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第336章 歷史
第336章 歷史
之所以有時候會放過那些金丹修士,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南荒各族化神以及元嬰修士受於西荒人族方面的壓力。
若是換成人族還不是那麼強勢的時候,四海八荒萬族之間的爭鬥,往往帶著一股原始的血腥,敗者死或是成為俘虜。
除此之外,沒有第三個選擇。
待狌國九城分完后,雲橫與曹魏打了聲招呼,二者便振翅飛起。
而當他們遁行了兩萬餘里之時,於數千丈高空俯瞰那起伏不定的山川,只見一座偌大的城池,修建於方圓數百里之廣的大湖畔。
此湖名為馳水,而在其邊上的巨城因此得名為馳水城。
至於此城周圍還有許多看起來大小不一的城池,其中大者方圓兩三百里,小者不過數十里方圓。
而那最先離去的雲岡正飛於馳水城數百丈高處,在張口之間,噴出了一陣灰濛濛的妖氣龍捲,攝住了走在街上的十餘位築基修士,將其一口吸入吞下了肚。
這些修士有猿首人身的猿族,也有從奴隸身份晉陞的人族。
當然還有一兩個從其他靈國而來的築基修士,或是
可惜這些修士只是一等國民,並不是貴族,連用財物贖命的機會都沒有。
而在一旁的一頭金丹中期雲鵬忽然雙翅一振,千以百計的風刃憑空浮現而出,每一道都有丈許來長,泛著青蒙蒙的靈光。
因正處於高速震動當中,這些風刃發出了宛如尖叫聲的巨大聲響,而當千百道這般尖銳聲雜糅在了一塊,在方圓數十里地的尋常飛禽走獸又或者凡人盡皆七孔流血,毫無反抗之力地倒了下去。
有些距離這頭雲鵬近一些的,甚至當場爆成了一團血霧。
至於那鍊氣期的各族修士則紛紛被震暈,不省人事,被那隨即而來的風刃切成了寸許長寬的碎塊。
在這短短片刻之間,原本還較為繁華熱鬧的一座修行城池便成了慘絕人寰的鬼蜮。
不過這頭金丹中期的雲鵬卻沒有將這些血肉吃掉,只是引吭長啼,發出了一聲聲桀笑聲,而後又極為興奮地大喊大叫了起來,繼續飛向了其他地方,屠殺所過之處的一切生靈。
見此,另一邊的雲岡並未阻止,但眼底卻露出了遮掩不去的失望之色,打算此行回去,可向雲泉以及雲台兩位老祖彙報了,這個雲昕不堪培養!
當然它並不是對這些凡俗生靈以及低階修士心生惻隱,而是對這個後輩的所作所為感到有些失望。
畢竟若是為了修行或是生存而進行的狩獵,那無可厚非,這是天道自然,並不是什麼罪孽。
可為了取樂而造下的殺業,那就不該了。
況且此行出來之前,它已經再三向對方提醒過了,不可對凡俗生靈以及鍊氣修士下手。
如今一看,對方這是左耳進右耳出。
身為鵬族金丹後期修士,此行到狌國除了掠取靈物外,它們還兼具著考核這些同族後輩的任務。
而這個雲昕如曹魏一般,也是從海外歸來的金丹修士。
只不過對方要早個七八十年時間,並且還是雲台真君外出碰到,這才帶回來的。
在高空當中的雲橫以及曹魏將城中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皆不由地搖了搖頭。
待飛至千餘里開外后。
雲橫用眼角餘光瞥了下曹魏一眼,然後又馬上轉了回去。過了一兩息后,它又瞥了一眼,又收了回去,如此反覆再三。
「老哥,眼睛沒什麼問題吧?」曹魏目視前方,神色淡淡地說道。
「飛得太快了,風大,眼睛進沙子了。」雲橫笑道。
「那不如挖掉得了。」曹魏緩聲說道。
「賢弟可真愛說笑。」雲橫說道。
「在海外若不能自己調節,給自己找些樂子,小弟豈不是像那雲昕一樣了?說它是金丹修士,還不如說是金丹期的蠻禽,只修得了外景,內景上毫無建樹,二者失衡,若不及時醒來,此生也就這樣子了。」曹魏不急不緩地說道。
這四海八荒之所以修士以同族相聚,除了交換修行資源外,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在於彼此之間的溝通。
