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第409章 生門
第409章 生門
「那可如何是好?」幽雲面露擔憂之色。
聞言,曹魏抬手輕搖示意了一下,傳音緩聲說道:「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世間之事向來是福禍相依,得失相伴,此次在神殿中雖有大兇險,但也有大機緣,看似死局,未必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生門何在?」幽雲不解道。
「我等不是已經明了了嗎?那司徒耀、金知白等強敵既然不敢以身入局犯險,看似智珠在握,但少了幾分銳氣。莫看他們有化神相助,縱然有著諸般手段,但我等說到底不過是金丹修士而已,再強也終究有個限度。雲兒,你覺得剛才我若是強行出殿,司徒耀和金知白兩人會對我下手嗎?」曹魏神色淡淡地說道。
「婢子觀他們兩人似乎已快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意了,主人剛才若還欲上前,他們勢必會動手!」幽雲皺眉道。
剛才它雖施法融於主人身影之中,可並沒有完全斂去氣息。
畢竟在青霞宗乃至整個南疆又或者崇吾域中,哪方勢力不知道曹魏有著兩位金丹期的靈寵?
而對他們超越了尋常主僕關係的事情,南疆合歡宗與雲浮宗早已習慣了。
西域無念寺等七個宗門視若尋常,畢竟這癖好也就那樣子而已。
北地諸宗擔心的是曹魏此人萬一接受了靈衍的招安,轉投到了靈衍宗,到時候便不好相與了。
東洲獨懸海外,此地修士權將此當做談資罷了。
唯有中原浩然書院等宗門對此反應最大,覺得曹魏此舉違背了人倫道德,實在是罪大惡極,將其批判得體無完膚。
只是曹魏當時正在南荒,自然不知這些有著真憑實據的蜚語流言,倒是青霞宗將浩然書院某些金丹修士的一些隱私之事操刀編撰成冊,派人在崇吾域各地說書,其中不乏有些真人抬進門的小妾竟然是他七八代后的孫輩,又或者某位真人新抬進門的小妾,竟然是他已遭不測的兒媳或是孫媳,以至於兒孫鬱鬱寡歡,乃至於反目成仇,誓報此辱,從而破出宗族,在外闖蕩,修成金丹歸來。
個中情節跌宕起伏,實在是精彩萬分。
至於為何是這些八卦之事,那是因為這些事情最是吸引人,也不會真的與各方撕破臉皮。
畢竟只要不動他們的根本利益,那區區的面子才值幾個錢啊!
不過到最後,在長達數年的宣傳之下,中原的散修看浩然書院的目光都有些不對勁,暗笑他們是道貌岸然之輩。
中原等宗門金丹欲上門問罪,但當時身為青霞宗掌門的文圳只回了一聲:「消停些吧,本座何曾造謠過,只不過將爾等的所作所為據實道出罷了。若爾等想過來,不如與本座一起去拜會下月玄大修士?他老人家正在鐵狂淵中暫歇,近來正要講授修行之道,大好機緣啊!」
此話一出,中原諸宗的金丹修士頓時靜若鵪鶉,不敢出聲!
畢竟誰不知道月玄大修士雖是出身崇吾域中原,可最不待見的也是中原諸宗。
萬一惹怒了這位,中原十有八九會重演一場更為慘烈的血屠之禍,屆時只怕連無相上人都阻止不了,而那時雲海大修士必定正巧不在崇吾域,如此一來只能看金姆尊者出不出面勸阻了。
而此刻在西海中某座小島上,無相、月玄和雲海三人並肩行走在一座林木繁茂的小山中。
無相上人走在三人之中。
雲海時不時地望向了遠處,眉間的擔憂之色絲毫不掩。
「凡事不能著力的地方,便是命。你已經儘力了。」無相上人緩聲說道。
他也知曉雲海都把青霞劍這件中品靈寶交予魏無咎了,便是為了保護此次入殿的九位弟子。
只不過若是這些金丹弟子全都折損了,那此舉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一件中品靈寶對於青霞宗這等傳承還不足萬載的元嬰宗門,那可是一大損失!
