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詭異案情
這結論大出意料之外，人人好奇，要他分說明白。
他瞧著大家，拿著空煙斗啪嗒啪嗒地抽了好幾口，這才如過足癮般，慢條斯理地結合犯罪心理學、證據學、偵查學、邏輯學等專業知識，口若懸河地將作案動機、時間、工具等高深莫測地分析了一遍，專業術語一大堆。戰士們聽得稀里糊塗，大多不明。
他哼了聲，接著高談闊論，說：「……把美絲依謀殺丈夫和奎該手勢的暗示，這些單一而片面的主觀臆想統統給我去掉，就會發現她要麼為丈夫殉情，要麼因愛而自殺。對她這樣嬌弱的女人來說，聽聞噩耗是多麼悲傷啊！絕望中殉情，便如流傳千古的凄美愛情故事，讓人傷心難過。關鍵時刻，大羿的安慰毫無疑問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令她情不自禁地生起對愛情的渴望。噢！愛情可是女人的全部，剝奪愛情無異於殺死女人。脆弱的她因渴望愛情而被大羿殘忍地拒絕，多麼羞慚，傷心，絕望啊！所以，無論因丈夫還是愛，她都會自殺……」
大羿瞪大眼睛，滿臉通紅地說：「這……這怎麼可能？哪有說愛就愛！莫名其妙。」
「奇怪嗎？女人愛誰和什麼時候愛從來無需理由，不可捉摸。」
宓妃一聽，心中大生好感，笑眯眯地問：「不是說有好幾種可能嗎？這才兩種呢。」
「第三種是前兩種的結合，體現的是一種瘋狂而又複雜的感情，包含了她對兩個男人的愛與恨，這需要結合瓦西里夫的《情愛論》深入探討情愛結構……」
說到這裡，培爾金特聳聳肩，忽然停下來，盯著大羿好幾秒，才嚴肅地說。「……前三種主要是基於犯罪心理學的邏輯推論。但第四種，我必須說，所有證據都指證你是兇手。」
「什麼！」大羿大吼一聲，掄起拳頭要打，卻強行忍住，臉色變得鐵青。戢仲雄脾氣比他暴躁，見戰友受辱，踏上一步便去揪培爾金特衣領，幸被宓妃攔住。
宓妃面色一沉，凝若寒霜，冷冷地說：「說下去。」
培爾金特一整衣領，昂起頭傲慢地說：「我根據證據推論，不客氣地說，你們個個都是懷疑對象。你們跟蹤局長一整晚，有作案動機和時間，而作案工具如貨車、武器等，對你們來說更是輕而易舉。大羿承認和美絲依有親密的身體接觸，所以我合理懷疑他強姦未遂殺人，動機當然是貪圖美色。美絲依在親密接觸中死於指紋主人懷中，這可是事實。噢！生命何其珍貴，如此美麗而鮮活的生命又怎肯輕易自殺？大羿，案發時只有你和她在卧室，你貪戀她美貌，強行施暴。她抵死不從，你便逼她吞下千情繭。事實如此，你無法自證無罪。」
這推論匪夷所思，卻邏輯嚴謹，絲絲入扣，聽著還真就這麼回事，讓人不信也得信。
一時間，戰士們你望我，我望你，雖死活不信，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一起望向大羿。
大羿臉上青筋暴突，牙齒咬得格格響，口中你你你，就是不知如何分辨。
論作戰殺敵，駁魂戰士個個了不起，尤其是一小隊戰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可要說耍嘴皮子，呈口舌之利，尤其顛倒黑白，憑空捏造，無中生有，則沒一個能行。
斗勃和基地兩名特戰隊員急匆匆地表示可證明大羿清白。
誰知培爾金特嗤之以鼻，不屑地一揮手，說：「得了吧，基於你們是戰友的這層關係，我合理懷疑你們事先串通，暗中勾結，證詞無效。何況你也說過案發時不在現場。」
宓妃根本不信他說的，卻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破案這類事，非她所長，明知對方說的不對，就是不知哪裡不對。
她不由想念起印娜娜來，心道：「娜娜聰明伶俐，一定說得過這個油嘴滑舌的老傢伙，可惜忘了叫她。老傢伙強詞奪理，又臟又邋遢，目中無人……」
一念之間，她想到個理由，趕緊說：「你懷疑大羿是兇手，又說我們都有嫌疑，那我們為何還要通知你們來一起破案，這豈不是自投羅網？」
「噢，這太好解釋了，你們有足夠時間偽造現場，假扮無辜為自己洗罪。」
宓妃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心想這老傢伙是貝麗仙人，又是奎該下屬，多半是同黨，說不定還是西極天樂教餘孽，當下冷冷地問：「你想怎樣？」
