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左家往事
第238章 左家往事
一聽此話,霞光無奈地笑了一聲,嘆道:
「華清道友既然如此說,葉某又哪能說不行?要不然你那烈祖伯無相上人堵在我青霞宗山門前,前來質問於我等後輩,那事情可就難辦了!」
「霞光兄又何必挖苦左某呢?你又不是知道我那位烈尊伯父雖出身左家,但是從那修行一開始全靠著他自己攀爬滾打一路走過來,當時非但沒受過家族半點好處,反倒是受了不少委屈,只能在各地輾轉流亡,僥倖結了丹后,便遠遁西海不知下落。如今在外誰人不知,無相上人乃是散修出身?我若是膽敢借他的名頭在外招搖,那恐怕不出幾日,整個百花谷連同左家都被掀了個天翻地覆。」華清真君神情也是頗為無奈。
「兩千年前,你左家正衡真君被東海淵石人族斬殺后,接掌大位的應是那廣雲真人吧?其中到底有什麼隱秘之事,可否說出來了去我心中不解?」霞光真君問道。
聞言,華清真君輕搖了一下,而後緩聲說道:「家醜不可外揚,霞光兄就不必深究了,要不然伱也清楚無相上人的脾氣,可別自找麻煩了!霞光兄,此行回去勞煩你到合歡宗問一聲,雲芝那孩子為何至今還未結丹?」
而對於那廣雲真人這位家族先祖,路過此人墳前時,他曾有幾次想將其墓碑一腳踢碎,將其屍骨從棺中挖出來曝晒三日的衝動。
「此事又有何好問的,無相上人若對那孩子上心,也不會將其留在合歡宗中,要不然如今都已經過了數十年,豈會連一次都沒去過?」霞光真君不急不緩地說道。
「話可不能這樣子說,雲芝沒出問題,那天下太平,可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那往後無相上人一旦追究起來,可不止你南疆,就連左某這裡也不好過。」華清真君緩聲說道。
「回去之後,葉某再向彩華問一聲。只是這個老女人性情乖僻,葉某可不能保證能問的到什麼東西!」霞光真君頷首說道。
「彩華道友與霞光兄交情匪淺,左某先行在此謝過了。」華清真君拱手說道。
以前霞光與萬化這兩個師兄弟可是常去合歡宗,一待便是三五個月時間,那時候還是青霞宗在位老祖的雲海真君對此可是極為警惕,生怕這兩個弟子中了美人計,敗在了石榴裙下,成了合歡宗的人。
故而只要這兩個傢伙長時間沒回來,他便親自上門將其從溫柔鄉中硬生生地給拖了出來,然後帶回去好生教導。
其實崇吾域中,元嬰真君之間的這個圈子很小,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傳到了外面。
不出半個時辰,那除了在閉關之人,那其他真君便能盡皆知曉。
而當時只要霞光與萬化兩人一到了合歡宗,某位散修出身的真君便能在第一時間內得知消息,而後特意為此派人在西域各城賭坊中開了盤口,賭著兩人此次到底能待多久。
「知道了,就權當償還你此次的人情吧!要不是你在此地,六道和玄難兩人可不會那麼好說話。」霞光真君擺了擺手。
「那左某告辭了!霞光兄還是早日離去為好,要不然左某可就要左右為難了。」華清真君說完后,便化作一道飛虹朝著百花谷方向疾馳而去,轉眼間就已然遁行至數十里開外,緊接著身影又閃爍了幾下,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此,霞光真君暗自嘟囔了一聲:「交情匪淺個什麼,葉某這都多久沒碰過那老女人了,我怎麼知道她現在的深淺?」
而此話未落,在其腦海中便突然響起了夔烈的聲音,只聽到它通過了那血契聯繫,低聲說道:「主人,要不然等我回來后,我們便殺過去。到時候我搭一把手幫你按住她的手腳,然後你就可以……嘿嘿嘿!」
