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死不棄
她一時心緒難安，提起如意棒飛出去，凌空翱翔，浮想聯翩。
心中所想，便是華胥人自古流傳的關於女媧、盤古、燭陰、燭照等等天神的種種傳說。這些原本虛無縹緲、毫無科學依據支撐、證明的神話故事，現在看來，竟是那樣地真實、可信，但想人類局限於三維認知，又一味地自以為是，盲目尊大，渾不知天道難測。
她意識入五維，能觀照四維，又親身經歷、見識了，方有所悟，然而心裡仍有太多疑團難解，最沒法信的，就是親眼見到五十七億年前的天神。
她忽然想到，處女座超星系團和鳳凰超星系團之間，橫亘著浩渺無際、廣達五十五億光年的虛空世界，女媧和燭照尤如隔河相望，參商難解，縱是遙不可及的天神，也因之而不能心手相連。其中的相思之苦，人類如何能體會？而宇宙之大、之縹緲無際，連神都只能望而卻步，人類又有什麼資格和理由，以片面的科學觀自詡為掌控一切？
看看這行將毀滅的金星，不就是因一些人狂妄自大、想憑微不足道的科技快速成神而造成的嗎？上帝如真要毀滅重生，再造人類，又何嘗不應該？
又想我華胥人自來便稱處女座超星系團為天女座或室女座超星系團，會否這名稱的由來，和女媧皇神有關？不然，何以要稱處女、天女呢？
她不禁遙想女媧御鳳凰而度虛無，輕聲吟唱：「太陽啊！霞光萬丈……」
回望鳳凰號飛船，卻發現不見了，慌張起來，忙開天眼瞼視，這才又見到，長舒口氣，卻是飛船升空后，已自行化有形為無形，只覺好不奇怪。
她周身真氣鼓涌，無半分不適，隨意飛翔，想飛多久就飛多久，竟不再受金星重力和質量限制。再看飛船，緩緩緊隨而來，卻又在空中化作一團祥雲，隨她到地面后，轉眼又成山石，若不是預先知道，根本看不出來。她心中歡喜，往山腰飛去，飛船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面。她快，飛船便快；她慢，飛船便慢，全隨她意，實在神奇至極！
她駕駛掠影者回基地，將亟需的武器、彈藥、藥品、物品等搬進飛船。
飛船太先進，大多不知道怎麼用，需慢慢研究，她目前只能先熟悉。
忙完后，她擔心庫姆，又去醫療艙查看，仍不能進，但艙門彈出投影，由外到內全面顯示他身體狀況，卻又沒見一個醫生、護士，連手術刀之類的醫療器械及藥品，也統統沒有。
她看了大半天也不知所以然，莫名其妙，雖不懂飛船是如何憑空醫治的，但能看到注入庫姆骨骼中的合金溶液和體內的毒液正緩緩排出，以此推算，需數十日才能治癒，便也放心。
準備停當，她片刻也閑不住，下決心再去攻打七陰山，救出大羿。
群獸僅余幾萬頭，皆傷痕纍纍，似乎知她心思，也大呼小叫地下山。
她想這山大王是坐定了，當即跳出飛船，威風凜凜地高喝聲：「小的們，隨我來！」御劍操棒，當先而行，果然威風。群獸轟然響應，奔躍在後。
這一次甚快，幾小時便到，這還是她初次駕駛鳳凰號飛船，開得很慢。
七陰山主隧道殘破依舊，竟不設防。飛船太大，進不去，只能懸停在空中。她知道飛船與自己的意識相通，可隨時召喚，放心大膽地拉開架勢殺將去，卻連半個鬼影也沒見著。
三戰Data，她英姿颯爽，雄心勃勃，聲勢正盛，卻無敵殺，十分無趣。
Data先是指揮機器部隊與變異體大軍大戰百年，再與她連番激戰，最後傾巢而出，仍不能殺她，反而損失慘重，有心無力，又還有多少兵馬可戰？
隧道內烏漆墨黑，一點燈光也看不到，她抖擻精神，殺向歸丘城。
歸丘城面目全非，到處是倒塌的建築和設施，很少見到金屬物品和材料，想來都被Data用來製造武器、彈藥了。她點開通訊器對比歸丘城原來的三維地圖，發現無法辨識路徑，只得自行尋找，想找到之前藏身的那個絕谷，直接去超級母艦，也沒找到入口，心道：「神要我拯救人類，可我連歸丘城的路徑也不識……」不免泄氣，胡亂行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地面忽然抖動起來，石屑紛落，跟著傳來雄渾的怪吼聲，知是霸獸等頂級獸到了。霸獸、狂獸、凶獸等身軀高大，健步如飛，翻山越嶺，抄近路先行趕到，卻進不來，便亂挖地洞尋她，又大吼大叫。她清嘯一聲，聲音悠長如曲，直傳出去。