很多偶然開智納氣,從而踏上修行的各族修士,若是從鍊氣期開始便獨自一人在外闖蕩,在沒有與外界交流的情況下,那懵懂的靈智並不會成為真正的智慧。
而若是長久在這種茹毛飲血的處境當中,那這些各族修士便會愈加趨向於蠻物,本能勝過理智。
這一點對於鵬族如此,對於人族也同樣,成為遺落在文明社會之外的野蠻之物。
也正是因此,萬族中的大能修士便會將族群傳承烙印在血脈當中。即便對方與族群脫離了,但血脈足夠濃郁純凈,激發出這份傳承,那便能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
不過雲昕雖有些天資,能修行到金丹境界,但自身血脈還達不到激發鵬族傳承的程度。
「賢弟在海外是如何熬過這兩百餘的歲月?」雲橫問道。
「小弟倒是幸運,誤入了我族前輩的一處洞府,從中得了那五龍火雲戟與戰甲外,對方還留下了一幅神念影像。」曹魏神色不變地說道。
「那著實是幸運啊!」雲橫笑道。
「老哥你也不用一直試探了,若是覺得小弟身份存疑不可信,那我離開便是。」曹魏語氣淡淡地說道。
「哪能呢?老哥只是好奇而已!」雲橫搖了搖頭。
「希望如此吧。如今小弟佔了搖山城,從此之後便有了去處,不會再打老哥那大雪山的主意了。老哥還是把心思放在雲極侄女身上吧,它若是葬身在天劫之下,成不了金丹修士,那大雪山應會被族群給收回去吧?」曹魏冷笑了一聲,開口問道。
他自然明白對方的這些舉動,多半是在雲泉以及雲台兩位元嬰老祖的授意之下。
如今在這兩個元嬰修士眼中,他確實身具鵬族血脈,還是修行了《冥鵬法》的小輩,因此在身份上並沒有什麼問題。
至於行事雖然有些囂張跋扈,其實也是正常。
不過還仍需最後考察一番,確定真假如何。
當然這只是最粗淺的手段而已。 畢竟在這世道里,任何一個族群能成為大族,還能傳承如此之久,自然有他們手段來保證傳承的純正性。
曹魏即便成了元嬰乃至化神修士,也不敢就這般以雲風的身份,大搖大擺地踏足空浮島這一方鵬族祖地。
正如各族化神修士不敢貿然進入青陽氏這些古老氏族所在的小世界秘境當中,一入其中,如陷龍潭虎穴,十死無生。
「賢弟不要心生芥蒂,實在是這些年來,除了外族修士偽裝成本族修士外,還有那些大荒餘孽也在暗中興風作浪。」雲橫緩聲說道。
「大荒餘孽?這又是哪來的?」曹魏問道。
聞言,雲橫笑了一聲,開口問道:「賢弟不知道大荒餘孽?」
「並未聽說過,不過我倒是從所得的前輩傳承當中看到過大荒神朝,這大荒餘孽與之可有什麼關係?」曹魏問道。
在聽到大荒餘孽這四個字的時候,他早已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暗示,把自己都給騙了過去,這是撒謊的必修課。
正如有一次曹魏在被萬化師叔考核時,他頂著原本面目,也可以將自身代入了霞光真君這一層身份,從而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對方的師兄,叫上一聲師弟。
在言語之間,不管是語氣神態,又或者是瞳孔變化、血液流動、心跳聲乃至毫毛,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對此,萬化真君很高興曹魏這般能自欺欺人的本事,但他不喜歡被拍著肩膀叫做師弟。
因此曹魏被這個突然翻臉的老傢伙用大日精火差點燒成了焦炭,幸好他一手護住了自身俊朗的臉龐,一手護住了自家兄弟。
「大荒神朝荒淫無道,我等萬族揭竿起義,推翻了神庭。不過總有一些前朝舊貴不死心,意圖重建大荒神朝,恢復往日榮光,再度奴役我等萬族,這些修士便是大荒餘孽,盡皆可誅!」雲橫緩聲說道。
「原來如此,這些大荒餘孽的確該死!」曹魏頷首說道。
對方這種說法,是各族當中都一樣。
總之各族修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大荒神朝昏庸無道。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萬族先賢揭竿起義,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才有了如今這般各族自立的盛世景象。
