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沒有良心
秦無涯先去警察局做好交接任務，然後來到柳家村，他還沒有進村，離得老遠就聽到了嗩吶的聲音。
披麻戴孝，這是一支送葬的隊伍，挑靈旗的是許大偉的侄子。
「不會吧？這麼快就舉行葬禮了？」秦無涯皺了皺眉，隨即才反應過來，許大偉是十八號晚上到十九號凌晨死的，今天都二十二號，三天過去了，時間不短了。
農村一般還保留著以前的習俗，講究入土為安，一般死者家屬執意要下葬的，警方都不太好乾涉。至少秦無涯現在沒有理由去阻止，他還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旁觀者吧！
秦無涯跟許大偉家沒有什麼交情，他覺得現在要是去許家查案，不僅很難查出什麼，還會被人當成是蹭飯的，那就等晚上，等喪事忙完吧！
想打這裡，秦無涯打算把車停到柳念初的家裡，他到的時候，柳開山正準備鎖門。
「叔叔，你等一下！」秦無涯停穩車子，打開後備箱，把行李箱拿了出來。
「嗯？」柳開山看到秦無涯他先是一愣，隨即歪著頭打量著車子，並沒有看見柳念初，這讓他很是詫異。
「念初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沒有，她還在市裡！」秦無涯點頭。
「那你來幹什麼？」柳開山很是不解，拋開柳念初，他們之間可沒有任何來往的必要。
「我來查許大偉的案子，叔叔，你要是有事，你先去忙，我給你看家！」秦無涯說著，就準備進屋。
「你等一下！」柳開山愣了一下，隨即立刻攔下秦無涯。
「怎麼了？」秦無涯歪著頭，疑惑的看著柳開山。
「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誰讓你進去了，你跟我們家什麼關係啊！」柳開山要不是看在念初的面子上，難聽的話不知道說多少句了。
秦無涯來之前就做好了借宿柳家的準備，他也很清楚柳開山是不會歡迎他的，所以他很是乾脆，拿出錢包，抽出五百塊錢遞給柳開山。
「這個就當我是借宿你們家的住宿費，等案子破了我就走！」
說實話，柳開山是不想跟秦無涯共處一室的，可是看到錢，他覺得這些困難就不算是什麼，他可以忍。而且等下他要去許家上禮，沒有錢怎麼行呢！
秦無涯見柳開山收過錢並沒有立刻裝起來，而是非常認真，翻來覆去的檢查。
「你要是怕有假錢，我轉賬給你！」
「那個，我們家雖然不是賓館，但是不是我非要你住在這裡的，那房費就一天一百好了，超過五天，你就要加錢！」
「行！」秦無涯本來的打算就是，要是幾天還毫無頭緒，他就回去了。
「還有，這個錢只是住宿的錢，水電費，吃喝這些都是要另外收費的。」柳開山見秦無涯沒有異議，那就繼續加價。
一家人都是一個德行，秦無涯要不是沒有選擇，他也不想住在柳家，看在柳念初的面子上，秦無涯就不跟柳開山計較了，他再次拿出五百塊錢，遞了過去。
「行行，我知道了，那我再給你五百，你包我一天三頓！」
「好說，好說！」柳開山的臉上洋溢著陰謀得逞的奸商式笑容。
幾百塊錢就樂成這個樣子，眼界跟格局也太低了，也難怪他會看不清事情的要害，任由杜月娥胡鬧。
住宿費都交了，秦無涯也不管柳開山了，拎著行李箱進了屋。
柳開山跟著走了進來，然後神神秘秘的進了屋，進屋之前，他還特意回頭看了秦無涯一眼，隨即關上房門。
不就是幾百塊錢嘛，有什麼好藏的，再說了，就那點錢，還不值得他惦記。
柳開山藏好錢，面帶緊張的看了一眼客廳里的秦無涯，不知道該怎麼說。
「行了，你放心走吧，我不會翻你房間的，我不缺你那幾百塊錢。」秦無涯說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行，那我去許家了，中午不回來了，你想吃什麼就自己去買吧！」
「嗯！」秦無涯也沒有指望柳開山會準備什麼好飯菜招呼他，他那麼說，純粹是為了杜絕麻煩而已。
柳開山走了，家裡只剩下秦無涯一個人了，閑來無事，秦無涯就打開電視機，準備看一會電視。
連續換幾個台都是偶像劇，秦無涯頓時失去了興趣，他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
冰箱里空蕩蕩的，連個西紅柿都沒有，秦無涯差一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柳開山一個人在家，又不會做飯，一直都是湊合的吃的，秦無涯可不想半夜挨餓，看來必須要準備一些飯菜才行。
秦無涯鎖上門，驅車到了鎮上的超市，買了一堆的飯菜，回來時候，他經過許大偉家門口，發現有人鬧事，打斷了正在進行的迎客。
怎麼？是有人鬧事嗎？那這個人肯定是跟許大偉有仇了。秦無涯下意識的停好車，走上前觀看。
秦無涯擠開人群，看到中央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披頭散髮，衣服有些凌亂，她坐在地上哀嚎著，她的旁邊站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