群獸聽到，齊聲回應。
她忽然想到體型同樣高大的超級機器戰士不可能終日暴露在外，日晒雨淋，必有存放處，除了超級母艦，深藏地下的歸丘城也應該有存放和可供通行的地方才對，即往深處尋去。
行出數里，轉過一條支道，剛走不遠，就見地上好多殘軀，大多是機器戰士和機械獸的，十之八九燒焦，有的散架，有的捲成一團，焦臭難聞，另外也有超能體的，面目腐爛，污血凝固，屍體惡臭，同樣燒焦的多，一瞧就不是才死幾天，少說也有二三十日。
她心道：「瞧這些軀體多因高能燒灼而死，不是毀於粒子炮的二次打擊，就是被我軟鞭磁能所殺，所以殘軀還在。記得二十多日前殺進來時，好像並未到過這裡，可又怎有這麼多殘骸？莫非當時殺昏頭，記錯了？」想到現在連路都找不到，覺得甚有可能。
再往前走，所見愈多，好些焦軀死成了一堆堆，如傾倒的小山，當是頃刻間幾百上千地被殺所致。可印象中，這片區域明明是頭一次來，瞧著都十分陌生，怎麼又被自己殺了？
正想著，忽然隱隱聽到一陣帶金屬音質的悶吼聲，一聽就知是超能體所發，心一驚，四下里看去，卻沒見一頭，再走一會，又隱約聽見，開天眼瞼視，仍沒見著，但聲音明明有，略一沉吟，向發聲方向疾飛而去，才飛出四五裡外，就聽暴烈的喊殺聲驟起。
她警惕起來，趕緊先給小祖宗喂點吃的，檢查武器、彈藥、能量后，突然閃飛而去。她身體既已能入四維，這一飛的速度自然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不消片刻，就已在七八裡外，遠遠望見前方好大一片黑黑的空地，卻又不見一怪，再一看，那空地竟是個大洞。
細看下，見大洞直徑竟有三四十米，足以容納機器王，十分黑，說明下面深不可測，暴烈的狂擊聲正是從洞底發出，難怪在上面聽著悶悶的。再看大洞上面的頂壁，是直徑差不多一樣大小的圓形合金鋼板。她頓知此處正是機器王和超級機器戰士出入的通道口。
但聽狂殺聲十分激烈，不但有超能體，還有機器戰士和混合體等，一時好不奇怪，不知它們在和誰斗？忽然想到會不會是大羿變異后也像庫姆那樣保有一絲清醒，而遭同類追殺？
一念至此，毫不猶豫地提著如意棒飛身而下，掠影者緊隨在後。
洞以混凝土打造，四壁光滑，深達幾百米，常人難以攀爬，洞底也散布著好多燒焦的殘骸。風聲呼呼中，忽聽下面發出變異體的慘叫聲，心一緊，不明霸獸它們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還沒落地，就見一波驟急的電光從前面一條隧道中盪來，嘩嘩嘩電蛇飛竄。
放眼望去，但見寬敞的隧道中，相距一兩里遠處，好大一群機器戰士、機器獸和超能體正兇猛地前後合圍，向中心處狂攻，能量波、束流、槍彈疾發，而中心處騰起一個急劇閃爍的電光球，泛著明亮而耀眼的藍白電光，發出嗤嗤的電流奔瀉聲響，吞吐不定。
電光球直徑約五米左右，並不大，卻不斷將疾射而去的槍彈、火箭彈等燒蝕、熔融，同時又在吸收激光、微波、粒子束流和能量波，轉眼間，便增長兩三米，閃耀出奪目的光芒。
她牽挂大羿，正要急奔過去，忽聽核心處發出一聲凄厲而長長的尖嘯，竟是女人的聲音，一怔之下才知不是大羿，卻又一喜，只因清清楚楚地聽到人聲，而且還是和她一樣的女人。
便在這短暫的遲疑間，那電光球倏地暴長到二十多米大，發出噼噼啪啪的電流急騰聲。機器戰士、機獸和超能體等一聽到這劇烈的聲音，慌不迭地齊往兩邊的幾條支道內躲閃。
