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牧羊人
第32章 牧羊人
盈盈的月光灑在法壇上。
只看到此刻，那彩紙色身法壇之上有著九個盈盈的紙人，正在其中熠熠生輝。
只看，方欣整個人舉重若輕一般，隨手對著天上明月一抓：
「刷~」
一縷銀白色的光芒，被他自天際之中抓住，化作一股純真的道炁。
這自是太陰光華的顯現。
只看方欣手掐著那一縷太陰之氣，對著那九枚紙人輕輕一彈：
「去！」
話語落下，那一縷太陰之氣，化作點點靈光，落入了那九枚的身軀之中。
也算是為其開靈點智。
終於。
做完了最後一步，方欣對著那九枚紙人，輕輕一點，隨後對著自己的袖口開口說道：
「收！！！」
一縷微風席捲而出。
隨後捲住了那九枚小小的已經洗鍊完成的紙人，隨後使其按照先後快慢的順序，通通沒入到方欣的袖子之中。
等到紙人通通進入自家袖子。
方欣這才露出了一絲的喜悅：
「貧道對於這法壇的掌握，如今也是愈加的熟練了~」
鎮煞三月，可長不可短。
這是道宮之中的規矩，尤其在此時，風雨漂泊之際，他更是不願隨意破壞。
更何況。
這三個月，他大部分都是潛心修行。
如今又抓氣成壇，以那太陰月華，又洗鍊成了九枚彩紙色身法的紙人。
曾經修行一次得需要大半年。
但如今經過他越來越熟悉，僅僅是三個月之間，他便洗成了九枚的紙人，再一次算是有了九條命。
不得不說。
這修行之路，果然也是十分玄奧，同樣讓人十分的迷醉。
對著大大的法壇一抓，方欣口中微微一喝：
「散！」
話語落下，那丈許的法壇，上面先是綻放出數道靈光，化作靈符。
隨後靈符潰散。
噗呲~
原本凝成實質，真的如同玉石打造的一般的法壇，竟然化作縷縷煙氣，飄散在天地之間。
雖然此刻仍是黑夜。
但是，那一大團的煙雲散入天空，恍然間也是一副人間奇景。
就好像是這山川河流之中，有著大妖大魔，在吞吐霞光日月一般。
看起來神異極了！
法壇散去，方欣從懷中掏出了自家三山宮的牌子：
「果然已經完成了任務。」
看到那牌子上面原本光芒不顯的道韻，此刻已經全部補全。
赫然間。
這是他這三個月來，每日每夜都呆在這裡的憑證，也是他得三個小功的憑證。
他早就知道三月之期馬上到來，所以說，就在今夜將最後的紙人煉成，隨後散去法壇。
向著遠處微微觀望。
方欣最後看了一眼這山中礦坑，隨後嘆息了一句：
「此刻，正是離去之時~」
話語落下。
只看到在那明月照拂的深山之中，突然有著一個漆黑的物品從遠處飄忽而來。
只看其僅僅只有三寸大小。
而且在微風之中，竟然也是如同落葉一般飄零。
看到這一幕。
方欣則是不由得伸出了手掌：
「刷！」
那飄散而來的東西，瞬間落入了他的掌心。
向著其中觀去。
這不是方欣那三寸紙人又是如何呢？
翻手間將紙人放入袖子。
方欣此刻明白了前往南山玉竹林的道路，同樣也是明白了其中境況：
雖說這紫銅礦是距離南山玉竹林，最近的一處地方，但是距離玉竹林，也是足足有數百里之多。
而且他最近一直在精修法術。
所以說也只能派出一紙人前去查看。
不過如今也算有了好消息。
近一兩個月之間，馬上將會有一批玉竹成熟，而等到玉竹成熟，自然會有玉質竹心。
雖然說玉竹心比較難得。
但是南山大川之中，數萬畝的玉竹總歸會讓他有著不少的收穫。
玉竹心有季節變化。
可不是想弄就能弄到的。
這也是他這麼長時間，能夠安穩得住心神一直在這裡修行煉法，修行彩紙色身法壇的原因。
近三個月來，他雖然沒有道行大增，但是那一個初生的葫蘆藤葉已經被他修行至了成熟時期。
而那損了的葫蘆葉也已經恢復光澤。
仔細一算。
他能一心四用，剎那之間，揮動著四個紙人與其助陣。
兩次練法，除去損傷一紙人。
如今他還有一十七枚。
這樣看來，他倒是算是有了不少的準備。
摘下一縷微風。
方欣倒也沒有，急著去那南山玉竹林之中採摘竹心。
竟時間還有一個多月。
這一路上緩緩而行，亦可以體驗一下這其中的風土人情。
最主要的是。
這人間之中，修行之輩甚少，大多數修士術士，都在這山川深澤之中修行。
所以他自可放心幾分。
馬上就要入得三山道宮，面對越來越艱難，越來越險峻的形勢了。 還不允許他休息休息咋的？
「走嘍~」
微風劃過，一閃而逝的身影消失在這大山之中。
似乎落入了這萬千燈火之城！
……
綠柳城中。
此刻，燈火闌珊，綠樹成蔭。
此地地勢特殊，一年四季都極為溫暖。
其中自然是商業繁榮。