「此次也不知有幾人能從四海殿歸來?」雲海嘆道。
「雲海,不必太過於擔心了,此次入殿的金丹修士頂多也就折損個六七成,也不算什麼大事。只不過你明知會輸,為何還和雲厲立下賭約?一瓶金華醇液啊,價值不亞於一件靈寶。」月玄笑道。
「雲厲手頭上的毓神靈心正好是我急需之物,有此物相助,我所修的《霞光凝萃》也就能圓滿了。不過就算輸了也不打緊,區區一瓶金華醇液而已,我還是能拿得出來的。」雲海緩聲說道。
「若有多的,也勻我一些,金華醇液所釀的靈醇酒乃是世間絕妙之物,我可好久沒喝過了。」月玄說道。
「暴殄天物!」無相輕搖了下頭。
而後他緩聲說道:「虞淵域那邊讓我等出手擒殺豐山,此事伱們覺得該如何回應?」
「讓?那就讓邵康他們幾個動手唄,老夫給他們一切支持,除了幫忙。」雲海緩聲問道。
「如果邵康他們選擇召開長老會呢?」無相上人笑道。
「那簡單,我們權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先拖一拖時間。」雲海輕搖了下頭。
「好辦法。後面若是他們已掌握了豐山行蹤,那我們就商討下該不該採取行動,先把流程走完再說。畢竟我們身為崇吾域大修,但也不好干涉其他修行域的內務。」月玄朗聲笑道。
「等走完了流程,也許該行動,豐山若是識趣的話,也應該離去了。天地茫茫,我們又何處去尋,一切都晚了。」無相上人附聲說道。
「不過現在還是以四海殿之事為重,其他的都是小事。」月玄說道。
「好,此事便先這樣應付了。靈衍連所修的五臟寶石都給了豐山,看似斷絕了父子之情,可也是保命之物。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實在是不好摻和。反正豐山現在也不在我們崇吾域中流竄作亂。一切都等靈衍那老妖能否修成太陰形再說吧。」雲海頷首說道。
「怨鬼煞屍啊,終究是個隱患!」無相上人嘆了一聲。
「對於他們父子兩人都是。若非如此,豐山應該是靈衍宗新一代元嬰,而靈衍也早已突破了,又何必冒險去修行太陰形?不過邵康他們之所以放任豐山,不敢下死手,也是怕靈衍修成此法,屆時尋他們報仇。」雲海緩聲說道。
「你覺得他能成嗎?」無相問道。
「誰知道呢?我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異靈根修士,在修行百藝上的才情也是尋常,不像你們一個個都是天驕。現如今我能修行到元嬰後期境界,已是僥天之幸了,不做多求了,一切都是妄念!」雲海輕搖了下手,緩聲說道。
言語之間,他又催動神念,掃視了下千餘裡外的天門情況。
聞言,無相上人戲笑道:「你我初次相見時,你便是這般模樣,虛偽得很啊!」
「虛偽嗎?你可莫污衊我!」雲海暫時消解了心中的鬱結,笑了一聲。
「現如今與我們同一輩的道友中,在你一聲聲自謙聲中,可都走了差不多了。」月玄攤開雙手,抖了抖肩,面露無奈之色。 而後他隨手扯了一把樹葉,當成了零食嚼了起來!
