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臭皮匠永遠成不了諸葛亮
時值半夜,四周靜得連蟲鳴都沒有。李婉兒沉寂半晌后,將幽深的目光投向了西廂房。
忽然浮於腦中的借種二字,讓她看到了黎明前的一束微光!手撫向腰間的香囊,似在掙扎,面上的表情時而緊張,時而猶豫,半晌后,卻邁步上前,輕輕推開了西廂的門。
此事迫在眉睫,她唯一的機會,就只有今夜!
那東掌事能替代鳳寧掌管鳳家大小事宜,可見其與鳳家關係不一般,再者能被鳳寧這般相待的,能力自然也不會差。
只怕今夜過後,東毅就會尋到蛛絲馬跡。吻星閣絕對會被人盯上。到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夜風捲起,一股淡淡的溫香之氣,在西廂瀰漫開來。李婉兒不自覺的將領口拉得大些,呼吸微顯紊亂。或許是這隻香囊里的藥量,添得有些過了。
「誰?」
允文是被方才細微響動的驚醒的。自從允家出事之後,他的睡眠就一直很輕。正要起身查看,卻見李婉兒顫顫危危的走了進來。
「婉兒?」
「允哥哥。」輕喚間,李婉兒已經坐到了允文身側,那淚珠子一滴滴滑落,傾刻間撲進了允文懷中。
李婉兒一身的冰涼嚇壞了允文,想追問,話卻說不出口。只能靜靜的用自己的體溫,將她捂暖和了。
兩人依偎的身影,被月光照成了剪影,倒映入黑暗中。不過片刻,那股子溫香,已經瀰漫於這狹小的內屋中。
咕咚一聲,允文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體溫似在極速攀升。而那摟著李婉兒的手,竟也在不經意間,緊了許多。
忽然喉結上傳來濕潤的觸感,他整個人像是被電了一樣,猛的推開懷裡的李婉兒,低下頭,驚訝的看著她。
「婉、婉兒?」
他是個男人,是個真正的男人。哪有什麼坐懷不亂!這些年裡,多少次夢裡纏綿,似心魔一般折磨著他。
偏偏明知道是夢,每每卻有期盼。那種感覺,就像明知道是毒藥,他卻甘之如飴。
「允哥哥,我冷,抱抱我。」
李婉兒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竄入了允文的耳朵,指揮起允文的身體,大手將她摟入懷中,李婉兒卻以手指勾開了允文腰側的繩結。
炙熱的體溫傳入她冰涼的手掌,直擊她的內心。這一刻,她是害怕的,不知為何,她害怕事後允文會棄她而去。
又或者是害怕東毅知曉她此刻做的事,更或者是她在害怕,此事不成,被攆出鳳家,又回到流放之地,過著那苦不堪言的日子。
於是下一刻,她將允文壓倒,閉目傾身吻了上去。這些日子,她已經在仙睨居的紅木大床上練習了無數次,從不知情事,到此刻的遊刃有餘。
「婉、婉兒?」允文輕呼,似有不敢相信的意味。只是那麼獃獃的任由她吻,任由她觸碰,然而劇烈起伏的胸膛,已經將他的慾望昭然若揭。
「允哥哥,我想要你。」李婉兒含著允文微燙的耳垂,察覺到允文的身體,隨之顫抖,李婉兒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幅度。
允文用了十年壘起的堤壩,似如瓦礫,在傾刻間土崩瓦解,猛的翻身將李婉兒調轉方位,他呼吸急促,被慾望淹沒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她。
似乎在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李婉兒。僅存的理智提醒著他,婉兒不是這樣放蕩的女子,那個婉約可人的婉兒,怎會做出如此越矩之事。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纖細的手指,慢慢解開凌亂的衣衫,白皙而微紅的皮膚成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婉兒,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他的問話,不知是在提醒李婉兒,又或者是在提醒自己。
這些年,他愛得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說,愛得卑微膽怯。那些無數次蘊繞在心底的愛意,被他壘起的堤壩,攔得密不透風。
四目相對間,允文等來的不是回答,而是溫情而又纏綿的吻。於是,終在這一刻,他放縱了自己,任由宣洩的慾望,將他們帶到雲雨之中……
天未亮時,李婉兒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裹起外衫,不自覺的凝視起沉睡中的男子。她欠了他的,她會用一生來償還。
待她坐上鳳家主位,她會給他一生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其實,她也思量過,她愛他嗎?
只是她一直沒想明白:愛,到底是什麼?
天放亮時,一向清靜的吻星樓,多出了好些丫鬟。送她們來的人說,是來侍候的。然而李婉兒心裡卻無比清楚,這些人都是東毅送來監視她的。
幸得她提前想到了!坐於窗前,她將目光投向荷塘里第一個打開花苞的睡蓮。祈禱著命運之神能再次眷顧她,讓昨晚整夜的顛鸞倒鳳不枉然。
一大早,南宮越就被不死不休的拍門聲吵醒。看著身旁睡得正酣的小女人,心底的煩躁散去,壓了下被角,輕手輕腳的去開院門。
見是曲懷仁,南宮越那方才散去的火,再次被點燃。沉聲道:「一會再來。」
「出事了。」
正要摔在他臉上的門,再次被打開。「你到堂屋等。」說完,南宮越披著外衫進了西廂房。
曲懷仁早就猜到,南宮越與悅瑤的關係。然而猜到和見到,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當他看到悅瑤打著哈欠,帶著一臉的倦容披頭散髮從西廂房出來。
說不尷尬,那就太假了。讓他沒相到的是,悅瑤卻是滿不在乎,一臉不滿的昴頭看天道:「天塌了,也輪不到我去頂。你曲大公子若是夢魘了,去找你娘。」
「……」此刻,曲懷仁有些後悔,自己一時情及,周慮不全了。
「看樣子,王世熏和徐震光聯手了。」反正都來了,尷尬不尷尬的,都無所謂了。
「喔?」悅瑤挑眉坐了過去。「說來聽聽!」
於是曲懷仁將這幾天,各處送來的信,遞向悅瑤道:「因著售價的差異較大,許多以前定下的單,都跑來退貨。我若是退了,咱們那一庫房的花釀該如何處理?」
看過信后,悅瑤卻是冷笑道:「果然臭皮匠就是臭皮匠,永遠成不了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