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矮人與精靈
第221章 矮人與精靈
半個小時后，黑森林山脈西北部的隱蔽洞穴。
比爾博與十三個矮人在洞穴中升起篝火，烘烤著身上的衣物。
在他們身邊躺著一隻肥碩的山羊，那是高大英俊的精靈為他們捉來的獵物。
面對肥美的山羊肉，所有矮人都沒能忍住美食的誘惑，在烘烤完衣物后，便迅速湊到獵物面前，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切割著羊皮與羊肉。
他們的動作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分工明確，配合有序。
三個矮人握著鋒利的匕首割下羊皮，並將肥美的羊肉切成大小適中的肉塊，旁邊手持斧頭的三人負責將撿來的樹枝削尖，並由另外三個矮人將肉塊串成肉串，最後再交由隊伍中最胖的三個矮人放於篝火上炙烤。
「噼啪噼啪——」
大滴大滴的油脂自肉塊上滴落，在篝火中劈啪作響。
食物的香氣在狹小的洞穴中瀰漫，吸引著比爾博與十二名矮人的目光。
所有矮人都在大口吞咽著口水，等待著烤熟的肉串落入口中。
唯有黑髮黑須，面容英武的矮人王後裔索林·橡木盾坐在石頭上，望了眼洞穴口不敢飛進來的飛蛾，又望了眼靠在石壁上打磨著手中短匕的俊美精靈。
沉默良久，索林輕聲問道：「為什麼要救下我們？」
萊戈拉斯頭也不抬地說道：「我需要你們帶我離開黑森林。」
「我們帶你離開？」索林眉頭一挑，詫異道，「你是林地王國的精靈吧，這裡是伱們的地盤，在自家地盤上還需要我一個外人帶你離開，你確定自己沒有被蜘蛛的毒液燒壞腦子嗎？」
「……」
萊戈拉斯停下打磨的動作，望著索林淡淡道：「相信我，矮人，我也像你討厭我一樣討厭你，如非必要，我是絕對不會與你們一起行動的！」
索林忍不住面露譏諷：「那你現在又為何坐在我面前呢？」
萊戈拉斯瞥了他一眼，繼續打磨著短匕，同時淡淡道：「我是被林地王國驅逐的精靈，在這片幽暗密林中遊盪已久，受黑暗力量的侵蝕，我已經失去了方向感，需要有人為我做嚮導，而且……我此行的目標與你相同。」
「……」
索林聞言皺起眉頭：「你也要去孤山，為什麼？」
萊戈拉斯沒有回答，但索林卻隱約猜出了一點。
「孤山的寶藏中有你想要的東西？」
「……」
萊戈拉斯瞥了他一眼，還是沒有開口。
「看來我猜對了！」索林輕笑著說道，「好，看在你救了我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允許你加入我們，並與我們一同分享埃瑞博的寶藏……」
「分享就不必了！」萊戈拉斯忽然開口，望著索林淡淡道，「我只要那個我想要的東西。」
「果然猜對了！」索林笑了起來，語氣傲然地說道，「放心好了，我，瑟萊因二世之子，都林矮人之王與山下之王王位的合法繼承者，索林·橡木盾，是個慷慨而又遵守諾言的王，與你們那個毫無信譽，毫無榮耀可言的精靈王可不一樣……」
話音未落，萊戈拉斯猛地伸出手，抓住索林的衣領，目光森然地望著他。
「注意你的言辭，矮人！」
「嘩——」
篝火旁的矮人們霍然起身，握緊身邊的武器，眉頭緊皺地望著兩人。
索林伸出手臂，制止了驚怒起身的矮人同伴，隨後轉頭望向萊戈拉斯，注視著他的眼睛淡淡道：「看來這位偉大的精靈王對自己的子民還是不錯的，但我可見過他對待朋友的模樣，在史矛革出現后，我們曾找過他，飢腸轆轆，無家可歸地尋求這位所謂盟友的幫助，但他是怎麼做的？」
「他背棄了我們，眼睜睜看著孤山的子民受苦，自己卻轉身離去，任由讓我們陷入地獄之中！」
索林語氣越來越激動，最後憤怒地朝著萊戈拉斯大吼。
「你知道什麼！」萊戈拉斯也回以同樣的怒吼，隨後冷笑道，「你還不知道吧，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那個貪婪無度的祖父，當年，我父……精靈王瑟蘭迪爾將亡妻留下的星光白鑽交給你們，委託你們打造成項鏈，可在項鏈交付之際，你的祖父臨時毀約，出爾反爾，提出了令我們難以承受的超高報價。」
「正因如此，孤山矮人與林地精靈才會決裂……」
「不可能！」索林聞言面露驚愕，忍不住反駁道，「明明是你們拒不支付費用。」
