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156章 癮犯了
第156章 癮犯了
深淵底部。
林榆正在觀察棺槨中的女人,就聽見藥王鼎說道:「林榆,我癮犯了,能不能讓她摸摸我的頭?」
林榆一臉震驚:「能不能請你不要做這種不合時宜的事情?
他給藥王鼎指了條明路,「陸師姐在睡覺,你自己拿頭去蹭她的手吧。」
「哦。」
小海豹果真跳出來,撲騰撲騰拱到飛舟後面,把腦袋鑽到陸雪見掌心下了。
林榆感到無奈,這口破鼎!
它眯著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林榆,那個棺材好像是個寶貝誒,你讓陸師姐進去躺一會兒,她肯定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還有這種說法?」
林榆的注意力從女人的身上移開,水晶棺無論造型還是紋飾,都顯得很樸素,看不出有什麼神奇之處。
「不太好吧。」林榆遲疑了一下,「那可是人家的棺材,而且讓陸師姐睡棺材,這也……」
小海豹鬍子一翹,撇了撇嘴,「好用就行,伱管那麼多幹嘛,你也不想看到陸師姐醒不過來吧?」
林榆糾正道:「她只是醒來得晚一點,不是醒不過來了。」
不過他想了想,既然是寶貝,那肯定要順手收起來的,不如讓它先發揮點作用。
「算了,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他抬手就去掀棺材板,這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竟意外的沉。
但林榆最不缺的就是蠻力,猛一動作,就把棺蓋打開,一股寒氣逸散而出,讓他打了個冷戰。
林榆恍然大悟,「原來是冰鮮,怪不得保存得這麼好。」
這回輪到藥王鼎無語了,「你說什麼呢?是它對肉體有滋養的功效。」
「顯而易見,這個女人已經喪失了生機,這麼做也只是無濟於事罷了。」
林榆搖搖頭,把女人給請了出來,女人臉上那詭異的笑意越看越讓他心裡發毛,他匆匆把女人放到一旁的岩石平台上。
見此,小海豹頓時來了精神,給自己挪了個地方。
林榆不去管它那奇怪的癖好,但在把陸師姐放進去之前,他要先確認一下這玩意是否真的安全,於是便自己合身一躺,又把蓋子蓋上。
適應了刺骨的寒氣之後,林榆竟微妙地感到通體舒暢,有絲絲縷縷的奇異之力從各個方向湧來,鑽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連我的肉身都能感到明顯的好處,這到底是什麼?」林榆詫異道。
藥王鼎略作思考,說道:「和這片空間也脫不開關係,就連之前血池中的能量,我看都有一部分供應到這裡來了。」
林榆承認自己有些貪戀這種感覺,他掀起棺材板,探出頭,「小鼎,你要不要也進來?」
「不用了,我是寶器之身,沒有那種需求。」
看著它在女屍的手心下翻起肚皮,林榆很想吐槽,寶器之身難道就應該有這種需求?
林榆把陸雪見抱起,把她輕輕放在棺中,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
「這裡面其實還挺寬敞的,而且陸師姐很苗條……」
林榆再次躺了進去,和陸雪見擠進了一副棺材。
他告訴自己,「我就躺一會兒,就一會兒!」
耳邊傳來陸雪見靜靜的呼吸聲,棺材中還多出一股幽香,顯然是從陸雪見身上傳出來的。
林榆鼻翼翕動,眼中閃過古怪之色,緊接著,「嘶」的一聲,他使勁兒吸了一大口氣。
他終於可以確定,忍不住大喊道:「怎麼還特么有煎餅果子的味道啊!」
藥王鼎留意到林榆再次入棺,和陸雪見並肩躺下,立刻敏銳地睜大眼睛,心中喊出那句台詞:「留影玉簡,啟動!」
上次是多人大婚,這回是兩人同葬,全部是人生大事啊!