一瞬間，碩大的電光球一分為二，閃著爆裂的電光，往隧道兩邊倏地分擊而去，速度之快，迅若驚雷乍擊。轟隆聲中，那些躲避不及的機器戰士、機獸和超能體紛紛中電倒下，或滾或爬或逃，一路燒灼起來，發出陣陣嘶聲慘叫，難聞的焦臭味遠遠傳來。
她一見之下，陡然一驚，隱隱覺得那碩大的電光球似在哪裡見過，卻想不起來。這才明白之前見到的那些焦軀，是被這女子所殺，而非自己。但想那些焦軀死了有二三十日，難道這女子就在歸丘城內殺了二三十日不成？自己當日怎麼就沒遇見？她能操縱如此大電光球殺敵，武功奇高，當世罕有，自己靈識未開前，只怕也未必是對手。
電流飛竄，余勢不竭，無數電蛇蜿蜒飛盪而來，照得隧道一片閃亮。
她不敢大意，棒一舞，氣障隨棒影發出，將飛竄而至的電蛇悉數消解。
兩顆電光球一擊而沒，留下凌亂的殘影，在黑暗的洞壁上閃爍不定。
卻聽那女人急喝：「快跑！」就見幾千頭變異體從一條支道內急急湧出，向這邊慌張逃來，步履踉蹌，大多帶傷流血。變異體沒進化成獸，個頭普遍不高，大多十幾米，速度不是很快，還沒逃過來，那些機器戰士、機獸、超能體又從躲藏的支道內奔出來追殺。
那女子孤身斷後。
群敵又向她攻去，待聽她一聲尖嘯，又齊齊躲避，待電光球閃滅，活著的又再出來圍攻，顯然是邊截殺邊消耗她能量。果不其然，那女子再發出電光球時，便只有十來米大小。
轉眼間，她雙手各托起一顆直徑僅有六七米的電光球，縱身擊殺，雖功力已大不如前，仍全力護著那些變異體，身形如急盪的波紋驟閃，十分快，又如滑魚般敏捷、靈活。
她見狀又是一驚，不意她輕功如此之高，只怕契也不如，而武功更不能比，想不到百年間，人類竟出了如此厲害之極的高手，見她不要命地救變異體，不知她在金星呆了多久……
正想著，突聽她一聲慘叫，耀目的電光中隱見血光飛濺，暗叫不好，一閃而去，迎頭便見一頭大獸沒命價逃來，正是那頭六腿唬爛獸，身上敞開兩條長長的傷口，污血淋淋。
那獸一見到她，便歡喜大叫。
她這才知道它被Data抓了，難怪好些日子沒見到，忙往洞底一指，示意它快逃過去。那獸會意，帶著同伴急急逃往洞底，一路仍不住流血。
她一奔近，就見那女子披頭散髮，穿著件又破又爛的粗布衣衫，只遮住大半個身，身上流著好多血，奮力劈出兩顆電光球后，再也支撐不住，大口吐出好多血來，搖搖欲倒。
她見她如此不顧性命地奮力相救變異體，心生好感，眼見又是好大一波束流、槍彈、能量波射來，情知她萬萬抵擋不住，唰地閃到她身前，一把將她拖到身後，如意棒一搗而出。
這一棒之出，是什麼概念？
群敵見她陡然現身，如意棒擊來，瞬間暴長几十米長，金光閃閃，抽身就逃，打都不肯打，跑得慢一點的不是一命嗚呼，就是碎成爛泥和廢鐵。
機器部隊幾天前才和她大戰一場，以數十萬之眾，被殺得落花流水，對她人和棒、劍記憶猶新，傻瓜才不逃！而且群敵中除了超能體，就是輕裝機器戰士和機械能量武器體、生物混合體、機獸等，共同的特徵是體型不怎麼高大，適合在地道、巷道內作戰，更不敢硬抗如意棒。Data至今仍想不通是如何戰敗的，更不知昊天一擊從何而來？
因它是由人類所造，必然受到人類三維意識的局限，感知能力也僅限於三維，對高維無法想象，故而就算演算到整個系統自爆，也分析不出來。
燭照因重傷后命不久長，臨死前要將殘存的神能傳輸給她，故昊天一擊是從五維發出，在她看來，只是相距數十裡外的同一平面，但在三維的人和Data等智能物體眼中，卻是自九天擊下，如意棒劈出貫通五維到三維的神力，激發出的金光因而便如水幕由高維向低維傾瀉，形成一道隔絕空間的陌路，與太阿劍氣相合后，成毀天滅地的絕殺。
這等絕殺雖因燭照而起，但也需她御太阿配合，方能成就。其時，她雖未開無極陣，但靈識已開，故能與之相融。因而Data等眼中所見，系統所思，便全是她發出，對燭照，只有一抹光的概念。又因燭照僅剩一魂，已顯四維實相，她魂識通透，才看清祂身影。
故她這一棒之出，雖不能和燭照比，哪怕只及萬分之一，也概莫能抗。
