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青霞金丹
第225章 青霞金丹
「瞧你這德性!」霞光真君瞥了一眼,而後手中的九嬰水火精魄便朝其緩緩飄去。
嚴真人張口一吸,將其吞入腹中,而後盤膝坐定,閉目凝神。
霎時間,隨著靈光一斂,此人顯出了原本模樣。
只見其身軀通體龜裂,那露出衣裳外的皮膚猶如那滿是冰花細紋的陶瓷,縫隙之間隱有一道道紫紅火光流動。
而與此同時,一道水火氣息從其丹田中湧出,通過身上的那細密的傷口逸散在外,凝成了一團淡淡的藍光。
見此,霞光真君盤膝坐定,雙手放於膝上,一個與之模樣姿態無二的小人兒從天靈蓋中湧出,不是元嬰又是何物?
只不過這元嬰雙膝之上多了一根泛著青玄管光澤的細鐵棍。
隨著霞光真君凝神入定,那元嬰赫然睜開了雙眼,而後將手中的渾鐵棍朝天投擲去,頓時間在其上空靈光耀動,顯化出了一方倒懸於天的浩瀚碧海。
在元嬰十指掐動,捏出了一道道法印之時,那碧海海面上開始劇烈地動蕩了起來,一道水龍捲從天飛旋落下,朝著在青藤澗中盤坐的嚴真人而去。
而原本在福地之中閉關的方游真人感受到了此間靈機波動,當即收功起身沖了出來。
在遁行之中,只見其身形狂長,化作了一個近乎兩丈之高的巨人,渾身上下肌肉條條分明,猶如鐵鑄銅塑,泛著凜冽冷光。
這時在育英山山門上空,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正神色凝重地望著青藤澗方向。
「范師叔,發生了何事,為何老祖引動了福地?」方游真人沉聲問道。
「莫驚亂,並非外敵來襲,霞光師兄現在正在青藤澗中為嚴師兄療傷。雖然出不了什麼事情,不過你還是先過去守著,我這裡還要照看著山中這些小輩,不好貿然離去。」范姓老者緩聲說道。
「好。」方游真人一說完,便雙腿微曲,而後用力朝前一躍,下一刻整個人就已然出現在了二十餘裡外。
不過幾個騰躍,他就到了青藤澗上空。
而在其身後落腳處,一團團爆裂開來的空氣,化作了狂風朝著四方狂卷。
等他到時,在那青藤澗所在的靈山懸崖之上,隨著黃光一閃,一個麻衣老者從土中現身而出,同時一道火光乍現,匯成了青衣老者。
隨後那老農打扮的石通真人扛著一把鋤頭,也從一株靈木樹榦中走了出來。
而這時在百花谷中,公孫楚正猛搖著抱酒罈酣睡的左丘真人,見其遲遲未醒來。
只見這位徒弟那一雙丹鳳眼微眯了起來,緩聲說道:「師尊,對不住了。」
話語一落,她毫不猶疑地一把攥緊了自家師尊的衣領,高舉了起來,而後一手握拳,在眨眼的工夫內一口氣朝著左丘真人腹部打出了十幾拳,那拳風將附近的百花都壓低了半截。
只見左丘真人整個人像蝦一般弓著身,吃痛之下不禁將胃中酒水連著唾沫口水一起吐了出來。
而公孫楚將那濁物快要碰到自己,當即鬆開了手,避在一邊。
左丘真人一屁股甩在了地上,翻了幾圈后,雙手雙腳攤開,整個人又躺在了地上。
他醉眼矇矓地睜開來,有些疑惑地說道:「徒兒,剛才好像有人在打為師?」
「師尊應是感覺錯了,您老人家還是快看看那邊,宗門福地顯化,不知發生了何事?」公孫楚蹲了下來,將自家師尊的頭扭到遠處那通天水龍捲方向看去。
見此情景,左丘真人臉色一沉,隨著法力一轉,體內酒勁頓時消解無蹤,而後他伸手一攝,那被扔到花叢中的酒葫蘆瞬間飛入掌中。
下一刻,此人從原地激射而起,化作一抹流光,朝其疾馳而去。
而與此同時,那分散在各處的左丘、雲州、雪竹、魏無咎等其他各殿的殿主,還有那執法殿中文圳、范野兩位副殿主,與剛結丹不久的李之堯也先後趕去。
不過在遠處,在雪竹仙子身後百餘裡外忽有一道劍光閃爍不定,此人後發先至,趕了上來。
「雪娃兒,發生了何事?」一位衣冠穿戴著一絲不苟的銀髮男子沉聲問道。
