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全向探測
切夫媞迅即回電，雙方視頻通話。
針對中微子能隱形的特點，她認為一是其特徵十分詭異，人類現有技術探測不到；二是技術上雖能探測，但因輕子特性，速度實際上可能遠超光速，致來不及探測，接著說帕弗洛最近對宇宙有新認識，建議讓他和龍星科學家一起研究，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因戰事緊迫，緹旦聯合艦隊正在航行途中，很快通話完畢，印娜娜將切夫媞的建議上報統帥部，統帥部即安排人去找到帕弗洛，邀請他一起研究。
在切夫媞接到亞里士多德通報的當天，娜麗茜婭就帶特勤隊搭乘一艘俄瑞斯亞級戰役打擊艦趕回。三天後，緹旦聯合艦隊的十多艘輕型戰艦快速集結完畢，由寇斯親自率領出發。
切夫媞因要統籌軍需物質，安排地面部隊登運輸艦，耽誤了些日子，才在兩艘歐特律級戰略打擊艦和多艘輕重戰艦的保護下，向緹旦星進發，此時離火星尚近，所以能即刻回電。
印娜娜目光再次聚焦在戰情分析室中央的全天象限分佈投影圖上。
該圖由四象限、八相位，結合黃道和天赤道坐標構成，將太陽系盡收眼底，可精確定位。黃道或天赤道坐標類似球面坐標，三變數分別是赤經、赤緯、高度(距離)或黃經、黃緯、高度(距離)。(0，0)坐標基準點在春分點，即每年春分日太陽在太空中的方向。
此刻，三名情報官正在按照探測室報送的數據，通過電腦對圖標記。
凡已標記的坐標，即已完成搜索。
目前的偵搜重點，是在已經運行到二象限四分相的金星區域。
戰情室由分析室和探測室等部門組成，探測室緊鄰分析室，能聽得到裡面各種設備、儀器和電腦運行發出的滋滋聲。探測長根據作戰指令分配任務，探測員按要求細分任務給光量子計算機，再接收、匯總數據上報。光量子計算機按細分任務，啟動聲、光、電、磁不同探測設備和儀器偵搜，對探測數據快速分析、處理后，轉報探測員。
多種探測設備分佈於戰艦外，包括深空望遠鏡、雷達、可回收遙感衛星等太空探測必不可少的工具，無線電監聽、光電探測、紅外探測、量子米波反隱形雷達、強功率量子低頻電磁波穿透成像探測等持續不停，主動偵搜與被動偵搜結合，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局勢十分詭異，探測員們深知責任重大，緊盯監視屏幕，抄報數據。
又是幾小時過去，重點目標區域搜索完畢，未發現可疑目標存在。
印娜娜心裡說不出是欣慰還是擔心，向探測長下令重點監控，分組休息，接著詢問通訊室，龍星方面有無新消息，得到回話沒有后，秀眉深鎖起來。
中微子信號像陰影一樣籠罩著她。
龍星高能粒子研究所的中子散射譜儀雖然接收到了超高通量的中子，但捕捉到的卻僅有十幾個，並且無法通過現有的解調技術分離出信號來。
如果信號的確是Data艦隊發出，鑒於Data的知識源於人類，即便現在大大超過了，多多少少仍然有跡可循，不應該連一點信號也無法分離出來。
而且，負責本次信號破譯的，還都是相關領域的頂尖科學家。
或許還存在其他情況，該中微子束流奇特的規律性，只是自然界的偶然現象，不必大驚小怪，要不就是信號屬於更高的文明層級，結合量子信息隧穿技術，以超光速超遠距離傳送。
后一種情況下，又分兩種，一是該中微子信號僅僅是路過太陽系，被人類無意中發現並捕捉到，相對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果；再有就是高智慧文明在暗中窺伺人類，這是最可怕的。
也因此，龍星統帥部集思廣益后，更傾向於信號來自於宇宙。
統帥部的看法，就是伏羲的看法。
當此多事之秋，人類危機四伏。
金星毀滅於前，克諾茨篡位於后，若再有什麼外星系高智慧文明趁機闖入太陽系作亂，里裡外外烽煙四起，人類根本招架得住，不毀滅才怪。
迫在眉睫的，是最兇險的敵人隱藏在暗處，隨時等著發出致命一擊。
印娜娜深知伏羲的擔心，明白他為什麼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她忽然想起一事，皺起眉頭問探測長：「仲青呢，怎麼沒見到她？」
「她隨輯仲雄執行任務去了啊！」
她哦了聲，這才想起，要通訊室聯繫輯仲雄和吉爾吉烏，詢問情況。
仲青是仲汐妹妹，原在駁魂戰隊總部負責電子信息，后調嘯龍戰艦。
