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瘸腿布蘭』
因為要照顧隨行的那群不會騎馬的女人和孩子們，羅柏等人返程的時候就走的稍微慢了一些，一行人足足花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返回臨冬城。
不過也不能說是完全的沒有收穫，最起碼貝利那小子還順路學會了騎馬。
只是羅柏的好心情，在看到此刻正站在城樓最高處的那個身影的時候就馬上消失殆盡，整張臉也變得陰沉了下來。
「嗨，羅柏，你回來了。」站在城樓上的布蘭·史塔克早就看到了羅柏的隊伍，見羅柏抬頭看向自己，高興的沖羅柏揮舞著手臂。
「布蘭。」羅柏臉上的陰雲瞬間消散，如雲開霧散般馬上掛上了燦爛的笑容。
「把她們交給維揚管家安頓，隊伍帶回休整。」偏頭對小瓊恩交代了一句，羅柏翻身下馬順著城門后的樓梯幾步就爬上了城牆。
聽出了羅柏話語間隱含的怒火，小瓊恩抬起頭用充滿了同情的目光看了城樓上的布蘭一眼。撇撇嘴給羅柏留下一個小隊值班后，小瓊恩自顧自的帶著剩下的人朝著親衛隊的營房走去。
爬上城牆的羅柏，在看清楚布蘭的位置后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橫了一眼一旁一臉忐忑的貼身男僕，羅柏用帶著四個加號的聲音對布蘭說道：「布蘭，快下來。」
心裡卻在不斷的告誡自己：親生的，不生氣，親生的……
想想又覺得不對，親生的確實是親生的，不過卻不是自己生的。
「我這就下來。」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布蘭聽話的順著城樓上凸出的石塊往下爬，那熟練的動作看的羅柏的額頭上青筋直跳。
又瞪了一眼布蘭的貼身男僕，羅柏無奈的叮囑著布蘭：「慢一點，慢一點……不著急的，布蘭，你看好腳下。」
嘴裡說得輕鬆，羅柏卻是在暗中調動著自己全身的肌肉，雙眼緊緊的盯著布蘭的動作，做好了隨時出手救援的準備。
也不由得羅柏不緊張，布蘭所在的位置很不好，如果一個不慎踩空了掉下來，掉到城牆上還好，要是掉到城牆外面，估計這小子以後就連坐輪椅的機會都不一定有。
讓羅柏慶幸的是，布蘭的動作確實很熟練，雖然下降的速度慢了一點但是手腳都很穩定。
在布蘭快要下來的時候，羅柏不等他腳踏到實地一把就將布蘭抱到了懷裡，然後這才算是放鬆了下來。
「羅柏，你可算是回來了。」布蘭親熱的抱住羅柏就不準備撒手了。
慢慢的把布蘭放下，羅柏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收斂了起來，盯著布蘭的眼睛問道：「布蘭，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
「什麼？」布蘭眨著眼睛一臉無辜的問道。
「記不記得你上次爬牆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羅柏面無表情的將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見無法抵賴，布蘭只得低頭說道：「你說如果我再爬牆，你就會，你就會……」
「說~~」羅柏低喝一聲。
布蘭被嚇得一縮脖子，臉色蒼白的回答道：「你說你會殺了埃里。」
說完后布蘭一臉哀求的看著羅柏，而旁邊的男僕埃里已經被嚇得雙腿顫抖一臉的慘白。
羅柏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蹲下身扶著布蘭的肩膀對他說道：「布蘭，你是我的弟弟，我有教導你的責任。」
堵住了布蘭求情的話后，羅柏又轉頭對布蘭的貼身男僕埃里說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要看好布蘭，不要再讓他爬牆。」
埃里此時已經抖得像是篩糠一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癱軟的倒在地上后只是一遍遍的重複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瓦德，把他帶走。」羅柏揮了揮手，瓦德走過去一隻手拎起埃里后很快就走下了城牆。
「埃里，埃里……」布蘭想要衝過去阻攔，卻被羅柏一把給按在了原地。
「布蘭，你要對你做過的事情負責，而埃里，也要對他做過的事情負責。」
羅柏拍著布蘭的肩膀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從城牆上掉下來呢？」
「我不會……」布蘭還想要跟羅柏爭辯。
「想過嗎？」羅柏卻是直接打斷了布蘭的話。
布蘭抿著嘴不說話，有些倔強的跟羅柏對視著。
這叛逆期來的有些早啊！羅柏有些頭疼，不過還是試著向布蘭解釋道：「如果你不小心從城牆上失足跌下來，最好的結果就是你被當場摔死。」
「什麼？」布蘭不可置信的看著羅柏，顯然是沒有想到羅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很奇怪？」見布蘭的注意力已經不在他的貼身男僕埃里身上了，羅柏沖黛西使了個眼色，然後給布蘭解釋了起來：
「你如果直接摔死了，痛苦的是父親、是母親、是我們這些你的家人們，而你並不會感受到什麼痛苦。」
羅柏伸手比了一下城牆的高度，頗有些遺憾的繼續說道：「但是以你攀爬的這個高度，你直接被摔死的幾率並不高，最大的可能性是會摔斷幾根骨頭。」
在布蘭那后怕的表情中，羅柏面無表情的向他描繪起了摔下來的後果：
「至於到時候摔斷的是胳膊、是腿、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麼部位，就要看你的運氣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治好了你也肯定會留下殘疾。」
布蘭都快哭了。
羅柏心中暗笑，讓你這個臭小子不聽話。
接著，羅柏又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布蘭。
「但是，你的傷並不是英勇作戰所換來的勳章，而是因為你兒時的頑皮給自己釀成的苦果。也許到時候你會被別人叫做『獨臂布蘭』，『瘸腿布蘭』，或者『癱瘓的廢物布蘭』什麼的。你的存在……會成為史塔克家族的恥辱。」
見布蘭有些反應過來了，羅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布蘭。有我在，沒有人敢當著你的面說那樣的話。」
「你自己想想吧，我先去見母親了。」吩咐城牆上巡邏的守衛照顧好布蘭后，羅柏笑著走下了城牆。
念頭通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