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還神醫呢?不過如此!
一個月後,各處懷曲居遍發紅帖,擺下『饕餮盛宴』!
一時間,竟掩蓋了秋闈之舉的名頭。明眼之人,一眼便看穿了曲家所為,乃是對鳳家的還手!且這一擊,可謂是直指要害。
這些年誰不知道,想要吃上世間珍饈,必數鳳家聚香閣。可如今曲家此舉,無異於是與鳳家一掙高下。
「這曲鳳二家,當真是龍鳳相較,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啊!」
「我管他誰死誰活!聽說,這次曲家饕餮盛宴之上,那山中野味多不勝數!尤其是那難得一見的千年熊膽,更是炙手可熱啊!」
「這你都知道?」
「嘿!咱們做藥材生意的,可都瞅著呢!為此,我還把今年的宴請都定在了曲家樓子,就為了拿到曲家一張紅帖!得了這個機會,說不定,還能竟著那枚熊膽呢!」
「曾老闆!你在曲家樓子宴請不虧!就算竟不上熊膽,弄回對鹿茸也是不得了啊!就你宴請那點銀子,一隻鹿茸就掙回來了吧!另一隻再賣出去,還有得掙呢!」
被旁人點了水,曾老闆尷尬的笑起來,圓滾滾的肚子,隨著身體顫抖不停。臉上抑制不住的喜悅,只能以埋頭喝茶來掩飾。
而此時的鳳宅,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今日一早,鳳老太爺忽然就不行了。還沒等到允文請回的神醫進宅子,鳳老太爺就吐血不止。
此刻,之前一直宿在節度使府的鳳仙兒,也趕了回來。只是眼前的垂暮老人,已經出氣經進氣多了。
李婉兒沒敢進去,沖著身旁的乳母使了個眼色,讓她把孩子抱進去。自己則在門外吼道:「怎麼回事?請的郎中呢?還沒來嗎?」
「老奴再去催。」隨待的婆子,跑了出去。
屋內,鳳老太爺虛弱的喘氣,使盡了合身力氣,將手撫在鳳仙兒的頭頂上。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爺爺!您堅持住,郎中馬上就來了。您看看玉兒,您還沒教玉兒讀書識字呢!」
然而,等到神醫急急趕來之時,鳳老太爺已經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神醫把了把脈,於頭頂上施了幾根針后,拍了拍老太爺的手。「老人家,有什麼想說的,儘早告訴你的子孫們。別留下遺憾。」
聽到這話,鳳仙兒一個踉蹌,險些倒在了地上。神醫退開,老太爺的目光,卻落在乳母懷裡的小男娃身上。打量了許久,像是想說什麼,最後卻隻字未出口。
最後只留下對鳳仙兒的叮嚀,撒手而去。
鳳仙兒從屋裡出來時,看了一眼李婉兒,什麼也沒說,只是把神醫請到了廂房內說話。
瞧著這一幕的李婉兒,心裡跟打鼓似的。
不過片刻,二人就從廂房出來了。
鳳仙兒赤紅著一雙眼,憤恨的瞪著李婉兒,高呼道:「來人啊!給我把這院中侍候老太爺的,都拘起來!我倒是要看看,哪個膽子這麼大,敢打主意打到老太爺身上了!」
「什、什麼?老、太爺……」李婉兒一閃而過的慌亂,隨即被憤怒掩去。「好大的膽子!敢在我眼皮底下做手腳!」
很快,侍候這個院子的婆子丫頭和小廝,都被捆了起來,跪在院中。鳳仙兒看著一張張哭得委屈的臉。
停在了黃管事面前。「黃管事,你是哥哥親手指給爺爺的,既然哥哥信你,我也信你!你說說,平日里老太爺的吃食、湯藥,都經了哪些人的手?」
黃管事哽咽出聲:「大、大小姐,平日都是我隨待在老太爺身邊的。夫人也、也交待過,白天黑夜都得盡心!小的、小的也是、這麼做的!」
「湯、葯是、小的親手抓的葯,親自熬煮、親自俸上去的。從不曾經他人之手。」黃管事盡量回憶把事說得更為詳盡。
「吃食也是按著夫人吩咐,由小廚房裡做的。每一餐我也都做了記錄,不僅記了經了哪些人的手,就連老太爺每餐食了多少,食了哪些,我也都記在本子上了!本子就在我房中,還請大小姐明察!」
李婉兒臉色微白,手心裡已經布滿了細汗。沒想到這黃管事居然細心到如此地步!目光投向李婉兒和那位神醫。李婉兒心下,努力想要將這件事圓過去。
「仙兒!」她握著鳳仙兒的手,抽泣道:「他是大公子指的人,做事又這般仔細,定不會有什麼紕漏。老太爺至大公子走後,就一直鬱結於心!唉,或許這就是命吧!」
「說起來,老太爺也算高壽了。生老病死,又有誰能逃得過呢?」
鳳仙兒一把將手抽了回來。接過婆子逞上的本子,並沒有翻看,而是逞到了神醫手裡。「神醫,勞您看看,可有哪裡不對?」
神醫細看起來,直至最後一頁合上,回了句:「很細仔。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就是!」李婉兒心下石頭落地,再次將李婉兒的手握在手心。「仙兒,我當家,也是盡了力的。雖然鳳家自打大公子走後,收入少了很多。可我就是虧著自己,也不能虧著老太爺不是!我可不敢做那天打雷劈的事!」
「老夫的話還沒有說完。」神醫將鳳老爺子的藥方遞給了鳳仙兒。「依這方子看來,鳳老太爺是水火不調,以至於心血過旺。那麼這每日兩餐的魚湯、肉食,就不應該食用!如此這般吃下去,就是服用再多的湯藥,也是無濟於事的。」
鳳仙兒似乎明白了什麼,奪過藥方,摔到李婉兒臉上。「李氏!你來解釋一下如何?」
「這……」終於,紙還是沒有包住火。可李婉兒忽然哭了起來,抽泣回道:「仙兒!我這片心天地可鑒!開藥方的郎中並沒有交待我,老太爺不能吃葷腥。我是窮人家出身,只覺著肉定是好的,身子弱就該多吃些!更何況,這魚和肉,還是我讓他們從悅家買來的。」
「我就覺著,聽聞大公子體弱,都能吃好了!那老爺子不也一樣可以嗎?」李婉兒指著黃管事問:「黃管事!你來說句公道話!每次郎中過來問脈,可有交待哪些不能吃?」
黃管事當然搖頭,不是向著李婉兒,而是真的沒有交待過。
都說捉賊捉臟,捉姦捉雙!李婉兒當初敢這麼做,自然是問過了黃管事的。如今就算那把那郎中尋來,她和黃管事兩張嘴,還能說不過郎中那一張嘴?
此事到最後,最多不過只能算是誤會罷了!李婉兒看了一眼那位神醫,心下卻不覺有些好笑,還神醫呢?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