此人身穿青袍,兩鬢斑白,背著個劍匣,周身劍氣縱橫不定,隱有五行流轉。
「萬象師叔,尚不知青藤澗中到底發生了何事!」雪竹仙子神念傳音回應了一聲。
「彥求那老兒又在搞什麼鬼,難不成是快坐化了,想臨死前拼一下?」萬象真人眉頭緊皺地說道。
話語一落,他兩指一併,輕道一聲:「起。」
只見其身後的劍匣中唰唰地激射出十柄飛劍,化作了驚虹朝前激射而去。
飛劍所到之處,萬象真人便猶如騰挪一般,緊隨而至。
不過數息工夫,其身影就已然出現在了近百裡外,來到了青藤澗附近。
而在那執法血獄地底所在之中,那頭髮蓬鬆散亂的暗殿副殿主岳緯正站在《萬靈生化大陣》中,他手拿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對著玉台上一具身形消瘦的屍骸來回比劃著,似乎想著從哪裡開始下手。
在陣外一位玄裳白髮的老者抬頭望著頭頂上的石壁,面露沉思之色。
「老岳,要不要出去看看,宗門外頭好像發生了大事!」暗殿正殿主刑棣問道。
「不去。老刑,你既然帶著護宗靈屍過去,但為何放過了天哀這老傢伙的魂魄?就這肉身屍骸,我可研究不出什麼好東西出來。」岳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沒辦法,若是施法強留其魂魄不得輪迴轉生,事後不免會削減宗門幾分氣運。老祖出門前已是再三交代過了,我可不想被他一棍子打得半身不遂!要不然下次這種事情伱去做?」刑棣語氣淡淡地說道。
「我可沒那閑工夫。下次再出手,只怕天魔門那些人早就做好準備了。」岳緯連連搖頭說道。
「那就好好解剖,我們看能不能從天哀肉身修行痕迹中尋出什麼東西,來印證天魔門的《五濁無情》這煉神秘法。」刑棣緩聲說道。
「放心,這金丹修士我也解剖了不下十具了,熟練得很!」岳緯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而就在宗門中各方金丹真人云動之際,在主峰上空一位長須老者正手持著一方陣盤,見其中各色星點閃動,聚於青藤澗之地。
「不錯,這幾位師兄手腳還挺麻利的。只不過雲州、無咎、雪竹、之堯他們稍弱了一籌。」掌門明由真人收起了陣盤,而後笑呵呵地說道。
……
……
當眾人到了青藤澗那斷崖頂上之時,飛滕從澗中飛了出來。
「小飛魚,發生了何事?」雪竹仙子急聲問道。
「雪娃兒,老祖說了你來得最慢了,往後把植殿殿主的職位也一併兼任了。」飛滕露出了那滿嘴的小尖牙,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一聽此話,雪竹頓時橫眉豎眼,一副作勢殺魚模樣。
見此,飛滕化作了原形,沖入了魏無咎袖中,而後探出頭來,開口說道:「無咎大哥,攔住這個瘋婆娘!」
「好了。」魏無咎抬手朝著雪竹示意了一下。
而後朝著植殿前殿主石通真人問道:「石師叔,呂師兄呢?」
他口中的呂師兄,便是現任植殿殿主呂允載。
「允載半個月前修行到了瓶頸,現正在閉關當中,只怕今後數十年時間無心顧及植殿事務。」石通真人緩聲說道。
「飛滕,你別躲著了。我和雲州、無咎、文圳、范野他們都是同時趕過來的,怎麼就是最後一個來?」雪竹仙子問道。
「他們剛才雙腳都同時落地的時候,你左腳還沒落下,差了一寸距離。」飛滕低聲說了一句,便又躲進了袖中。
「雪竹,今後植殿事務就有勞你了。」石通真人笑道。
說著,他將手中的鋤頭遞了過去。
「你們說得倒是輕巧,我可沒這時間。要是沒人,那乾脆讓各族族中的那幾位道友出來做事,要不然就把在外的那些傢伙召回來,隨便選一個接任不是更好?」雪竹仙子冷著一張臉。
