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照仙鏡
王恆取出火摺子,將法術房內四面牆壁上的所有油燈點燃,火光頓時照亮了整個墓室。
這個房間算是王家五間房中最大的一個,十分空曠,角落裡堆放著一些法術材料與雜七雜八的器皿。
王恆對於法術材料和器皿沒興趣,他來到這裡,只是想嘗試下只存在於自己記憶中,卻尚未真正嘗試過的法術。
畢竟,這可是法術啊,是王恆前世萬分嚮往的超自然力量,而今居然能親手施展出來,饒是他靈魂年齡已經完全是個成年人了,內心也有些不真實的興奮感。
王恆此身掌握的法術總共有三個,分別是:驅邪咒、護身咒與流火咒。
別看只有三種,這個世界的法咒並不像是王恆前世所看的小說電影里火球術、冰箭術那般簡單。
相反的,每一種法咒都蘊含著極其複雜的學問,每一種法咒,都值得一個修士用一生的苦功去鑽研其奧妙,發掘其技巧。
王恆的從幼時便開始學習練習法術,直到現在接近十年時間,也不過堪堪將這三種法咒練習純熟而已,且距離父親王蒙元所要求的動即發的境界還有著很大的差距。
法咒的施展,雖然說只要懂得口訣,又身具法力,就可以上手,但同樣一道法術,有的人能玩出百般花樣,施展出驚人的威力來,有的人卻只能照本宣科,施展的平平無奇、毫無變化。
王恆瞑目凝神,流火咒的口訣字字劃過心頭。
「心火虛干,靈元上伏、陽界匯交、真火引燃……」
他指尖豎在唇邊,張口一吐,便有一道熾亮的火線從口中噴射而。
這道火線初極細,離口數尺就化為碗口粗,隱隱呈赤紅色,凝而不散,足足射出有三丈遠,瞬間將整個法術房都映照的亮如白晝。
直到這一口氣吐完,火焰光芒才逐漸消散,王恆吸了口氣,感受著室內驟然升高的溫度,心潮澎湃。
他無聲的咧嘴一笑。
法術,果真神奇!
他又練習了數十回,這才將法術熟練的如臂指使,只是每次釋放流火咒,心裡總要默念一遍咒語,但即使默念的速度再快,也需要至少兩剎那的時間,顯然是距離王蒙元要求的意動即發還有著不小的差距。
每個法咒的口訣都不同,而其對應體內法力運轉的方式自然也不同,所以在施展法咒時默念口訣,這本身就有助於法術的發動,只是相應的施法速度就自然而然的慢了一籌。
速度快與慢,可能只相差一分,但就有可能就是生與死之間的區別。
王恆又練習了數十回,卻始終無法將默念口訣的速度提升到更快,便也明白了這非是一朝一夕就可提升的。
於是王恆開始著手嘗試剩下的法咒。
護身咒與辟邪咒。
護身咒比較神奇,可以在王恆身前形成一個透明的半弧形結界,抵禦來自前方的攻擊。
據說,護身咒造詣厲害的修士甚至可以形成一個球形的、完全封閉的結界。
而辟邪咒則是能在指尖形成一團擁有著強烈辟邪力量的濃郁白光,可以驅除三米以內的陰暗力量,據說法力越深厚的修士所施展的辟邪咒籠罩的範圍也越大,甚至籠罩數十米方圓。
不過沒人會蠢到在荒野中這樣做,因為辟邪咒的力量有時會引來某些不可知的強大存在的窺視。
王恆在法術房內不斷的練習法咒,尤其是護身咒與流火咒,每道法咒都練習了數百遍,遠遠超出了父親王蒙元對他要求。
施展法術不止會消耗法力,同時也對精神和身體有著不小的負荷,但如果王恆只是單純練習施放速度,並不真的把法術釋放出來,消耗的法力就並不大,於是王恆一直練到精神疲憊,渾身乏軟到手指都舉不起來,最後更是乾脆癱坐在地上。
雖然十分疲累,但那種真實不虛掌握超凡力量的感覺卻讓他十分著迷。
啪!