「案子發生在中心城區，必須歸我管；大羿有重大嫌疑，必須帶回警局調查。」
宓妃冷笑一聲，說：「那我也必須提醒你，中心城區主權屬華胥族，聯盟總部只有部分管轄權。通知你們來協助破案，不是讓你來冤枉好人的。想帶人走，門都沒有。你不是懷疑我們個個都是兇手嗎？行！找到證據再來跟我談。」吩咐戰友把警察收集的證據全帶走。
一幹警察想攔也攔不住。培爾金特沒料到她玩釜底抽薪這招，楞在當場。
她大大地出了口惡氣，瞧著好笑，揚長而去。不料剛回基地，便和戰友全被關起來。
龍城廣場血案發生當晚，兩名暴徒在出境口岸口吐白沫而死。
隔日，幾名躲藏在酒吧的暴徒與機器舞女吸食快樂丸時，因心律紊亂而亡。
三天後，集中關押到龍城監獄的暴徒中，多人出現肝、腎功能損害和消化道出血，經檢查后確診是病毒感染。之後，也就是奎該夫婦死亡的第二天，病毒大面積爆發，迅速擴散。
短短數日，感染者便達幾千人，很快上萬，包括醫生、護士、警察、市民等，凸顯疫情嚴重。監獄中超過三分之一的暴徒死亡，余者不斷感染，也難存活。
解剖發現，死者癥狀相同。監控錄像顯示，那些方瀛暴徒臨死前極度亢奮，不知羞恥地集體行禽獸之舉。化驗結果表明他們就是病毒攜帶者，方瀛有可能是病毒發源地。
該病毒粒子呈不規則形狀，外包艷麗迷人的脂肪膜，膜表面含三種糖蛋白，是一種經突變而產生的病毒，能導致嚴重急性呼吸道疾病感染、致人極度興奮、癲狂后死亡。
病原體原本寄生在禽獸體內，不知如何傳染給暴徒后發生突變，改以他們為宿主。
卜藏和肖赫塞斯發現該病毒對熱敏感，能被紫外線、過氧乙酸等殺死，將之命名為「T病毒」。
暴徒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攜帶病毒逃亡，四處傳播。
很快，貝麗仙、布林貢、蘇蜜兒、緹旦等數十上百個國家和地區先後爆發疫情，釀成國際性災難。百年前，倍阿鬼尨曾用病毒禍害人間。如今，類似情況再次發生，人心惶惶。
各國政府按照科學家們的指點，迅速採取隔離措施，嚴加防治。
人類聯盟總部衛生署也派專家赴方瀛調查。
疫情大面積爆發，奇怪的是，方瀛作為疑似病毒發源地，卻安然無恙，令人費解。
這些天，印娜娜通過排查，發現關押在龍城監獄的原西極天樂教堂主狸成灰還沒死，找他了解情況。狸成灰是西極天樂教創教元老，所知甚多，卻從不知教中有陰魂空這人，但交代說倍阿鬼尨有十三妖姬，個個妖艷迷人，只是兩百年過去，活著的寥寥無幾。
隨後，她在國際刑警組織配合下追查，發現九人已死，三人活著，另一個不知所蹤。
十三妖姬皆留有案底，族籍、年齡、外貌特徵都與陰魂空不符。
失蹤的妖姬不是華胥人，就算整容改頭換面，其血液、DNA也不可能與陰魂空的一樣，故無論死活，都可排除。這樣看來，陰魂空沒加入過西極天樂教。因其身份成謎，不能確認她和西極天樂教有關，故認為她暗中慫恿暴徒在龍城廣場製造血案的理由，也不成立。
然而，這只是一方面。
西極天樂教作為太陽系第一邪教，為禍天下，信徒無數，至今難以徹底肅清，誰也不知道哪裡還暗藏的有。而且，黑熊部隊雖是民間組織，但方瀛人都知道它是陰魂空的打手。從這些疑點來看，又不能完全排除。印娜娜很快將調查結果發給了宓妃。
宓妃和戰友們一回基地就被強行隔離檢查，確認未感染才獲准自由行動。
她滿以為培爾金特會來基地索要證物，可左等右等不見人，不知這好色老頭兒葫蘆里賣什麼葯，難道沒證據也能破案不成？向一名法律專家請教，方知強姦罪是否成立，並非如培爾金特所說，僅靠指紋等就能定罪。果如此，普天下不知多少男人蒙冤。
專家分析說，培爾金特是辦案的大行家，曾破獲過無數大案、要案，雖不愛拋頭露面，但在警界的名頭比誰都響亮，對辦案的基本常識，不會不清楚，更不該犯低級錯誤，僅憑一些次要證據就輕易下結論，誇大其詞只怕另有原因，不排除故意嚇唬。
她聽后一跺腳，氣沖沖地說：「好個邋裡邋遢的好色死老頭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耍我。哼！找他算賬去。」袖子一擼，風風火火地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