隨處可見的小攤小販，隨處走過的賣糖葫蘆，賣小吃的攤子，可以說是令人流連忘返。
而就在這樣繁華之中。
只看到方欣身穿一身素袍，左手拿著三串糖葫蘆，右手拿著兩塊糕點。
一邊吃著一邊玩。
旁邊還有幾個耍雜耍的。
這日子真是妙啊！
他是真的沒想到，有些地方能凋敝到沒法說，但有的地方卻發展的如此繁榮。
這半月時間可真是讓他開心：
「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恐怕古代王公貴族也不過如此了~」
咬下一顆糖葫蘆。
方欣從另一個小攤之上拿了一份龍鬚糖，留下了兩枚銅錢。
一邊走著一邊買，但凡是被他看到的，都會來一份，到時候拿回去慢慢品嘗。
先拿下後放下。
來的這樣的實質之中，若是不享受一番民間的種種小調風味，那豈不是白來一趟？
再看看他的手上。
等到在這小吃街走了一圈，大包小包的竟然有著十幾包。
哪怕是在諸多買了許多東西的眾人之中，他也算是比較扎眼的了。
當然，他倒也不在乎就是。
整個人臉上喜滋滋。
那叫一個快樂。
「糖葫蘆，糖葫蘆嘞~」
「炊餅，炊餅，祖傳炊餅嘞~」
「來瞧一瞧，看一看……」
「……」
到處都是煙火，到處都有叫賣的，繁華又熱鬧。
而就在他琢磨著回客棧之後，把東西放下再出來轉轉的時候，他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
緊接著，整個人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周圍有人施展法術！」
施展法術帶起靈光所形成的種種的韻律，雖然十分的微小。
但是在這等人多之地，紅塵之氣遍布之所，那可以說是禿子頭上的虱子。
一眼都能夠看到。
這也是他喜歡在城市之中逛的原因。
畢竟這安全性還是比較高的。
更加小心的收斂了自身的靈光，方欣一邊當做在這隨意玩耍的食客。
一邊向著四處打量。
就這樣逛啊逛。
等他逛出最為繁華的街道，走到其中鄉間小路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頭上扎著毛巾，身上穿著小皮襖，手中拿著一個羊皮鞭的牧羊人。
這牧羊人並沒有養狗。
只是拿著長長的鞭子，時不時的在後面鞭打一下，發出一聲又一聲的脆響。
啪！
啪！
啪！
而他放牧的羊也是奇特。
竟然全部都是羊羔，一個成年羊都沒有：
咩~咩~咩~
從遠處看到這一幕。
方欣整個人有種霎時間直接就從這半個月來的快樂之中，再一次回到了三山宮之中的感覺。
原本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
真誠消失，只有那多年來練就的一副笑臉，卻仍然掛在了臉上：
「牧羊人！」
方欣眼神慢慢的變得深邃。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那牧羊人，揮舞著皮鞭，將那數十個小羊羔向著遠處趕去。
整個人沒有一絲言語。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
等到那牧羊人離開，再也看不到蹤影的時候，他則是提著手中的那一大包的東西走向客棧。
隨後退了房子，向著遠處的南山竹林而去。
他認出了那牧羊人的身份。
這是三山宮九院之中最特殊的一個院落。
可以稱之為童子院。
也可以稱之為牧羊人。
他們這些童子之所以能來到三山宮，就是這牧羊人，或是買或是拐，將他們從人間帶上去的。
每年都會有著近百童子入山。
但是能夠活下來的少之又少，而能有成就術士的，一年之中也根本就沒有幾個。
三山宮之所以如此繁盛。
那完完全全與這童子院的諸多牧羊人有關。
這三山宮底下的諸多屍骨，可都是那未及十五，骨架未成的孩子的。
但是他沒有辦法動作。
哪怕他知道這些牧羊人經過的地方，必定不全是買的，肯定有許多丟失孩子的。
因為這童子院之中，僅僅就只有數位牧羊人，每一個都是道行高深之輩。
淋漓的鮮血灑在他的面前。
在人間之中行走的諸多快樂，一時間也是如同夢幻泡影一般破碎。
搖了搖頭，摘了一縷微風。
方欣踩著那一縷微風，便一路直入南山，融入了那萬畝玉竹林之中：
「玉竹該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