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而陳老六一死,陳家人的天就這麼掉下來了,王雨山把陳老六的事,告訴了自家東家。說得極為詳細。就連百花叢、窯姐海棠、借銀子,都說了。
悅瑤長嘆,表面上看,陳老六事起百花叢,死於海棠的欺騙。可悅瑤心裡清楚,陳老六是因悅家而死。
於是安排了王雨山去祭奠陳老六,因著表像與悅家無關,她也不能按著約定,讓陳家人來頂六子人位置。
要不然,六子用生命去誣陷王世熏一言,定會被有心人坐實。於是只讓王雨山帶去了銀子,好讓六子能得厚葬。
讓王雨山沒想到的是,六子那雙缺心眼的爹娘,拿銀子時,哭述著六子的好,轉臉就要拿張草席將六子的屍身裹了,隨便埋了了事。
他們還說,人都死了,日後沒人養陳家一家老小了,這撫恤銀子得省著花。於是為他們換來銀子的六子,就成了得『省』的。
王雨山看不過去,自己花了些銀錢,為這個曾經給過他一口飯食的兄弟,買了地建了墓,風風光光的入了葬。
而海棠沒離開,因為六子臨終前,要她好好活著。於是海棠守著對六子的承諾,每日都去打掃六子的墓地,時常陪伴在那。
她發過誓,這一輩子,對六子生不離、死不棄!等她終了的那天,她還得到這來,死在六子的身旁。
王雨山時常會去看海棠,除了給些銅板,還會帶些東家分給夥計們的吃食。
因為他覺得六子被家人當作工具遺棄,唯獨海棠當老實的六子是個人。
王家遭受巨變,消息傳入了鳳宅,東毅先是一楞,而後竟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他沒想到啊,王世熏竟會被一個自己嘴裡的傻子擺了一道,不僅搭上了性命,還搭上了王家的前程。
心下更是對悅家有種不解的探究,他想不明白,為何連個長工都能用自己的性命來維護悅家!敢問這世上,有幾個不惜命的呢?還這麼巧?就被悅家遇上了?
等到徐震光收到消息后,心情很複雜!準備的說,憂喜參半。因為王世熏死了,他就不必兌現為王世熏退酒的承諾。這是喜!他能少付出七八百兩,等於白撿啊!
憂的又是王世熏一死,就沒人當他的手了!而且少了王家這麼個大商賈,徐家的酒就斷了一條銷路。
而徐震光,不過於心頭,嘆了句:人生就是如此,有得有失。
因著無手可用,徐震光心頭又生一計,手不能用,腳還在啊!於是又心上一計!
世代經營酒坊的徐家,對邊陲三郡經營糧食的商戶,非常了解。邊臨縣也就那一戶。
於是提筆親信,差人連夜送去了張宅!
張行是邊臨縣最大的糧鋪老闆,前不久他才在那採買了一大批的高糧。
正如徐震光所料,張行聽聞有要大量採買糧食的買家,心下大喜,又確定是徐家介紹來的,對來人即可轉變了態度。
甚至當日就在邊臨縣聚香閣設宴,好酒好菜的招呼起來人。然而聽聞其所需乃是糯米與精糧,張行一捋白須,臉上的笑凝住了。
「不瞞許老闆,別說我這,估摸著您問遍了邊臨縣,也不一定買得齊您要的量!」
見著許老闆一臉不解,張行方說起悅家,悅家釀酒如今遍布北遙三郡,對糯米和精糧的需求非常大。
「張老闆是商人,商人只重利!我在原價上再加上一成如何?」為表誠意,還拍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以做誠金。
這可樂壞了張老闆,但面上卻不露聲色。只說會考慮,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說詞,無非是標榜自己不想讓悅家為難。是模是樣的做出了大仁大義之姿。
旦那張五十兩的銀票,他還是收了的。可是他真正看種的可不止這五十兩!
這許姓老闆加一成,那就是多出七百兩!若是將這消息往悅家一送,悅家也多一成,他定然選擇賣給悅家,不僅白多了七百兩,還全了仁義之詞。
若悅家不肯多出這一成,那也怪不得他選擇這許姓的老闆。
當晚,張行就去了喬家大院,把這事告訴了喬南,面上極為難過的道:「老夫也是盡仁盡義了!還請喬老闆代為轉告。」
喬南是個火爆脾氣,聽聞之後怒不可遏,指著張行罵了不少難聽的。可喬南心裡也知道,自古商人多重利。張行將貨物賣給出價高的一方,實屬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如今酒坊用量之大,若是張行這邊斷了貨,酒坊就將面臨停工!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出這樣的事!
於是當夜,喬南打馬直奔悅家小院。把這事一說,悅瑤就笑了。
「都火燒眉毛了,你還笑得出來?」喬南面色赤紅,怒力剋制著怒氣。
「喬老闆對此事無需介懷。就讓那人買去吧!」
這時候來人抬價?徐震光真把她當頭髮長見識短的深宅婦人了?
「你想讓酒坊停工?」喬南猛的灌了一大口茶,彷彿想借茶水澆滅怒火。
悅瑤連忙安撫道:「喬老闆放心,咱們酒坊停不了工。前不久我不是讓曲大公子出去辦這事了嘛!也是巧了,他今兒一早回了信,事情辦好了。」
喬南大手一拍,大吼著甚好!甚好!這才一身輕鬆的離開了悅家小院。
「悅兒真不擔憂酒坊停工?若是不能及時供貨,就是酒坊違約了。之前拖出去的酒,就收不到錢了。」南宮越提本到。
悅瑤督促著小靈兒乖乖寫字,不冷不熱的說了句:「信息戰而已,太沒新意了。」
這話可把南宮越說懵了,半晌沒回過神來,腦子裡不停的浮現信息戰三個字。硬是沒摸出道道來。
果然,第二日,那張行偏就那巧的與喬南於街道上相遇了。又提了那一嘴。喬南是個包不住事兒的,就把悅瑤昨晚說的話道來。
張行面不改色的說了句:「既然如此甚好!也免得別人說我見利忘義,只認得銀子。我啊,就怕耽誤你們酒坊。」二人又含蓄幾句后,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