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第469章 敖赤
第469章 敖赤
「梳攏?下去吧。」曹魏輕笑了一聲。
聞言,那兩位妖族女修含淚欲滴地站起身來,行了一禮,一步三回首地退了下去。
「曹兄好狠的心啊,這兩位美人兒這般退去,只怕活不到明朝了。」白雲語氣淡然地說道。
「那是幻樂島的規矩,關我何事?白雲兄倒是博愛啊,不如納了它們為妾?」曹魏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白雲輕搖了下頭:「這兩個又不像你從小培養的靈獸,偶爾玩玩也就罷了,哪能當真?」
言及於此,他仰首朝上看去,緩聲問道:「曹兄,你說我們修行至今,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當真是為了長生?」
說到此處,白雲自嘲地笑了起來。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光影搖晃在他那一張看似年輕,但又顯得滄桑的臉龐上。
「修行是手段,長生只不過是附帶罷了。我們這些不上不下的傢伙,所求者無非是性資源、社會地位以及權力。」曹魏不急不緩地說道。
此話一落,白雲笑道:「俗,俗不可耐!好好的一個『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竟被你說成這般下流!」
「今日伱邀我過來,難不成只是為了說什麼上流下流之事,此事又有何好論處的?等到哪一天,我們能超脫了這些低等追求,或許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修士,入世出世,一心向道!但也許不過是從一場紛爭邁向下一場罷了。漫漫歲月以來,可曾見過我等修士真的修成了那所謂的仙,而仙又是什麼,無所不能,無處不在,不死不滅?」曹魏緩聲問道。
「或許吧,我等談此,也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任何個體都是有局限的,不管是智慧、力量或是壽命,都不可能無窮盡。那些參破了元會之謎的尊者,或許在壽元這一方面邁出了一大步,但祂們也沒有那種掌控一切的力量以及圓滿智慧,否則大荒神朝也不會在二十餘萬年前覆滅了。祂們不是仙!」白雲不急不緩地說道。
言及於此,他抬手朝上輕指了一下,笑道:「你看這方靈玄界,壽元無窮盡,又能容納萬物生靈,無形無相,萬法萬相,自本自根,或許如此才更像是『仙』吧?」
「你若是這般胡思亂想,那我勸你現在去尋十個八個妖女,好好地將這些煩雜心思全都排出去,好好平靜一下!我等只不過是元嬰罷了,何必想那麼多?」曹魏語氣淡淡地說道。
「十個八個哪夠啊!縱然成百上千,我也不在話下!」白雲笑道。
「那我等你!」曹魏緩聲說道。
聞言,白雲搖頭笑道:「還是不了,眼下大戰在即,不便損耗精力!曹兄可知此次欲在途中截殺我們的是哪些人馬?」
「若是蛟龍一方參與,那敖赤定在其中!」曹魏疑問了一聲。
一聽此話,白雲笑道:「雖說秉正以換元轉魂之法斬斷了與此化身的聯繫,不過蛟龍一族是決然不信。它若想進一步取得對方信任,勢必要交上一份投名狀!曹兄你乃是青霞宗元嬰,最合適不過了!」
「狻猊呢?」曹魏緩聲問道。
「據我所知,可不止是狻郁啊,那鵬族嘯金、雲傳也有所圖!」白雲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曹魏輕笑了一聲:「可都是老朋友啊!其他那些老傢伙呢?」
「各族大修士若是膽敢先壞了規矩,那此事恐怕是長老殿那邊最樂意看到的事情了。到時候那些躍躍欲試的老傢伙便能毫無忌憚地動手!而曹兄若因此隕落,到時候氏族那邊或許也能藉此機會,提前現世了。」白雲緩聲說道。
「那人都死了,我也什麼看不到了。」曹魏笑道。
「那就先送他們上路。眼下我們休息一日,明早便出發。曹兄,可不要再有所保留了,要不然可別怪小弟見勢不對,先走一步!」白雲笑道。
言罷,他閉上了雙眼,似一下子睡了過去一般。
見此,曹魏也直接躺在了草地上,沉心靜氣了下來。
……
……
翌日,日上三竿。
躺在草地上的曹魏與白雲兩人,方才睜開了眼睛,轉過頭來,彼此之間對視了一下,便不禁朗聲大笑了起來。
「不想有朝一日,這睜開眼的第一眼竟是曹兄你,這種感覺倒是有些新奇!」白雲笑道。
「昨兒你應該沒有動手動腳吧?」曹魏緩聲說道。
「我倒是想啊!」白雲笑了一聲。
「動身吧!」曹魏輕道。
一聽此話,白雲收斂了笑容,神色肅然了起來,將自身調整到最佳的狀態之後,便赫然消散於無形。
等他再度現身之時,人已在了百餘里開外。
而曹魏緩緩站起身來,背後雙肋下的青金羽翅展開,風雷相生,衝天而起,化作了一道驚虹,緊隨而去。
兩人氣息絲毫不加以掩飾,風馳電掣地朝著島外而去。
在途經過西昧島上空之時,在其下方的金丹修士無端地感到了一陣心悸,好似遇到了不可力敵的天敵一般,幾乎每一位真人都下意識地收斂了自身氣息。
只不過那些築基、鍊氣或是凡俗之輩,好似沒有任何感覺,一如平常!