「這可不行,宗門規矩修行世家出身的殿主不得過半數,且要避嫌。你看朝清,現如今方游在任,他就要避嫌。之堯因為季華緣故,也不能接替。至於我那玄孫尚純,他想要接掌要職,除非是老夫哪一天結嬰或是坐化了才行。」石通真人一一細數了下去。
而後又說道:「至於在外的道友們,他們都已經在各地紮根下來了,牽一髮而動全身,數百年苦功只怕會一朝成空,如此會影響宗門對外的布局。如今我們與幽雲妖君協商得差不多了,不能在其他事情上出了岔子。」石通真人搖頭說道。
「那就等另外幾個剛結丹的閉關出來,這總行了吧?」雪竹仙子說道。
「自然是可以,那還是要先有勞你。其實我等剛才也是這樣子打算的,想著這段時間植殿也不能沒人管事,又想到這丹殿平常事務都是青茗那孩子在處理,你也就掛個名頭而已。」石通真人頷首說道。
此話一落,在場的諸位金丹真人頓時笑了起來。
「先說好了,我只代管八年,往後的就是你們的事。」雪竹語氣淡淡地說道。
聞言,那執法殿副殿主文圳真人頗有感觸地說道:「雪竹師妹,當初我剛結丹不久,老祖也是如此說的,說好的我先代管宗門對外巡查之事十年時間,過後再尋人過來接替。只不過這十年又十年,一晃眼就已經近兩百年了,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文師兄,你要學會拒絕。要是大包大攬下來,那到時候事情做好了,這些老傢伙覺得那是你應該的,做不好的話,又要受掛落,這何苦呢?」雪竹仙子殷殷教導著。
此話一落,一個身形健碩的中年修士出現在其身後,朝著那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而如萬象、石通這些老一輩的金丹修士見到來人,拱手說道:「師兄。」
如魏無咎這一輩的正副殿主則拱手微躬道:「拜見師尊。」
至於李之堯、飛滕兩個結丹不久的真人、大妖則道了一聲:「拜見老祖。」
「免禮。」霞光真人衣袖輕拂,緩聲說道。
而後他對著雪竹仙子冷聲說道:「你倒是挺聰明的嘛!要是將這種想著渾水摸魚的心思放在修行上,現如今修為應該還會再長進一些!」
「師尊,這哪能呢?修為之事可急不得,總得是循序漸進!」雪竹仙子強笑著。
「每次說你,我說一句你就能回三句,那冷家小娃兒安頓好了嗎?」霞光真君問道。
「已在山中為其開闢了一處洞府,過幾日我好生為其梳理所學后,再安排後續的修行事宜。」雪竹仙子連點了幾下頭。
而一聽此話,那身為執法殿正副殿主魏無咎、文圳、范野三人,還有那些老一輩的金丹後期修士,頓時露出瞭然之色。
「師兄,這冷士林捨得將那九嬰水火精魄拿出來了?」萬象真人問道。
「這傢伙倒也聰明,自從百年前從九淵天澗得此精魄后,便通過傳送法陣遠渡到南疆,將其藏在了世俗之地當中,事後又在自身神魂之中下了禁術。只要他一死,瞬間魂飛魄散,屆時其座下靈獸便會將精魄交到我們手中。難怪六道他們施展了千百般手段,也問不出半點東西,最後只能將其修為打落,卻不敢直接殺了。」霞光真君緩聲說道。
「世俗之中?老祖,那為何在數十年前,我等幾乎將整個世俗給翻了過來,但卻未能發現半點蹤跡。當時弟子還以為是被合歡、雲浮兩宗修士先一步取了去!」魏無咎說道。
「你們發現不了也是正常,那小子將精魄藏在了傳送大陣樞紐核心之中。六道他們為了此物,暗中來了南疆四五趟,但卻未能發現這精魄就在他們腳底下,不過丈許之處。這一點也實在出乎老夫意外,我和他們一樣,都是燈下黑。」霞光真君輕笑了一聲。
「師兄,那彥求如今情況如何?」萬象真人問道。
「此九嬰水火精魄終究是殘破之物,雖對彥求仍有幾分助益,但靈性終究是差了許多。我引動福地碧海靈機,也不過是為了助其一臂之力,一切盡人事聽天命,」霞光真君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