藥王鼎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是不可多得的珍貴記錄,有大賣的潛質。
它全神貫注地記錄著眼前的一切,突然間,感到頭上的觸感有些乾巴巴的,不太舒服,抬頭一看,女人原本光滑白皙的手掌變得枯瘦如柴,滿是皺褶。
「啊!!!」
藥王鼎驚叫出聲,被嚇得屁滾尿流,它哆哆嗦嗦地來到水晶棺上面,眼中噙淚,「林榆,救命啊!」
林榆看到,女人的屍體已經乾癟了許多,身上的血袍都垮下去不少,而且她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乾屍發展。
他無奈地把藥王鼎接進來,「你有必要這樣嗎?」
藥王鼎一拱一拱,鑽到陸雪見的手下,聲音中還是透出驚慌,「你不知道,這是我遇到過的最可怕的事情了!我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想起來!」
林榆想起了什麼,問道:「那和我專為你發明的『女人之手』相比呢?」
「好吧,那還是女人之手更可怕。」
「……」
兩人一豹擠在棺材里,享受著源源不斷的冷氣,卻不知道血色大地的上空,一聲恐怖的巨響傳來,一時間無數血雲倒卷,迎接一個人影的到來。
余城主披散著頭髮,眼中滿是瘋狂。
俗話說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小柳變成魔頭以後,血神子想要拿她的肉身煉製傀儡,被她堅定地拒絕了。
不管怎麼說,她想保留身體的原樣,給自己留個念想。
水晶棺是她用珍貴的萬載冰玄玉所制,這種玉石天然散發著對身體有益的氣息,長期處於這種氣息的包裹中,身體會得到極大的溫養。
許多大修都會用它來製作床鋪、蒲團等物件,不需要過多的雕琢,只需簡單的打磨成形,就能使用。
她還遠遠沒有達到肉身不腐的境界,只能用這種手段保護身體,一旦脫離了水晶棺,消逝的時間就會找上門來,要你一併償還。
驚天的轟鳴聲再起,又有三人緊隨而至,降臨了這片空間,他們看到人影,抬手就是幾道攻擊襲來,聲勢浩大,余城主根本無心與三人糾纏,片刻不停地向深淵所在的方向疾馳。
一追一逃之間,術法的流光窮追不捨,余城主的傷勢再次加重,但他的速度卻沒有絲毫的減緩。 強悍的靈力波動,使得整片空間都在顫動,血色大地上的裂縫又一次擴大,連深淵中的林榆也感受到了此番動靜。
驚疑不定中,他得到了喻家老祖的傳訊,並對事情的起因有了清醒的認知。
「是那具屍體的緣故!」
自己似乎掌握了魔頭的一個重要把柄?
伴隨著劇烈的震動,陸雪見也被驚醒,她猛地坐起身,「哎呦」,腦袋就在棺材板上重重一撞。
看到陸雪見的頭沒被撞掉,林榆終於確信她已經完全從飛頭狀態中脫離出來了。
「林師弟,我們這是在做什麼?」
陸雪見下意識抱起手上的小海豹,往棺壁上靠了靠,不是她排斥林榆,而是確實沒有和男子靠得這麼近過。
林榆尬笑兩聲,一把掀開棺蓋,「陸師姐,既然你已經恢復了,我們就出來吧。」
他們離開水晶棺,林榆把快要變成乾屍的女人身體又給放了回去,她那變化的趨勢頓時一緩,短短几息,她的臉上重又泛起光澤,看樣子只要多靜置些時間,就能完全恢復。
林榆鬆了口氣,在他看來,魔頭如此寶貝她的身體,如果真的讓這副身軀被毀,自己反而失去了挾制她的手段。
把完好的身體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發揮其最大的作用。
小海豹得到他的命令,張口一吸,就把水晶棺吞入了體內空間。
這樣一來,魔頭絕不可能輕易地拿回自己的身體。
青舟化作流光直衝而起,林榆全速向深淵外駛去。
林榆從深淵中躍出之時,遠遠的看見四道身影銜尾而來,只是一眼,他的雙目就刺痛不已,心神中驟然升起無窮的壓力,要將他傾軋成渣。
一尊銀色傀儡跳將出來,保護住了他和陸雪見。
林榆心下駭然,光是結丹修士混戰的餘波,就讓他難以承受。
但他很快調整了心態,對著銀色傀儡自信一笑,「該我們登場了!」
傀儡中傳來喻家老祖的笑聲,林榆能感受到他的放鬆之意,「你可是關鍵人物啊,這場鬧劇該收場了。」
「陸師姐,等我回來,處理完這一切,你終於能安安心心上任了!」
陸雪見本是來朔方城擔任駐守弟子,現在卻成了一名優秀的煎餅果子攤販,真是世事難料。
陸雪見挽起耳邊的髮絲,展顏一笑,「好,那我等你回來。」
林榆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前有些事情,自己不方便問出口,但和她長時間的相處后,他認為兩人有了不小的情誼,或許……
他留下一一具傀儡守護,整個人化作銀色流光,被攜帶著衝天而起。
余城主和三家老祖所在之處,再一次陷入僵局。
小柳在林榆把她的肉身重新收回到棺槨中后,長舒了口氣,同時,一種控制不住的疲倦席捲而來,將她淹沒。
計劃徹底失敗,還險些把肉身搭進去,小柳心氣已泄,她知道再怎麼努力也挽回不了局面。
面對三家老祖的攻擊,她索性不閃不避……
真正的余城主:「???」
余城主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先死的是我啊?