下一刻,各方真人便當即將此事傳到了族中元嬰修士那邊。
一時之間,有些不知緣由的真君仍在疑惑當中,而知曉此事的那些元嬰則已然待時而動。
白雲與曹魏兩人一路朝著北方一路遁行。
直至到了千萬裡外,在西昧島與鯨鯊島兩座大島路途之中時,白雲驟然停了下來。
「發現它們的蹤跡了?」曹魏緩聲問道。
此話一落,只見半空中四面八方無端地出現了十餘道心念化作的白雲,沒入了本尊之中。
而在數千里開外,一條盤踞在小島上的血蛟緩緩睜開了眼,露出了清冷的豎瞳:「這無念心相無孔不入,連《化一大陣》都躲不過探查,端是麻煩!」
此話一落,在其不遠處的島礁上。
只見一個留著短須的中年修士,口中叼著個煙斗,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道:「敖赤,你當真要和白玉、曹魏生死相搏嗎?這可不是什麼好選擇啊!」
「是我們!」敖赤冷聲說道。
「原來是我們啊?」狻郁笑道。
「竟是我們嗎?」在不遠處的嘯金與雲傳兩位鵬族元嬰也笑了一聲。 而敖赤見這三個傢伙仍並未顯出本體,便知曉對方多半是不會全力出手!
一想到這一點,它眼眸暗沉了幾分。
「從我等所布下的感應陣法來看,現在白雲與曹魏兩人改換路線了,敖赤你怎麼說?」嘯金笑問道。
此話一落,只見一條數十丈長的血蛟從島嶼上衝天而起,朝白雲與曹魏兩人方向疾馳而去。
望著天邊的一抹血光,嘯金語氣淡淡地說道:「雲傳,你說這傢伙當真與秉正毫無關係了嗎?」
「等它斬殺了白雲或是曹魏再說吧。不過這是蛟龍一族的事情,與我們又有何干係?」雲傳冷笑了一聲。
「我說你們二位啊,現在還不動手,事後你們雲橫老祖追究起來,那可是可別怪老哥沒提醒啊!」狻郁笑道。
「狻馳老祖是何意思?」雲傳問道。
「你們老祖是什麼意思,它老人家就是這個意思!」狻郁緩聲說道。
而過了不一會兒的工夫,敖赤已然疾馳至兩三千里開外,遙見曹魏與白雲兩人正憑空御風靜候。
一見到來者,當曹魏便感知到了對方的法力乃至神魂氣息與秉正完全不同。
只不過當通過提示詞看到了敖赤這傢伙身上浮現出【秉正:血神子……】這簡短的些許信息后,他就完全確定下來秉正與此化身的聯繫並未徹底斷絕。
而敖赤見到曹魏與白雲后,它並未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倒是渾身血光翻湧,張開了那犬牙交錯的血盆大口,無視曹魏縈繞在周身的枯榮靈光護罩,朝其一口咬去。
須臾之間,曹魏身形暴漲,由常人般高化作了七八丈之巨,纏繞上煞魂絲的雙手,直接抵住了敖赤上下雙顎,整個人在空中爆退了百餘里遠,方才抵消了對方的力道。
只不過下一刻,只見敖赤驀然化作了一團猩紅黏稠液體,從曹魏雙臂上蔓延而去,一下子便將其吞沒,困縛在了一團血球之中。
「曹兄,不會就這般沒了吧?」百餘里開外的白雲輕笑了一聲。
而後目光投向了已然出現在不遠處的狻郁等三位元嬰修士。
「不出手相救?」嘯金語氣淡淡地問道。
「你們在此地,我哪敢妄動啊,萬一露出了破綻,那慘的可是小僧啊。如今曹兄既然已經中了道,那便是無用了!」白雲輕笑了一聲。
此話一落,一道驚雷轟鳴之聲乍響。
