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禁閉
臨時營地內。
留守營地的維恩等人，臉色難看的聽著一群人在他們面前興緻高昂的討論著戰鬥的經過。
這確實是一場值得稱讚的勝利，以僅有十幾人輕傷的代價剿滅了對方整整一個部落，而且沒有任何一人逃脫，他們也確實是有驕傲的資本。
「不就是殺了幾個拿著鐮刀的山民嘛，看把他們一個個給高興的。」坐在維恩旁邊的一名親衛看著正大聲說笑著的人群，惡狠狠的說道。
但他話語當中的那種羨慕，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
聽著部下那酸酸的語氣，維恩摸了摸他那一臉的絡腮鬍，眯著眼睛說道：「看著吧，一會有他們難受的時候。」
正如維恩所說，接下來的畫面很快就對親衛們變得不友好了起來。
先是一隻剝了皮的小鹿，被拉姆斯給架到了羅柏面前的篝火旁。
接著，拉姆斯又拖過來幾隻山羊，當著所有人的面表演了一次宰殺、開膛、剝皮、剔骨，然後一一的將它們給剁成了碎塊。
濃重的血腥味在整個營地里瀰漫開來，讓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血肉橫飛的戰場。
營地里漸漸變得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都臉色蒼白的望著營地中間的那堆『肉山』。
現場只剩下了拉姆斯那熱情的聲音：「時間比較匆忙，大家就簡單的吃一點。」
說著，拉姆斯朝身後的幾人使了個眼色，「來來來……，幫大家把肉分一下。」
站在拉姆斯身後的幾名親衛，爭先恐後的擠過來抱著肉塊走了下去。然後笑嘻嘻的在其他親衛們尷尬的表情中將肉分發了下去。
遇到有人不想接的時候，他們還幸災樂禍的說著：「怎麼？你難道還想要我幫你烤嗎？」
接過遞過來的肉塊，怎麼看都覺得像是在獠牙部的時候砍下的殘肢斷臂。特別是想到一會還要吃這個東西的時候，那畫面在腦海中就顯得更加的清晰了。
「嘔~~」再也壓抑不住胃裡那翻江倒海的感覺，扔掉手裡的肉塊彎著腰就開始嘔吐了起來。而胃裡卻早就已經吐得空空如也，只有一些透明的涎水順著口鼻里流出。
「嘔~~」
「嘔~~」
當有第一個人開始了嘔吐以後，這糟糕的聲音就如同是能傳染一般的在營地里蔓延了開來，不少明明已經忍住了嘔吐衝動的人，也被這聲音給帶起了感覺，跟著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很快，濃重的血腥味里又摻雜進了各種嘔吐物的味道，營地里的空氣都開始變得有些辣眼睛了。
「一個，兩個，三個，……」坐在篝火旁的羅柏一直都在不動聲色的數著嘔吐的人數，當羅柏數到第二十三個發現已經沒人再吐了后，一直緊皺著的眉頭才漸漸的舒展了下來。
有四分之一的人在血肉的刺激下有過度的應激反應，另外四分之三的人裡面，除了一些提前開過葷的人以外也大多表現良好。
怎麼說呢，表現的比羅柏預期的要好上一些，基本上都不需要羅柏進行心理干預。就算是略微留下些什麼不好的影響，等以後殺人殺的多了也就都變得習慣了。
那麼四捨五入以後，也就等於……沒有影響。
果然，當戰爭和死亡都離你很近的時候，人們的神經也都會變得堅韌起來。生存不易，這世道，活不了那麼精細。
就在羅柏莫名的感嘆起世道艱難，正在悲春傷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瓦德。
跟那些第一次殺人以後引起自身生理不適的親衛們不同，同樣是第一次殺人的瓦德似乎是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此刻他正蹲在篝火旁對著架子上烤著的鹿肉流口水。
在獠牙部的時候瓦德殺的那麼瘋狂，害的羅柏還為他的心理健康擔心了半天，哪裡想到這貨什麼事都沒有，滿腦子的就知道吃。
「你這個吃貨！」羅柏站起身來在，瓦德滿臉無辜的表情中狠狠的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然後陰沉著臉在場中巡視了起來。
眾人被羅柏的氣場壓的不敢出聲，營地里漸漸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也都不自覺的跟隨著羅柏的腳步。
那些在嘔吐的時候，不小心將自己手裡的肉塊給掉到了地上的，也都偷偷的又把肉塊給撿了回來。
羅柏巡視的時候，腳步特地在剛才嘔吐的那二十三個人的面前稍稍停頓了一下。等轉了一圈再度走回到營地中央的時候，羅柏緩緩的開口說道：
「在幫助村民們收殮屍體的時候，很多的人都吐了出來，那時候我沒有說你們什麼，畢竟有好多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屍體。」
「當我們的戰鬥結束的時候，有更多的人吐了出來，那時候我也沒說你們什麼。第一次殺人嘛，誰都會有些不適應，我也理解你們。」
「可是現在你們居然又吐了，你讓我怎麼理解你們？」羅柏用手指朝著近處的幾個剛剛吐過的親衛虛點著，用近乎咆哮般的聲音喝到：「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第一次吃肉嗎？！」
就在剛剛吐過的那些親衛，和不少當時也覺得忍不住想要嘔吐的，都一個個的把頭低得快要藏起來的時候，羅柏又淡淡的補了一句：
「剛才吐過的那些人，等回到臨冬城以後每人一天禁閉。」
羅柏的這句話直接讓剛才的那二十多人臉色大變，就連周圍的不少人也都是臉色蒼白了起來。
無他，嚇得。
羅柏準備的禁閉室可不像是地球上的那些單間一樣友好，那是羅柏讓人在史塔克家族的地下墓穴深處建造的一米見方的小『房子』。
效果嘛……那是相當的不錯。
人被關進這麼一個漆黑狹窄的空間內以後，站不直、躺不下，沒有食物和水，等押送你的人離開后連外面的一絲絲聲音都聽不到。
能陪伴你的就只有無邊的黑暗與孤獨，還有禁閉室角落裡的那隻解決個人生理問題的木桶。
就連一向自視為硬漢，鐵制的訓練劍打彎了都不願意去魯溫學士那裡學習的小瓊恩，在經歷了兩天的特殊照顧后都變得好學了起來。
沒人會覺得羅柏殘忍，北境也沒有什麼人權之類的說法。就算是以前有過，羅柏說沒有那也就沒有了。
對了，據說那幫經受過禁閉室洗禮的傢伙們，還給禁閉室里的那隻木桶取了個親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