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車停在哪兒?」左春雨問道,通過車輛可以大概判斷一個人的經濟實力乃至家庭背景,他其實是在幫劉總探探神方舟的底:「你這個年紀應該很喜歡玩車吧?待會兒和瑞雪賽一場?」
「我們打車過來的。」神方舟神氣十足地道:「我沒有車,而且……我也沒有駕駛證。」
史艷飛、左瑞雪、劉總等人注意到神方舟衣服的牌子,不過是千八百一套的普通衣服,再看宋芳身上幾乎是沒牌子的地攤貨,心中都偷笑起來:「這種貨色也裝闊氣來參加生日宴?」
「呵呵,你男朋友真愛開玩笑!」左瑞雪笑道:「是不是怕輸給我的M5?」
史艷飛道:「我看他說的是真的,畢竟科二、科三不好考,科目二我還掛過一次呢!小神,你掛在科几上?」
左春雨哈哈笑道:「我猜他掛在科目一!」引得大家一陣鬨笑。
宋芳心中頓生歉意,後悔為何會拉神方舟來受這莫名的嘲笑。
左瑞雪道:「芳姐,你的眼光很獨到啊,男的馬路殺手可不多,竟讓你找著了。」
笑聲停止,史艷飛神氣道:「芳姐,要不你辭職吧,跟你男朋友一起來我家的公司,工資給你開現在的雙倍,給你們配輛車,也不用擠公交上班了。」
「不用了……當老師挺好!」宋芳弱聲弱氣地道。
「就你那死工資,什麼時候能買房買車啊。」左瑞雪道:「你作為我們宿舍的才女,可不能拉低了我們整體的層次!噫?對了……小神,如果你實在考不過駕照,就跟我老公說一下,他在車管所的關係很硬,幫你辦個駕照一點問題也沒有!」
史艷飛應道:「是啊,男人可以駕駛技術不好,但不能沒駕照啊,就算我們給你配輛車,你都不能開!」
周圓圓從後面悄悄扯了下史艷飛,讓她少說兩句,那些話也太讓宋芳和神方舟沒面子了。她目光落到二人身上,見宋芳神色尷尬,而神方舟卻神色自然,甚至還有些不屑的模樣。
只聽神方舟輕咳了一聲,笑道:「大家多慮了,謝謝大家的好意。我目前沒有駕駛證,不是因為考不過,而是因為……我還未滿十八歲,無法報考!車管所的關係再硬,恐怕也無能為力!」
「未……未滿十八歲?」
「開玩笑吧?」
「真的假的?」
神方舟在眾人的質疑聲中,站到了劉總和左春雨的旁邊,笑道:「真的假的……你們現在應該能看出來了吧?」
劉總四十二歲,左春雨三十六歲,與十七歲的神方舟放到一起一比,那水嫩的感覺和眉眼中的朝氣根本不是化妝和保養能彌補的。
「而且,沒參加過駕照考試並不代表不會開車。」神方舟莞爾一笑,「我的駕駛技術雖然不敢保證比20多年駕齡的劉總好,但肯定比那些飈車黨要駕駛的安全!」
左瑞雪皺起了眉頭,面露不悅,不善的目光毫不避諱的落到神方舟臉上。
神方舟直接不點她,繼續道:「有句古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放到現在,應該改成撞死的都是開車漂的!」
「你個鄉巴佬,敢罵我!」左瑞雪大怒,毫不留情的指著神方舟的鼻子罵道。
神方舟微微一笑:「沒有說你,請不要對號入座!當然你也可以聽一下我的忠告……」他望向左春雨,「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有些事情,該管就得管,難道你想等出了事再換個年輕貌美的嗎?」
見左瑞雪正要爆發,左春雨瞪了神方舟一眼,拉著左瑞雪往外走,道:「跟個小白臉吃軟飯的置什麼氣啊?犯不著啊!」
「他胡說八道,居然敢咒我死!」左瑞雪聲音很大:「要不是看在芳姐的面子上,早抽他兩巴掌了!」
史艷飛本想幫腔,但被劉總摟著腰,暗中按了下來。
宋芳見狀,正要上去道歉,周圓圓道:「瑞雪這暴脾氣還跟大學時一樣,我去說說她!」
這時,一輛黑色的庫里南緩緩駛了過來,劉總、江志飛和左春雨都露出了熱切的目光,庫里南之後跟著兩輛寶馬X7。
庫里南停好之後,這兩輛X7一左一右停在了庫里南的兩邊,一身黑裝、眼神凌厲的四人下來之後,恭敬地打開了庫里南的後門,出來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紅裙,容顏極美,各種首飾的搭配十分和諧,平淡之中又有微微外露的珠光寶氣。而男的一身紅色西裝,裡面是黑色的襯衫,往那一站,自然而然就有一種強大的氣場。一般來說,紅色西裝是很難駕馭的,但是此刻人們的感覺都是沒有人比他穿更合適了。
左瑞雪變臉一般,歡笑著跑了迎過去:「天娜!你好美啊!」
史艷飛和劉總也快步走過去。史艷飛誇讚了一番石天娜,劉總則是點頭哈腰地討好身著紅色西裝的男子。左春雨也不甘落後,對紅衣男子一片阿諛奉承。
宋芳、邊瑤、周圓圓也都向石天娜走去。
宋芳小聲問道:「圓圓,那是天娜的男朋友嗎?是什麼人?」
