒了吧?
或許對李源了解的最深,所以滿場人里,只她一人從頭到尾都沒信過……
傻柱真要有危險,李源早就出手救命了,哪還有這麼多事。
布下天羅地網后,李源回過頭,就看一大媽進來了,正和易中海說話。
也不知易中海說了什麼,她一邊抹淚一邊艱難的點頭,走出了門……
然後易中海又對劉海中說了幾句話,劉海中一臉晦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又看了眼炕上的傻柱,轉身出去了。
易中海最後彎腰下去,跟賈張氏又商議了幾句,賈張氏雖然表情艱難不舍到扭曲,但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兒子,還是點了點頭,哭著起身扭頭回屋了。
很快,易中海手裡匯聚了一沓大黑十,他拿在手裡說道:「源子,你打我那統共借了一千五,這賬算半支參錢,今兒就算抵消了。晚會兒你去我家,把借條拿走。這裡有一千五,是你二大爺、賈大媽還有我,三家湊出來的,給柱子救命的錢。你收下吧。」
劉海中還好,賈張氏已經跟丟了大半天命一樣,神情都恍惚起來,傾家蕩產啊……
李源遲疑稍許,最後還是收在手裡,開始趕人:「都出去都出去,在外面等著!那誰,大茂、光齊去隔壁幫我把葯鍋子和搗葯杵拿來,一會兒你們倆幫我磨葯,快快快!」
易中海幫忙趕人,許大茂和劉光齊都有些哆嗦起來了,玩兒這麼大?
卧槽,要命咧!
劉光齊其實心裡格外糾結,因為有五百塊是他們家的……
沒一會兒房間清空,許大茂和劉光齊也回來了。
等房門一被反扣上,傻柱就坐了起來,捂著嘴「嘶……啊」了聲。
剛銀針扎的可真疼!
許大茂差點忍出腦血栓來,激動的臉紅脖子粗道:「發財了!!」
李源將食指放於口前,先定下基調:「等一會兒回去,一大爺、一大媽他們肯定去看你,柱子哥把這五百塊還給一大媽,就說我敬重一大媽,堅決不肯要這五百塊,托你把錢還回來。至於人蔘錢就收了,回頭我去取欠條。三千塊一根參,我收一千五是一大爺那份兒,一大媽那份我不要錢,但讓他們誰也別說出去。」 這群孫子當然不可能不說……
傻柱臉色好看了許多,敬佩的點頭,小聲道:「源子,你是真仁義。」
劉光齊欲言又止,李源又對劉光齊道:「你也帶五百塊錢回去,給二大爺說,我看你的面子上,再加上也敬重二大爺,這五百塊算是你結婚我隨的禮了。也讓二大爺二大媽嘴上把門,別往外說。」
「……」
雖然有些迷糊,覺得哪裡不大對,但劉光齊也接受了。
許大茂臉色已經連著兩變了,見李源還要開口,他忙道:「源子,你該不會連賈家的錢也想還吧?」
李源瞪眼道:「都是鄰居街坊,嚇唬嚇唬得了,還真逼得人家破人亡啊?」
其實主要還是信不過這幾個孫子的幾張破嘴,特別是傻柱,而且也會被許大茂抓住把柄。
真抖露出去,別說三千了,敲詐五百都夠拉去吃槍子兒了。
不過頓了頓,李源又揚眉一笑,道:「肯定得留三十,賈東旭一腳五塊錢,不算占他便宜。咱們下個禮拜……下個禮拜不行,光齊結婚,得下下個禮拜天,咱們哥兒幾個再一起好好樂一天。
我帶我媳婦、光齊也帶上媳婦,你們倆帶上雨水和月嬌,咱們一道先看電影,再去吃飯。
這回不去全聚德了,去東來順!
都要入冬了,也該好好吃頓羊肉滋補滋補。
回頭我找機會慢慢把剩下的錢一點點還給賈家,還能讓他們死心,不再琢磨今兒這事了。
哥兒幾個,今兒賈家請大客,都樂呵著吧!」
這麼一說大家倒是又都開心起來了。
這場總算沒白忙活……
不過他們不知道,還,肯定不會白還……
劉光齊嘿嘿笑道:「成,這樣最好,心裡也踏實些。」
他最佩服李源的,就是做事有分寸。
哪怕是做壞事,小壞和大惡之間還是有明顯分別的。
從賈家掏三十,和從賈家掏出五百塊來,那完全是兩回事。
掏三十,賈家會肉疼,差不多賈東旭一個月的工資。
可掏五百……
老賈在世時存的那點錢,再加上撫恤金,還有賈張氏這麼些年摳唆出來的底兒,就全賠幹了。
賈張氏回頭非得一場大病丟大半條命不可,賈家的日子也就真過不下去了……
劉光齊覺得,賈家雖討厭,可罪不至此,不管怎麼說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
他尚且如此,傻柱就更不用說了。
這也是李源選擇這樣做的原因,這些孫子並不知未來會發生什麼,所以一定會心軟。
他可不想讓這幾個馬仔產生異心,尤其是傻柱。
乾脆退一步,以後慢慢玩兒……
「柱子哥,我這樣對賈家,都是為了你啊!」
傻柱聽李源這樣說,高興的咧嘴笑道:「成,這個情我領了!謝謝兄弟,真仁義!」
這小子要是知道將來老寡婦讓小寡婦上了環才和他愉快的玩耍,騙他為賈家當驢當馬,結果差點落一個絕戶,親兒子找上門來,還被一家子拖著後腿狂吸血,最後偌大一座四合院,都歸棒梗所有,也不知他還笑不笑的出來……
只有許大茂,很有些不甘,不過也不敢多說什麼……