只見在那血球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雷弧,一下子炸裂了開來,化作了漫天的血雨,從中走出了一個渾身上下沒了毛髮與肌膚的血人,連骨架與內臟都已然可見。
「秉正師兄,這一來就下死手啊!」曹魏語氣淡淡地說道。
言語之間,只見他血肉蠕動,轉眼間便又生長出了新的肌膚與毛髮,身後的那羽翅骨架上也長出了翎羽。
此話一落,那朝著四面八方散開的血水滴驀然凝滯在空中,突兀地消失不見。
而在數百裡外的一滴血珠驀然暴漲了起來,化作了一團血肉,再次化作了一條猙獰血蛟。
只不過敖赤剛一現形,狻郁猛然深吸了一口氣,朝其噴吐了一口白煙。
在剎那間,敖赤周身浮現出了迷迷濛蒙的雲煙,將其完全吞沒了進去。
而與此同時,曹魏雙眸泛出金光,驀然望向了百餘里開外的某處,隨著兩道金虹沖射而出,此地無端傳出了一聲痛呼。
緊接著,他憑空一抓,那青霞劍便已然在手中。
然而當曹魏剛想要施法斬下之時,他身形陡然爆退,同時心念一動,以神念緊緊鎖定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虛影。
而後表面上以《周天寰宇》施展金魂元針神念攻伐之法,暗中則動用元磁神針,朝此獠而去。
在此之間,曹魏原本所在的地方,只見密密麻麻的青芒已然激射而至。
當一擊不中,那青芒宛如匹練般緊追不捨,曹魏身形宛如瞬移一般,在幾個金光閃爍之後,他人已然遠在千餘裡外。
而白雲剛一有所動作,生出三頭六臂的那一瞬息間,緊盯著他的嘯金便一戟劈砍而下。
鏗鏘一聲,火光乍現。
一隻膚色青灰的手臂宛如千錘百鍊過的靈寶一般,直接架住了嘯金的戰戟方刃。
見此,嘯金大嘴一咧,露出了森森白牙,在獰笑聲中,它將手中的戰戟揮動得已然看不清了影子。
不過白雲六臂輪轉,宛如千手萬臂一般,將其完全擋下。
下一刻,嘯金驀然抽身退至數十里開外,而後單手握著戰戟桿身,猛然朝其投擲而去。
這一柄戰戟化作了金虹,速度更是奇快無比,瞬息之間便到了白雲面前。
縱然他六臂相夾擋在身前,渾身上下更是陡然化作的暗金之色的,但那戰戟尖矛已然刺入了血肉之中。
在那附帶的磅礴力道面前,白雲整個人從空中朝著下方海面急墜而去,正巧砸在了一座方圓不過十餘里的石島上,深入地底。
在瞬間,此島頓時土石飛濺,山嶽地崩山摧,岩漿噴涌而出,一下子四分五裂開來。
四周海水當即狂湧進了這些深澗裂縫當中,淹沒了岩漿,水汽蒸騰!
而下一刻,嘯金只手朝天,一揮而下,一道耀目至極的雷柱頓時從天驚落下。
頃刻間,只見此島連同四周海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盡皆湮滅。
而另一邊,雲傳伸手一攝,那一道道青芒在其手中凝成了一柄羽扇。
在這時一道人影從不遠處緩緩浮現而出,正是那敖赤所化人形的模樣。
只見敖赤脫去了身上的血袍,而後毫不猶疑地將中了元磁神針的右半身,從肩頭到胸腔處的血骨撕裂去。
「倒是小覷了他了。」敖赤緩聲說道。
話語之間,從其傷口處又飛出了一隻渾身血淋淋的六翅靈蟲,反將他這具肉身精血吸干,而後將此乾屍吃下了腹,緊接著發出了狂鳴之聲,凶性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