契關心地對印娜娜說：「你幾天沒合眼了，休息下。我和大頭看著。」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印娜娜頓覺困極了，想起這些日子就沒怎麼睡覺，以致神志不清，連仲青去執行任務都忘了，便不再堅持，去艙室休息。
契忙了會後，便回作戰室檢查作戰計劃，大羿留下來等消息。
一點五億公里區域相距火星六千三百萬公里，距金星約五千萬公里，位置相對適中。艦上配置的空間觀測陣列包括光學干涉望遠鏡、電磁輻射多頻譜望遠鏡、射電望遠鏡和廣域單像素量子反射望遠鏡，規模和性能雖不能和卡留提亞式那樣的大型天文望遠鏡比，但對火星、金星全覆蓋，可以說不存在觀察不到的問題，卻就是一無所獲。
所謂麻雀雖小，四肢俱全。
觀測陣列如同戰艦眼睛，沒它們就是瞎子，但現在卻真有瞎子的感覺。
有人因此懷疑Data太空艦隊因金星震爆而全部毀滅了，但這樣的可能性實在不大，因太空艦隊停留在地面的可能性極低，最大的可能是逃走了。
可逃哪兒去了呢？
特遣艦隊除在多個區域持續搜索外，還特別派出偵搜飛船重點搜索可能存在的死角或盲區。
二十多天前，輯仲雄、吉爾吉烏各帶一組分乘兩艘雲龍飛船前出偵察。
雲龍屬多用途重型飛船，可執行偵察、運輸、救援和小規模作戰任務，由等離子發動機驅動，小型核反應堆供能，配套設施齊全，可獨當一面。
兩艘雲龍一按四點鐘方向，一按九點鐘方向，向金星搜索前進。
輯仲雄所在飛船走九點鐘方向，從三象限五分相區斜向進入二象限四分相區，航程比另一艘雲龍要遠，乘員包括由仲青帶隊的三人電子偵察小組，和輯仲雄、伯輅等六名駁魂戰士。
船上配備的電磁多頻望遠鏡，可對極低頻至極高頻電磁輻射，包括二者間的無線電、微波、紅外線、可見光和紫外光綜合觀察，性能十分先進。
「為什麼快三年了，一點影子都找不到？」一個觀察員嘀咕著問。
另一個說：「八成還是藏在外太陽系了，內太陽繫到處是人……」
「別瞎猜。我們能想到的，上頭早想到，也早查過。否則，嘯龍也不會再來盯著金星……」仲青嚴肅地提醒兩個組員，其實她心裡也是一樣想法。
「年情人，耐心點。」伯輅拍拍一個觀察員的肩膀，友好地說。
「可我們來回搜索不下百遍，持續近三年，從低頻到高頻……」
「這時候就是拼耐心。Data是機器，它有足夠耐心等我們犯錯……」
「隱身，又無信號，什麼情況下才會這樣呢？會是空氣嗎？」
另一個探測員自顧自地問。
先一個探測員說：「真空中那有空氣？只能是藏在什麼大山洞或地底，那就又隱身，又沒動靜，不然就是傳說中的蟲洞了。要真有，可沒法找……」
「洞？」仲青聽著兩個組員的議論，想起什麼，凝神細思。
另一個探測員說：「最大可能還是金星。二氧化碳大氣層和二氧化硫毒霧可是絕好的屏障，除了射電望遠鏡能勉強穿透探測，其他設備都不行……」
「問題是隨著二氧化碳和二氧化硫濃度的大幅增加，金星大氣層越來越厚，停靠地表很容易鏽蝕，藏地下或山洞，又火山、地震、海嘯不斷，怎麼藏？」先一個探測員反駁說。
「你兩個話癆先把嘴閉上，讓我好好想想……」仲青向兩個組員連連擺手，盯著眼前的廣域單像素量子反射望遠鏡的信號顯示屏，陷入沉思。
她軍銜是中尉，擔任觀察組長。兩名組員見她一臉嚴肅地下令，不情願地揉揉紅腫的雙眼，又強打起精神來盯緊雷達屏幕，期待有信號突然閃爍。
飛船里一時寂靜。
過了會，輯仲雄忍不住，問仲青：「想到什麼了？先說說。」
她抬頭問：「之前搜過水星嗎？」
「當然搜了。怎麼啦？」
「是這樣，我在想，水星含大量金屬，密度極高，應該沒什麼能藏得下戰艦的大洞，但另一方面，晝夜溫差很大，據說兩級的一些地方陽光終日照射不到，太陽風也吹不到，北極還有水冰，溫度常年維持在零下一百七十多度。
「冰區遍布環形山、輻射紋、裂谷和懸崖峭壁，特別是很陡的急斜面。
「我還聽說有些急斜面好幾百公里長，幾公里高。如果Data戰艦利用這些急斜面，藏在北極冰區的這些地方，利用複雜地形遮掩，再被厚厚的冰蓋住，不是既安全，又隱身了嗎？」
伯輅嗯了聲，點點頭，向嘯龍戰艦彙報，很快說：「探測長說火星的射電望遠鏡陣列曾多次向水星發射過雷達波探測，發現極區的反射信號的確存在反射率高得離譜的亮區，正是水冰。但也因這種極高反射率，雷達波探測不到冰層下方。太空堡壘後來專門向冰區發射過遙感衛星探測，一度接近到兩百六十公里處，什麼也沒發現……」
「可我總覺得北極永久陰影區可疑。要不我們去看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