門突然被打開了。
「你這孩子,身體還沒恢復,這麼拚命幹什麼。」
李雲月從門外走了進來,望見了王恆此時滿身虛汗的樣子,責怪的說道,然後又將身體尚且虛弱的少年強制性的攙扶回了自己的卧室,躺下。
「你這孩子,平日里心高氣傲,誰說你都不聽,這次吃了大虧,終於懂得努力了?」
她正打算轉身離去,猶豫了一下,卻又回頭道:
「那毒火飛顱,你若是實在是不喜歡,就先別祭煉了,以我和你爹手中的魘魂鬼與死線蟲,改日去鐵風峽碰碰運氣,說不得真的能聯手給你捉一隻回來。」
王恆聞言一怔,看出眼前婦人眼波中那深藏的溺愛。
他前世是個孤兒,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到快三十歲卻還是孑然一身,這麼多年來,頭一回體驗這種感覺,心中既感動,又有些不適應。
一件祭物,從開始祭煉,到完全祭煉純熟,至少需要耗費數年的苦工,所以王恆一旦開始祭煉毒火飛顱,就至少有數年的時間無法祭煉其他祭物。
但,王恆深知那些飛刀蠱究竟有多危險,否則鐵風峽也不會被這方圓百里內的修士們公認為禁區,王蒙元也不會僅僅憑藉一隻飛刀蠱就在村子里闖出偌大的名氣來。
前身其實太執著于飛刀蠱,繼承了其記憶的王恆自然清楚,那毒火飛顱,同樣是荒野中極其稀少的詭異妖物,其火焰熾烈毒辣,厲害無比,縱然岩石銅鐵遇上,也會被腐蝕燒化。
當初王蒙元也是聯手王恆的舅舅,費了很大功夫,憑藉環境地利,又設下陷阱才將其捉住。
不僅如此,那毒火飛顱的毒焰於祭煉之道上也別有長處,王恆若是將其祭煉成功,對於他將來祭煉其他妖物也大有幫助。
這些苦心,王蒙元從未和原主講過,而原主也從未理解父親的意圖,而繼承了原主全盤記憶的王恆卻自然明白。
「不必了娘,那鐵風峽的飛刀蠱太過危險,縱然是爹的魘魂鬼與你的死線蟲,十有八九也降服不住,況且那些飛刀蠱素來成群結隊,又哪是那麼好得手的,我打算過些日子,身體恢復了就祭煉毒火飛顱。」
王恆認真道。
李雲月欣慰的一笑,點點頭望著王恆。
「我兒終於長大了。」
……
王恆躺在床上,總結這方才練習法術時的種種得失。
前身雖然也常練習法咒,但畢竟是一個不太沉得住氣的少年,受不了枯燥無味的法術練習,更嚮往操縱飛刀蠱瞬間將敵人斬成兩段的快感,每道法術都只勉強練到數秒內釋放便罷手。
而現在的王恆一來耐心遠比十五六歲的少年更強,二來作為一個成年人,覺悟也比對方要高。他深知在這個世界法術本來就是修士們安身立命最為根本的手段,所以為此付出再大的努力也值得。
最關鍵的是,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不同於早已對法術司空見慣的原主,王恆可是一個對法術力量有著無限熱愛的現代人。
躺在床上,王恆身體疲憊,內心卻很振奮,腦海里翻湧過無數念頭與畫面來。
他一會變成了法力滔天,移山填海的強大修士,一會兒又被前身記憶中那些可怕的怪物追殺,命喪黃泉。
最後,王恆乾脆不再多想,閉上眼睛,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王恆卻發現自己並未出現在自己墓穴的小房間里,而是一片奇怪的灰霧中。
前後左右,乃至頭上都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迷茫霧氣,甚至就連腳下踩著的,同樣也是一片灰濛濛的霧氣。
這是哪裡?
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問題,就聽見一聲開天闢地的巨響,灰霧轟然左右分開,形成一條長不知幾千里的大裂縫,倏地有一物從那裂縫盡頭極速飛來,拖拽著長長的焰尾,眨眼就落在了王恆懷裡。
王恆定睛一瞧,一面青黑色的銅鏡靜靜躺在他懷中。
銅鏡樣式古拙,邊緣鐫刻古怪的花紋,鏡面內同樣倒映著一片緩緩轉動的灰色霧氣,神秘非常。
方一看見這面銅鏡,王恆腦海里就轟然流轉出無數有關這面古鏡的信息來,繼而臉上露出震驚欣喜的神色來。
此鏡名為照仙鏡,乃是一面可以穿越空間,照破大千,洞察一界的奇珍。
只是這照仙鏡似乎受了什麼嚴重的損傷,靈性蒙昧,破損嚴重,具體功能則需要王恆自己慢慢摸索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