哥們兒幾個在屋裡小聲嘰咕說笑了半天,都是用手捂住嘴,不敢高聲,大概半個小時后,聽到外面聾老太太追殺賈張氏、賈東旭的聲音,還有賈家那邊玻璃破碎的聲音,李源忙讓許大茂、劉光齊架著「蘇醒」過來但仍很虛弱的傻柱出門,送回家去。
房門開的那一刻,易中海忙勸下正揮舞拐杖的聾老太太,大聲勸道:「老太太您瞧瞧,柱子這不是好了嗎?」
聾老太太連忙拄著拐杖走過來,看著傻柱一張臉都快看不成了,嘴角也都是血,心疼的直掉淚。
傻柱不落忍,小聲道:「老太太,我沒事,您放心家去休息吧。」
聾老太太卻哭了起來,傻柱忙看向李源,李源乾咳了聲,道:「老太太,有我在您哭什麼?柱子哥也就外面看著嚇人,您仔細瞅瞅他臉上,皮都沒破。血是被人踹了幾處穴位嗆出來的,我用完針給他服了葯后就好了。您要想看,去柱子哥家慢慢看,您看到閉眼,他一準還是活蹦亂跳的。」
聾老太太深深看了李源一眼,然後讓許大茂、劉光齊架著傻柱走了。
李源趕人:「散了散了……還有其他院的病人呢,準備看診了!」
閻埠貴捨不得走,問李源道:「源子,傻柱沒什麼大事了吧?」
李源呼出口氣道:「三大爺,回去后一定得教解成、解放他們知道,雖然男孩子沒有不打架不淘氣的,可有些地方真不能亂打,更不能下死手。多大的仇多大恨,就敢往死里打?咱們院再出一回這樣的事,我也沒法了,我從哪找那麼多老參去?很快我把剩下那一半也用了,往後誰再出這樣的事,別找我,直接去派出所等著槍斃吧。」
閻埠貴被唬的臉色肅殺,咬牙道:「他們敢打架,我打斷他們的腿!」
說罷,扭頭回去準備給仨兒子上課。
不過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李源道:「源子,你現在手頭要是寬裕的話,借我家那五塊錢……」
李源為難道:「您甭看我收了筆錢,可那支山參是我岳父交給我的,並不是白給,我得配好幾幅葯還回去呢。當然,口說無憑大家未必信,這樣,明兒下午下班,我在永安堂門口等三大爺您,勞您跑一趟看我買多少葯,也算作個見證。要是有富餘,我指定還您。」
囤葯大業和囤糧大業,他一直都在悄悄進行著。
這個時候花出去的錢,才是真金白銀。越往後票證越多,錢反倒沒什麼用
院里有人看不下去了,道:「我真是開了眼了,怎麼還有你們院這樣的啊?人李大夫做了多少好事,借你們點錢又不是不還,還好意思追著攆著要?逼的人李大夫都到這地步了!李大夫,我這帶了錢了,先借您,您拿去還他吧。還三大爺呢……」
閻埠貴一張老臉臊紅,忙道:「我可沒這意思啊?源子的話多咱我都信,我就問問,我就問問。」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李源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其實他並不是賴賬不還,對閻埠貴催賬,也沒什麼覺得可惱的。
老閻家生活原本不易,能先後加起來借給他五塊錢,已經不錯了。
不能因為人家追債,就連人借錢的情義都抹去,那不地道。
他之所以一直拖欠著扣著不還,是想等明年艱難的時候,拿點棒子麵抵債,也算還閻老西一個人情。
李源拱手給開口相助的那位大媽致謝:「您是孫姐吧?謝謝您仗義執言!不過確實是我借人錢,一時還不上,怪不好意思的。」
排隊等著瞧病的有二十好幾個,這會兒都轟然笑了起來。
那位大媽更是笑的合不攏嘴,道:「哪就孫姐了?我是姓孫,你得喊我孫大媽!我帶我姑娘來瞧病的,她老是肚子疼……」
這位孫大媽臉比較方,她閨女臉像媽,也不害羞,這年代自從喊出婦女能頂半邊天后,只要不是相親局,女人都不輕易害羞了,光顧盯著李源樂了。
李源笑道:「那就您家先來吧。」
孫家母女樂呵呵的上前廊進診室,李源正想回屋,聽到隔壁賈家房裡賈張氏嚶嚶嚶的哭聲,秦淮茹也一邊抹淚,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玻璃。
他嘆息一聲,喚了聲:「棒梗!」
棒梗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李源從兜里拿出十塊錢,遞給他,道:「交給你奶奶,讓你爸趕緊去找塊玻璃來安上,天已經冷了。」
棒梗感動壞了,點頭應道:「謝謝您,源子叔!」
李源擺手道:「謝什麼呀,跟你奶奶說,我借的錢,提前還了。」
棒梗:「……」
原來不是白給的啊,那白感動了。
就是不知道源子叔會把錢藏哪,要是能摸一把,那就……
正暗中思量,棒梗無意識的抬起頭,正好和李源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對上,棒梗一個激靈,靈魂都嚇的出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