「你這嘴就不能停下來嗎?」雲海輕搖了下頭。
「誰讓你們不肯讓我去中原再轉一圈的?」月玄冷笑了一聲。
一聽此話,無相上人緩聲說道:「上一次是幽闡前輩執掌長老殿,所以才讓你出一口惡氣,沒有追究。如今在任的可是金姆尊者,小心到時候她藉機會發飆!」
話語之間,月玄用手肘擠了擠無相,擠眉弄眼道:「當時某人還是個金丹,金姆尊者是元嬰,本來有機會吃點軟飯的,現在後悔了吧?」
「小心我把你五花大綁,再打個花結,送去給金姆尊者當兔子。」無相上人冷笑道。
一旁的雲海捂嘴輕咳了一聲:「月玄,不要怕,先說來聽聽。我不是好奇某人,而是想多了解下金姆尊者。畢竟現如今幽闡前輩壽元將近,金姆與蒼靈尊者已有拉攏我們的跡象了,此事該如何取捨,還得多多考慮才行!」
「我懂,我都懂的!」月玄笑道。
「你懂個鬼啊!」無相上人深深地吐了口灰濛濛的濁氣。
而後他皺眉道:「這些臭蟲還挺不安分的,竟然隔著那麼遠對我下黑瘴毒,它們是看不起老夫?」
「我倒是覺得滋味不錯,毒也是葯嘛!」月玄笑道。
「聽聞黑水玄蛇改進了黑瘴毒的配方,其中有一味藥材是蛇中黑!」雲海輕笑道。
「那是?」月玄疑問道。
「類似人中黃!」雲海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月玄笑容頓消,磅礴的神念勃然而發,呼朋喚友道:「童雄、李彥聲、晏長雲、葛菁,在的話吱一聲,跟老哥打架去!」
此話一落,方圓數百里內頓時飛起了幾道驚虹,有光頭魁梧大漢,有白衣劍客,有白髮蒼蒼的老者,也有肩扛著紅纓大槍的少女。
一見此景,在黑水玄蛇聚集的蛇島中,一條五六十丈長的黑蟒藏身在眾多同族身後,冷聲笑道:「有本事你們過來啊!」
月玄騰空而起,怒罵道:「烏魁,敢作不敢認的軟蛋,有本事你出來,我們單挑!」
「你們人族卑鄙無恥,向來出爾反爾,老夫可不信!」烏魁說道。
畢竟說是單挑,但是到時候是他們五個打一個。
只不過在話語之間,蛇島中一個留著三縷長須的黑衣老者悄然地走到了烏魁身後,猛然將那蛇尾抱在懷中,而後猛然一甩,笑道:「走你!」
此話未落,那五六十丈長的黑蟒便被甩出了島外,足足飛出了數百里地。
見此,那黑衣老者高聲喊道:「來來,下注了,烏魁那小子勝,一賠十,月玄五人勝十賠一,發財的機會,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此聲在方圓數千里地迴響了起來。
而後此人心念一動,身邊赫然裂開了九道丈許長的空間裂縫。
它朝著裂縫高聲喊道:「幽闡、蒼靈、金姆、敖橫、修攝、狻馳、雲齊、葉彥、夔靐、相雍、禍烜,來不來?發財的大好機會啊,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九焰花一株,此注你可敢接?」一道懶散的女聲從中傳出。
此話剛落,在月玄所在不遠處的空間一陣扭曲,從中走出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宮裝女修。
這位女修剛一現身,在剎那之間從各地驚起了數千道流光,其中不乏大修士,而修為最低的也是元嬰初期真君。
那兩百餘位大修士微微欠身說道:「恭迎尊者。」
而那餘下的元嬰初期與中期真君則拱手行禮道:「恭迎尊者!」
看著這般排場,那黑衣老者身如鬼魅一般,在島中的每一條黑水玄蛇腦袋上都拍了一下,怒其不爭地說道:「你們也喊起來啊,搞得老夫好像比不上那小女娃一樣,你們就不覺得丟臉嗎?」
「恭迎老祖!」一眾黑水玄蛇參絲不齊地說道。
「沒吃飯啊!」黑衣老者怒道。
「恭迎老祖!」黑水玄蛇聲音總算是整齊了一些。
見此,黑衣老者露出了滿意神色,而後騰空飛起,撫須笑道:「小女娃,你看看老夫這排場,夠氣派嗎?」
「烏黎道友的排場的確夠氣派!不過眼下我們還是去商討一下後續之事吧?」金姆笑道。
「那幾個傢伙也來了,那還等什麼?它們可是以真身前來?」烏黎瞬間變幻了神色,沉聲說道。
「寄神之身罷了,這些傢伙哪會顯露於人前?」金姆不急不緩地說道。
「可惜了,老夫還想要看看大荒餘孽之中的道友是不是有你們人族修士呢?」烏黎傳音說道。
「妾身也覺得可能是黑水玄蛇呢?」金姆神色淡淡地回了一聲。
「也許有可能是氏族,這可說不準!」烏黎輕搖了一聲。
「下玄界如此之大,總有些道友遊離在外,縱然是我等不相識的那也不奇怪!」金姆緩聲說道。
言語之中,兩位尊者劃開了空間,一步走進,瞬息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月玄等五人則捏著拳頭,露出滿臉和藹慈善的笑容看著不遠處的那一條黑水玄色烏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