她本想看看自己使如意棒的效果，誰知剛使出，就見群敵潰逃，轉眼無蹤，十分無趣，忽覺異動，身不動，頭不轉，就聽呃呃尖叫，那女子舞著個兩三米大電光球自后襲來。
一閃念間，她以為又中Data埋伏，嬌喝一聲，正要發威，突覺襲來的電光球並沒蘊含多大能量，想到她是人，有好多事要問，便只回棒輕輕一戳。
金芒一閃間，只聽啊地一聲慘叫，那女子倒在地上，蠕蠕而動。
她渾沒想到自己這極輕的一戳，對方竟承受不起，旋即想到她久戰之下力竭，又負重傷，便抗不住這輕輕的一擊，暗暗責備自己仍手重了，細瞧下只覺面熟，忽然驚呼聲美絲依！
這女子自然是美絲依。
她激戰中陡見宓妃如鬼魅般一閃而至，將自己輕輕一提，扔到後面十多米遠，誤以為是來殺她的，拼盡殘力激發出電光球，想同歸於盡，可又沒多少能量可用，也因此得保性命。
要知激戰中，誰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一個疏忽，就已被誤殺。
她僥倖活命，全因宓妃反應極快，又本無殺心，及時收手，然而如意棒畢竟不是吃素的棒兒，便輕輕一戳，仍承受不起，大口噴血，昏死過去。
宓妃大驚，忙輸入真氣。
過了片刻，美絲依醒轉來，認出她，面露喜色，說：「總算找……找到你……」一瞥眼間，見到她手中的如意棒，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渾身亂抖，眼中情不自禁地露出哀求之色，顫聲說：「……別……別殺我！我……我以為又是殭屍……」跟著又吐出幾口血來。
宓妃一怔，奇道：「莫名其妙！我殺你幹什麼？」俯身查看她傷勢。
這一年多來，她在金星孤身奮戰，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此刻總算見到個活人，不管美絲依是敵是友，又或是妖魔鬼怪，總之先救了再說。
誰知美絲依仍十分害怕，顫顫驚驚地問：「你真……真不會再殺我？」
她一怔，不解地說：「我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你，幾時殺過你了？」
美絲依見她一臉懵然的樣子，確不是來殺自己的，遲疑了下，說：「上次，我是說百年前，在瑪亞特火山區，你用這……這棒砸我頭，忽然光一閃，消失不見……」這百年間，她為避開人類追殺，孤居瑪亞特火山區，從未與人說過一句話，因而表達不暢。
宓妃一聽，大感奇怪，想起氏金莫說自己百年前就已來過金星的話，不意美絲依也如此說，見她仍害怕，便笑說：「你認錯人了，肯定不是我。」
「可明明就是這棒啊！我怎會認錯？還有紅氅，你背上的嬰兒……」
她啊地一聲，驚問：「真的？」
見美絲依連連點頭，絲毫不像胡編亂造，她不由疑惑，但想自己剛得如意棒和太阿不久，怎麼可能百年前就有？會不會是她怕極了，又或重傷下意識錯亂，再不就是故意來和我套近乎，好讓我不殺她，卻又覺不像，輕輕一笑，說：「你別緊張，好好說話……」
美絲依神色惶恐地將當時情景擇要說了，接著說：「……華光一閃，你就沒了，我自己都以為是在做夢。不過，我……我還是要感謝你，幸虧你那一棒，我才又變回自己。那時，我已練……練成魅曜暗靈了，長得又高又丑，說不出話來。那光入我體后……」
她忙問：「你真有魅曜暗靈？」
美絲依點點頭，說：「我就是為保護它，才一直躲在瑪亞特火山區。」
「可……可氏金莫，就是你父親，跟我講，魅曜暗靈在他那裡啊！」
美絲依凄然一笑，道：「原來你已經見過我父親了。百年前，我就只在自由廣場遠遠見過他一面，後來再沒見到。他還好嗎？唉！想來也早死了。金星早沒人了，就我一個……」
「不錯，我在自由雕像的地道中找到他時，他已快死了，救不了。」