「怎麼回事？」秦無涯發現柳開山就在身邊，立刻詢問。
「那個丫頭是許大偉的孩子，孩兒她媽想來要錢，許家的人不同意唄！」柳開山一臉無奈的說著。
「許大偉不是單身的嗎？」秦無涯很是困惑，許大偉既然有老婆，又沒有可以要娶念初的呢？
「這婆娘以前跟過許大偉一段時間，後來嫌許大偉窮就走了，她現在還有臉回來要錢！」柳開山對於婦人的行為很是鄙視。
「許大偉以前窮？」秦無涯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啊！他也就是這幾年養雞養魚賺到錢了，以前家裡窮的是叮噹響。」柳開山有些感嘆，他怎麼就沒有這個發財的命呢！
許大偉過去的事情，秦無涯沒有興趣去了解，他現在主要關心的就是許大偉的這個女兒。
「可是不管什麼原因分開的，她始終是許大偉的女兒，按照規矩，許大偉的遺產就應該有她一份。許家這樣做，就沒有人出來管管嗎？」
「她都結婚了，許家的事情就跟她沒有關係了，再說了，許家這錢，本來就沒她的份，她又不是兒子。」柳開山覺得許家這麼做沒錯。
「兒子？」秦無涯先是一愣，隨即明白，很多地方，很多家庭，都是重男輕女。這對女兒很不公平，可是這種自古留下來的傳統都是有原因的。
古代經濟條件差，基本上都是採取抱團發展的方式，這是氏族文化形成的主要原因。其次的相對封閉的環境，社交圈，鞏固了這種文化。
氏族文化的主要特徵是，氏族的利益大於個人小家庭利益，族長對於家族事務的處理，有不可置疑的決定權。
為了防止家族財產外流，沒有兒子的，即便是有女兒，也大都是採用過繼的方式，確保家產留在家族裡邊。
不管這事是不是自私，反正這事一個家族生存下去的基本法則。現代的人討厭束縛，不想被家族牽絆，卻也導致沒有助力，財富積累的速度變慢。
關於這種繼承權的對與錯，秦無涯沒有資格去下定論，只是現在繼承法改了。
「怎麼就沒有關係了呢？她就算不是許大偉的老婆，可是她女兒是許大偉的女兒啊！許大偉也太沒有良心了，自己的女兒，就這麼不聞不問的嗎？」秦無涯就不明白了，許大偉到底是怎麼想的，寧願孤獨的活著，也不要女兒。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說了，這事也怪不得別人，是她當初要錢太狠，不然許大偉早就把這個丫頭接回家了！而且她結婚之後又生了一個兒子，這錢她要是拿回去，肯定是花在她兒子身上了。換作是我，我也不會給她錢的。」柳開山依舊是認為是婦人的錯。
再婚夫妻，孩子的撫養費是很難確保完全花在孩子的身上，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夫妻離婚之後，撫養費給了幾年就中斷的原因。
「那就算是這樣，也多少應該給幾萬吧！許大偉攢下那麼多錢，還在乎這點嗎？」秦無涯雖然不了解情況，但是許大偉突然死亡，肯定是沒有遺囑的，那麼許家就沒有理由不給錢。
「說到底這事也怪許大偉，明知道這丫頭是他的女兒，還不要過來。」柳開山多少還是有些心疼小丫頭的，她后爹對她可是一點都不好。
「那他為什麼不要呢？這個可是他的親女兒？」秦無涯也是不解，換作是他，他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
「還能是因為什麼，她死要錢，要錢太多了，許大偉不願意唄。」柳開山搖頭。
柳開山沒有明說，不過秦無涯多少還是可以猜到，當初婦人嫌棄許大偉沒錢走了。等許大偉有錢了，她已經嫁人了，孩子也有了，離婚再嫁給許大偉是不可能的了。既然不能得到許大偉所有的財產，那她就爭取最大限度上得到更多吧。
秦無涯琢磨著她當初應該是開口一二十萬，然後許大偉又覺得自己還能生育，就沒有妥協。雙方誰都不願意退讓，導致談崩了。
理解歸理解，不過秦無涯還是覺得兩個人都太缺德了，但凡不那麼自私，為了孩子想，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許大偉現在死了，他是不用煩惱了，可是他這個女兒呢！只要經過這麼一鬧，會覺得所謂的親人太冷血，對人失去了信任。
秦無涯雖然有心幫她，可是這事許家的家務事，他無權干涉。因為許大偉生前沒有遺囑，許家堅決不給，事情真要經公，財產是不是能夠分到，秦無涯不清楚，反正丫頭以後跟許家人是徹底成為仇人了。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秦無涯轉身準備離開，忽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林建國害死了三個女人，他確實是該死，可是他既然選擇自殺贖罪，那為什麼不在死之前，做一些事情彌補三個女人的家人呢？
難道林建國不是自殺？是他殺？只是偽裝成自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