你能不能振作一點,你的邪惡大計呢?你反派的堅持呢?
好在小柳這一頹廢,把身體控制權交還給了他,余城主匆忙中,劈出一道巨大的劍氣,數十丈的銀色匹練橫跨天空,在迎面而來的攻擊中湮滅,借著一剎那的延緩,余城主閃身躲避,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捲入其中。
光芒照耀四野,最後顯露出余城主狼狽不堪的身影,衣衫殘破,哪裡有半點原先的風度?
他揮舞雙臂,大喊道,「是我啊!是我是我!你們別打了!」
厲家老祖手中動作沒有絲毫放緩,靈力的波動穩定地上升著,他大喝一聲:「賊子還想誆騙我們,之前他偷吃我的花的時候,我就看出不對勁了!」
陳家老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沒錯,我曾經聽說過,這種就叫作『是我是我』欺詐。」
「真的是我啊!真是我!」
余城主的辯解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他在想要不要爆點三家老祖的黑料來證明自己,但還有一種可能,那會使他們的攻擊更為瘋狂……
好在喻家老祖及時伸手,攔住了其餘兩人,「余城主被魔頭寄生,身不由己,現在看來,他似乎獲得了短暫的自主,我們暫且停手。」
喻家老祖從戰鬥伊始就得到了林榆的情報,卻沒有立即與另兩人分享,這使他們一直處於余城主墮入魔道的誤會中。
厲家、陳家兩位老祖陷入思索,聯繫起余城主先前的種種怪異表現,一切似乎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林榆到來的時候,四人就這麼僵住了,余城主還在呢喃,「是我,真的是我啊……」
「是那個趁亂闖進來的小修士?」
「他倒是命大。」
在厲家、陳家兩位老祖疑惑的目光中,喻家老祖把他接到身邊,林榆有他撐腰,怡然不懼,大喊一聲,「魔頭,你的身體在我手中,還不出來相見?」
小柳虛幻的頭顱從余城主的頭上化形而出,咬牙切齒道:「就是你!壞我大事的小子,朔方城這麼多頭顱還等著我去解救,他們與真正的幸福失之交臂。」
「那你為什麼還這麼看重自己的身體?你分明沒有放下。」林榆質問道。
「你懂什麼?那是我作為女人最後的痕迹。」小柳不禁悲從中來,鼻子感到發酸。
林榆早聽陸師姐說過,魔頭是男相,這時候真正一見,與棺槨的美艷女子兩相對比,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斟酌著話語,小心翼翼地說道,「能不能冒味問一句,你到底是怎麼變成男人的?」
這一問,精準地戳到了小柳的痛處,讓她暴跳如雷,她立即血淚控訴起了血神子的所作所為,「一切都是血神子的錯!那一天,我正在宗門內……」
哪怕只是多一個罵血神子的,她心裡也能好受一點。
聽完小柳的故事,林榆連帶著身邊三家老祖,均露出古怪的神色,怎麼說呢,原來魔頭也挺不容易的。
林榆對血靈宗的詭異之處,第一次有了深刻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