「嘿嘿……咳咳……我葉某人乃是正人君子,怎會有你這等好色成性的靈獸,當真是瞎了眼!你若是近來無事,便趕緊趕回來,老夫要與你解除彼此之間的血契!」霞光真君一臉正氣地說道。
聞言,夔烈沉默了片刻,而後低沉地說道:「主人你捨得?」
「有何捨不得,當時你渡劫成功,若不是因為阿敖那小子的事情而走得匆忙,早就著手解除你我之間血契了。在簽訂契約前,老夫便對你承諾過,等哪一天結嬰了,你我主僕之情就算到頭了。不過老夫現在邀請你為我青霞宗護宗老祖,夔道友可願否?」霞光真君笑道。
「固所願耳!」夔烈也朗聲笑道。
「那夔道友就快些回來,若是能將老夫徒孫一併帶回來,那就再好不過了。」霞光真君笑道。
「自然可以,不過霞光道友可要做好四海蛟龍風雲齊聚,滔天巨浪傾覆南疆乃至整個崇吾域的準備,甚至有可能引發蛟龍一族與人族之間的大戰!」夔烈說道。
「沒事,反正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在頂著,只要你能偷得出來!」霞光真君毫不在意地說道。
「說得輕巧,我怎麼偷?這些年來,那幾位老龍君輪流值守化龍池,可謂是半步不離,我連靠近半步都被嚴防死守著,若不是因為這女婿的身份,恐怕早就被打出來了。那孩子我是帶不走的,要不然此次回來,順手給你捎帶個美鮫人?」夔烈語氣中透著一股無奈之意。
「夔道友,你將我霞光當成是什麼人了!」霞光真君沉聲說道,而後又轉而說道:「一個怎麼夠,沒有三五個你是在侮辱老夫?此外再向敖祁他們換取一滴玄冥水精。」
「換不了,我剛結嬰才多久,身上可沒有與之價值相等的靈物。」夔烈想都不想便開口拒絕道。
「那就把你老婆和兒子抵押給你那位老岳父,要不然也把曹小子的兒子一併抵押了,這總夠了吧?好了,不多說,老夫也累了!」霞光真君當即截斷了彼此之間的血契聯繫。
他們兩個可是隔著數千萬里之遙,雖然能藉助彼此之間的血契,但是耗損的是各自的神識之力。
這對於元嬰修士也是一種不小的負擔。
若是在平時,霞光還能有閒情逸緻和夔烈胡天說地,但是眼下仍身處西域之中,可不能使自身神魂之力太過於耗損。
而在那極遠之地的一方海域上空,黑雲滾滾,雷聲轟然,響徹不絕。
一頭三十餘丈之巨的雙角夔牛雷海之中探出了頭來,只見其睜大了一雙牛眼,而後連聲大喊道:「老傢伙,你這也太無賴了吧,我拿什麼去換五滴玄冥水精啊!」
只不過在話語之間,夔烈的目光盯著遠處一條正在修行雷法的蛟龍。 見其沒有反應,它便又大聲呼喊了幾聲,且帶上了法力,壓過了那轟隆隆的雷鳴之聲。
但是敖戈從那黑雲之中探出了頭來,瞥了一眼后,便乾脆將其無視掉。
周身環繞著雷光,腳踩雷紋的夔烈,朝著敖戈凌空奔行而去。
待近后,它咧嘴笑道:「小舅子,近來這門《五雷正法》修行得如何了,可有什麼需要姐夫幫助的?」
「莫打我主意,那玄冥水精乃是天地間水系不可多得的寶物,四海中唯有寥寥幾處海眼才能孕育,每處百年方得一滴,我們尚且遠遠不夠用,豈能分潤給人族修士?」敖戈冷聲說道。
「小舅子,你就體諒體諒姐夫吧,霞光說要五滴玄冥水精才肯解去血契!」夔烈求道。
「夔道友,你是什麼樣的夔牛,霞光又是什麼樣的人,我都很清楚,之前又不是沒有打過交道,莫用這些假話誆騙我了。你若是想要玄冥水精,那就去找你們族中的長輩,它們一定很樂意的!」敖戈神色不變地說道。
然而雙方忽然朝著同一方向凝望而去。
只見一頭體色蒼青的獨角三足夔牛正與一條五六十丈長的藍鱗獨角蛟龍搏殺成了一團,或是沖入雲霄,風雲雷光大作,或是遁入海中,掀起滔滔巨浪。
兩勢相融,頓起漫天瓢潑大雨。
在那狂風暴雨中,那頭雷光環繞的夔牛被蛟龍那並排如刀的血盆大口咬住了脖子,從海中衝出來,而後狠狠地撞在了一座海島上,硬生生地犁出了一道深溝。