「他那些只是魅曜暗靈的保護病毒，不是真身。魅曜暗靈只一個，我還未出生，就和我融為一體……」美絲依說到這裡，見她神色嚴峻，突然又怕起來，說：「……你別殺它！它脾氣是暴躁了點，可……可那是為保護我，才迫不得已殺人。它真不是魔鬼……」情急之下哭起來。她視魅曜暗靈如己出，與之相依為命百年，生怕它遭遇不測。
她聽她說的真切，初次見面即以實情相告，不能不信，才知道毀滅人類的不是魅曜暗靈，而是其保護病毒。看來人類一開始就搞錯了，以致浩劫難免，不勝感慨，對她百年前是什麼醜樣子，也沒絲毫印象，問：「你怎麼會在這兒，也是被Data抓來的嗎？」
美絲依搖搖頭，說：「不是。我本來在救被抓的變異體，卻破不了七陰山大鐵門和裡面的金剛絲，讓一群變異體引機器部隊出來，也沒成功。兩個月前，因火山不斷噴發，我來七陰山找吃的，魅曜暗靈探測到你殺進隧道，要我趕來助你一臂之力，說你會保護我們，卻沒找到你，便獨自去救，一直殺到現在，最後陷入重圍，困在這兒……」
她這才明白初來七陰山時，見到的那些變異體何以未戰先逃，自己二戰Data，重傷下逃離時，一個敵人不見，當是其時美絲依正好殺進歸丘城，Data為對付她，才不得已暫時放自己一條生路，之後再派大軍來狂攻冠蓋城，自己能活下來，確有美絲依相助之功。
又想美絲依說變異體與魅曜暗靈頗有淵源，會聽從它號令，那麼回冠蓋城后沒見一頭，當是它們趕來七陰山相助美絲依了，只是大獸進不來，不得已返回；小的進入歸丘城后，不是被殺，就是被抓，因而數量驟減，而歸丘城也因這場大戰而破敗不堪。所以自己再來時，才見一片狼藉，得以輕鬆而入。凡此種種，當然都系美絲依之故。
她想通事情的前後經過，只覺這生死之間的轉換既萬分驚險，又十分奇妙，當日美絲依暗助自己逃出死地，今日自己為尋大羿而來，卻又將她救下，未嘗不是女媧精魂的刻意安排。
一思至此，她對美絲依好感大增，想起這一路而來，所見的那些堆成小山也似的焦軀殘骸，不由問：「這些真是你殺的？想不到你這麼厲害！」
美絲依淺淺一笑，說：「可惜我能量所剩無幾，還好你來了……」
「你……你在歸丘城殺了二三十天？那你吃什麼、喝什麼？一直殺？」
美絲依慘然一笑，道：「我……我餓慣了，常常幾十天沒吃的……」
她一聽，心下惻然，忙從掠影者中找出軍用餅乾來給她吃，見她一副形銷骨立，弱不禁風又楚楚可憐的樣子，渾不像個斬殺成千上萬敵人的絕世高手，又狐疑，一時還真難信。
她當年見到美絲依時，是在停屍房裡，所見只是屍體。印象中，美絲依也不過是個性感、嬌媚的女科學家，並無特異處。不意百年後再見，竟今非昔比，自然是魅曜暗靈的原因。一想到魅曜暗靈，不由暗暗警惕。但想她亦正亦邪，尚有諸事不明，不可輕易相信。
環目四顧，見隧道後邊有一扇數十米高的精鋼門緊閉，上面有燒灼痕迹，卻未壞掉，便走過去查看，卻聽美絲依說：「那門很厚，有超級機器戰士出來，我打不過，只好搞壞開關……」
她點點頭，說：「你這就帶變異體們回歸丘城，我要去救大羿……」
「大羿？」美絲依一聽之下，只覺這名字依稀熟悉，不由陷入深深回憶，忽然渾身一抖，流出淚來，神色慌亂地急問：「他……他怎麼了？」
「我只知道他被Data抓走……」
美絲依快步奔到她面前，問：「你……你是他戰友？你們是戰友？」
她點點頭，見美絲依臉上露出悲喜交加的神色，不解她何以一聽到大羿便如此激動，卻不知她和大羿有過一段情。而美絲依直至此時，也才知宓妃是華胥軍人，和大羿是戰友。
當年美絲依在快樂島苦等大羿，因血生情，隨後捨命相救，說不出的情深義重，之後在瑪亞特火山區再見時，雖然心中歡喜，卻因魔毒侵體，妒火攻心，見大羿和印娜娜相依相偎，頓起殺心。關鍵時刻，若不是宓妃神奇現身，大羿和印娜娜等戰友必死無疑。
她激動之下，握住宓妃的手，急切地說：「他在哪？我也要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