「你不知道嗎?」邊瑤吃驚道:「他是李玄天啊,恆盛集團的大公子!現在恆盛集團的大半生意都是由他打理的,老爺子有意退居幕後了。」
神方舟聽得,心中暗道:「李玄天?那不就是李玄陽的哥哥?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出來蹭頓飯都能遇到。李玄陽這兩天沒去學校……總不會在這裡撞見吧!」
石天娜今天很開心,與大家一一打過招呼,便帶了大家進入宴會廳,她與李玄天則去了後台。
宴會廳里早已到了不少人,許多都是商界名流,與其說這是個生日宴,倒不如說是生意場上的交流會。
神方舟和宋芳與這個圈子並無交集,放眼望去,一個認識的也沒有。
而史艷飛隨著劉總,與眾人談笑風生,似乎每個人都認識。左瑞雪和左春雨也與一些名流交談甚歡,似是故交。
周圓圓那更是不必多說了,做自媒體的,身邊還跟著攝像,在網路上也算小有名氣。她全國各地做節目,見多識廣,就算本來不認識的人,聽她說道幾句,便也很快熟絡了。
邊瑤和她的男朋友江志飛,似乎也和宋芳一樣沒有認識的人,只靠著桌邊,二人邊吃著水果邊說著悄悄話,時不時露出幸福的笑容。
神方舟本想挽著宋芳的胳膊,但試了兩次都被對方甩開了。
「芳芳,你這是怎麼了?」神方舟問道:「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宋芳面露為難之色,道:「也不是……只是感覺許久未見的朋友,好像忽然不認識了,好陌生,有些失落感罷了。」
神方舟呵呵笑了。
「你笑什麼?剛才那麼不給人家留面子,我還沒找你呢!」宋芳責怪道。
神方舟捏著指尖在嘴唇一劃,示意自己不笑了,道:「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你讀研三年,不僅知識增加了,靈魂也升華了,而有的人,這三年時間,知識不但沒增加,靈魂反而墮落了。」
「嘻嘻!」宋芳會心笑了,然後又板起臉來:「你在對我說教?我是老師還是你是老師?」
神方舟把裝了紅酒的高腳杯放到對方手中,然後靠到她身側湊近耳邊,低聲細語道:「今天晚上,沒有老師和學生,只有……相愛的戀人!」
宋芳感覺到對方呼氣的熱浪,耳根登時就紅了。
神方舟「叮」的一下碰過酒杯:「今夕擁有,天長地久!」言罷仰頭一飲而盡。
宋芳正感覺不知所措,邊瑤從她身後拍了一下肩膀。邊瑤笑眯眯地看著宋芳和神方舟道:「年輕人談戀愛真好,甜甜蜜蜜的全是情話……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宋芳正尷尬著,神方舟又倒了一點酒碰了邊瑤的杯:「謝謝,借仙女姐姐的吉言。」
邊瑤臉色一羞:「什麼仙女姐姐?」
神方舟先把酒喝了:「今天這宴會上,美女雖然眾多,但身上有仙氣的,僅你一人爾!」
「芳姐你看,他這麼陰目張膽的調戲我?你不管管?」邊瑤撒嬌似的道,但聽到被誇難掩高興的神色。
「現在這世道,男人說真話都算是調戲了嗎?那以後出門,嘴上還是來一貼膏藥吧!」神方舟驚訝狀道:「幸好我家芳芳是人民教師,陰事理,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爭風吃醋。」
宋芳本就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又羞又尬:「就你油嘴滑舌。」
「噫?對了……」邊瑤道:「之前你說專職做芳姐的男朋友,沒有工作?我猜……你該不會是她的學生吧?十七歲的年紀應該正讀高三吧?」
被猜中,宋芳立時大窘,正要解釋掩飾,卻聽神方舟大方道:「我就說你身上有仙氣吧,一猜就中,不錯,她是我的班主任!」
宋芳抿著嘴在神方舟腰上狠狠擰了一把,這小動作自是逃不過邊瑤的眼睛。
神方舟忍著疼痛:「又家暴了!」
「你還說!」宋芳手上用力,再擰一圈。邊瑤咯咯地笑的眼淚都出來:「真羨慕你們,這才是校園裡純真的愛情啊!」宋芳臉色羞的更紅了。
緩了一會兒,神方舟才道:「仙女姐姐,其實你只猜對了一半!」
「你還是叫我瑤姐吧!」邊瑤忽然發現很喜歡跟神方舟聊天,問道:「那另一半呢?」
「我跟芳芳,其實也是同事!」神方舟道:「我是十六中的網路安全顧問!」
「網路?安全?顧問?」邊瑤笑了起來:「我就姑且信了吧!」
「我早知道說出來你們不會相信!」神方舟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樣子,喝了杯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