但是下一刻,從天驚落下千百道雷霆,在瞬息之間便肆虐整個島嶼,土石猛然炸裂,化作了熔岩岩漿一般的流質,在雨中滋滋作響,激起了滾滾的白霧,
而絕大部分的樹木則在了雷光中化成了焦炭后,轉眼之間又在白光中飛快地氣化,消散無蹤。
頃刻間,這座原本還林木青翠的方圓數里小島,在眨眼間化作了廢墟。
而一道道如水桶般粗的銀紫雷霆,正接連不斷地劈打在敖祁與夔鏗身上。
那敖祁蛟龍鱗片上浮現出了一層層靈光,將其擋了下來,不過夔鏗卻沒有施展半點手段,任憑雷電劈打不停。
但是這雷霆威力一道高過一道,縱然以敖祁元嬰中期的修為也熬不住太久,當感覺到自身鱗甲炸裂,大半個身子皮開肉綻的時候,它那張大嘴猛然一咬合,而後擺頭一扯,硬生生地將身下的那夔牛連皮帶肉地咬下了一大塊,甚至上面還帶著一截氣管。
只不過夔鏗卻並未因此而斃命,反而傷口處的血肉飛快地滋生了出來,而氣息連半點減弱都沒有。
那對於尋常妖君也算是重傷的傷勢,僅在一兩個呼吸間,便已然恢復如初,連上面的皮毛都長好。
虯曲蜿蜒在空中的敖祁見夔鏗這頭蠻牛又要衝過來,連忙傳音道:「不打了,再打下去我這把老骨頭受不了。」
「老泥鰍,那麼快就不行了?」夔鏗化作了一個光頭大漢,身上只有在腰間處圍著一塊青色的獸皮短裙而已。
「你這傢伙到底在九幽海域中得到了什麼機緣,老夫也見過幾位身具不滅妖體的道友,可沒哪個像你這樣子半點道理都不講的!」敖祁將口中的這團血肉吐出來,而後搖身一變,化作了一位模樣有些狼狽的袞服老者。
只見它朝天伸手一揮,原本那墨色一般的黑雲瞬間散去,大雨也戛然而止。
「那是它們還未將其修行到高深處,當然我也沒有,起碼離那滴血重生的最高深境界還很遠。不過斷手斷腳重生簡單,五臟六腑少幾處也無妨。」夔鏗用手錘了錘那猶如銅澆鐵鑄的身子,咧嘴笑了一聲。
而後它朝著遠處的夔烈傳音說道:「侄兒,莫求它們,區區一些玄冥水精我們回族裡拿,那些老傢伙不敢不答應。只是這霞光也忒不是個好東西,解除個血契還討價還價的。放心,等你擺脫了禁制,我這個當三叔的就打上門去,親手將青霞宗滅了!」
一聽此話,敖祁敖戈兩父子都不禁嘆了一聲,果然這強健至極的體魄並非沒有代價,多半都是用腦子換來的!
而夔烈也知道自家三叔這腦子是一根筋,想什麼便會做什麼,因而急忙化作一道驚虹遁行了過來,隨後搖身一變化成了個身形魁梧的大漢,落在了他的身邊。
「三叔,此事我們私下再聊!」夔烈神識傳音說道。
它原本還想從蛟龍一族得些好處,如今三叔一攪和就全都泡湯了!
「聊什麼聊,打上去就是了。你不要怕,就算我一兩次打不過,那就三五次,一年不行,就十年,你三叔就不相信區區一個青霞宗能奈我何?要不然到時候叫上那幾個老傢伙一起過去,到時就算是無相上人出面也沒用。等他召集了人族大修士過來,我們早就將青霞宗全宗上下給屠了個乾乾淨淨了。」夔鏗一手勾過了大侄兒的脖子,而後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至於那敖祁手上拿著自己剛撕咬下來的夔牛肉。
在看了數息工夫后,它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吃了這塊肉,腦子會不會變笨了。不過算了,戈兒我們烤肉去!」
「敖祁道友等等我,一起啊!不過這一塊肉可不夠吃,要不然你也挖一塊下來,要尾部七尺處的那一塊,我們試一試看誰的肉嚼起來更勁道!」夔鏗急忙喊道。
聞言,夔烈猛拍了自己額頭,而後一手捂住了臉。
果然他還是在青霞宗這等人族宗門中生活的太久了,在思路方面完全跟不上自家的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