萊戈拉斯鬆開手，面露譏諷：「你覺得可能嗎？」
「……」索林沉默下來，良久后才低聲道，「但就算是這樣，精靈王也不至於因為一條項鏈，就放任我山下王國這麼多子民無辜死去吧，有罪的只是……只是山下之王，他們是無辜的……」
「你們的子民是無辜的，林地王國的子民就不是無辜的嗎？」 萊戈拉斯冷笑著說道：「精靈王早就警告過你的祖父，告訴過他貪慾將招致何物，但他無動於衷，將惡龍史矛革吸引來的是你祖父胸中那充滿貪慾的溝壑，不用你們矮人的性命去填，難道還要用精靈的性命去填嗎？」
「你！」
索林瞪大了眼睛，憤怒地舉起拳頭，作勢欲打。
但最終，他還是垂下了手臂，頹然坐在石頭上。
以他對祖父的了解，他不得不承認，後期被貪慾吞噬的祖父瑟萊因一世，確實能做出這種事情。
隨著索林與萊戈拉斯齊齊陷入沉默，洞穴中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比爾博的目光在沉默的索林與萊戈拉斯之間徘徊，猶豫良久，還是沒能說出口。
就在這時，正在烤肉串的胖矮人用胳膊搗了搗身邊的同伴，咽了口唾沫道。
「小心點，你的烤串快燒焦了！」
「哦哦！」
胖矮人回過神來，連忙收起烤串，撒上隨身攜帶的鹽巴與胡椒，隨後便將將散發著濃郁肉香的烤串分給周圍等待已久的比爾博與矮人們。
在食物的香氣中，洞穴中的氣氛重新變得熱烈起來。
唯有萊戈拉斯與索林受方才爭吵的影響，怎麼也提不起興緻。
……
當天下午，眾人吃飽喝足，再度踏上前往孤山的旅程。
萊戈拉斯雖然失去了方向感，但他還記得黑森林與林地王國的地圖，因此建議他們向北而行，繞過林地王國直接前往密林河河口的長湖鎮。
行走在魔法保護的精靈小徑上，氣氛再次變得詭異而又沉默。
索林走在最前方，但他總是時不時地轉過頭，望向隊伍尾端的萊戈拉斯。
比爾博也待在隊伍的最末尾，好奇地問著萊戈拉斯與精靈相關的問題。
作為霍比特人當之無愧的主角，萊戈拉斯對比爾博天然有著好感，因此耐心地解答著他的疑惑，滿足著這位霍比特人中天生冒險家的好奇心。
忽然，索林出現在兩人身邊：「比爾博，能讓我跟他聊兩句嗎？」
「呃……當然可以，你們聊。」
比爾博咧開嘴角，露出笑容，隨後快步向前走去，留給他們單獨聊天的空間。
萊戈拉斯低頭瞥了眼索林一眼，淡淡道：「說吧，你想幹什麼？」
索林忽然平靜地說道：「你是林地王國的精靈王子吧？」
萊戈拉斯微微一怔，隨後不由得皺起眉頭。
索林仰頭望了眼他的表情，平靜道：「不用奇怪，我是矮人，對珍稀的武器和鎧甲最為敏感，無論是你身上能夠驅趕動物的鎧甲，還有這把模樣奇怪的魔法弓，都不是普通精靈能夠擁有的，再加上你在提到精靈王瑟蘭迪爾時複雜的神態，我自然能猜到你的身份。」
「我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麼，居然被自己的父王趕出了林地王國。」
萊戈拉斯淡淡道：「這與你無關。」
索林嘴角一扯，淡淡道：「我不知道被父王趕走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我很清楚被趕出家園的感覺，那是我這輩子再也不想體會的糟糕感覺，所以我會遵守承諾，幫助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萊戈拉斯目光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沒想到索林會說出這樣的話。
是因為他穿越的蝴蝶效應，導致這傢伙的性格出現了些許的改變嗎？
就在萊戈拉斯這麼想著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森林出現了一股惡意的窺視感。
沒有任何猶豫，萊戈拉斯當即拿起複合弓，拉開弓弦，將藍光中凝聚成型的冰箭射向林間。
「咻——」
散發著森寒白氣的冰箭沒入林間，令窺視之人發出一聲慘叫。
那熟悉的聲音令比爾博和索林等人面色一變，紛紛拿出武器，警惕地望著周圍。
「是半獸人！」索林神色凝重地說道，「他們終於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