只不過曹魏在煉化那蓐收精血之時,曾看到了在那一片莽荒世界當中,蓐收這位人面白毛虎爪的五行神靈,執鉞持斧,渾身浴血擊殺了不知道多少蠻物。
直至殺到了極西之地,站在了那用血肉堆成的高峰之上,而後與句芒、祝融、玄武、後土等其他五行神靈攜手,將天地間莽荒渾濁的氣息分作了精純的五行靈氣,並且在那沒有年月概念的天地間,定下來曆法,理清了四季流轉,宛如為那不甚完整的天地重補了規則。
當然僅這些片段,若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那也只能說是大荒神朝先賢曾有大功德,但無法確定後來的神朝統治者到底會不會墮落。
不過按照曹魏看來,史料這種東西可信度有些低了。如前世商周,商紂王帝辛沉湎酒色、窮兵黷武、重刑厚斂、拒諫飾非等等一系列惡行,不過只有三個妻妾,一個兒子。
如此看來那沉湎酒色之說,便有待商榷!
歷史只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給外界看的而已。
唯有卸下了脂粉,才能看清本來面目。
而真正的歷史只怕是放在了諸如人族長老殿這等族群重地當中密封,當自身的實力沒有達到一定的境界,連閱覽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自身身具句芒血脈的緣故,曹魏對大荒神朝的統治為何會潰敗,不免生出幾分興趣。
在神朝末期那段動蕩的歲月當中,諸如那創出了《周天木玄功》的木玄道人,《太陰鍊形》的太陰道人,還有各族的一些修士,宛如得到了天地鍾愛一般,修為一路高歌猛進,甚至都能和大荒神朝四海八荒的十二位王以及數百位侯爵,生死搏殺,不分秋色。
曹魏在宗門藏經當中,翻遍了所能找到的有關於大荒神朝的典籍,卻始終沒有發現大荒神朝之主又或者以往退下來的那些老祖的隻言片語。
要是遇到神朝動亂,那些老怪物豈能不出山?
除非祂們全都死了,又或者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以至於脫不開身,又或是抱著什麼目的,這才放任萬族這些奴隸動亂。
不過這些背後的原因,只怕這世間沒有多少修士能知曉,更不用述之於文字了從而流傳在外了。
其實這也正常,畢竟現如今的這些典籍上,連大荒神朝的所存在的時間都寫著極為模糊。
要是曹魏有朝一日能走進人族長老殿,又能踏足青陽氏赤水秘境的話,再加上從大荒餘孽那裡搜集到有關於大荒神朝的所有記載。
綜合不同利益的三方記載,那他也許能從中推測出一二。
……
……
而在一路交談之間,數個時辰后,雲橫與曹魏已然遁行十餘萬里之遙,率先來到了唐廷治下的白猿城上空。
只見雲橫二話不說,當即朝著城池最為中心處的一座高峰山巔石殿疾馳而去。
而後振翅一揮,十餘道猶如實質的風刃便浮現在身前,緊接著那風刃彼此交融,在轉眼間便化作了一道長逾百丈的巨大風刃。
一經顯現后,風刃便朝著石殿所在激射而去。
下一刻,只見那高峰上空驀然浮現出了一層白蒙蒙光罩,兩者交擊在一處,青白兩色靈光驟然綻開,化作了一陣熾白的靈光朝著四方盪開。
緊接著一道轟隆隆的巨響,頓時傳遍了整座白猿城。
就在此刻,在山中有一道神念傳音出來:「此地乃是唐廷靈王洞府所在,爾等是哪方宵小,竟敢如此放肆?」
聞言,曹魏雙翅一扇,周身便湧出了灰濛濛的火焰,映照方圓數里地。
火焰翻湧之間朝著一點凝聚。
一兩息后,一顆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灰珠朝著那高峰緩緩落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