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在南宮越的記憶里,悅瑤所料之事,從不曾出過意外。雖好奇這小女人怎能這般料事如神,轉念一想,連匿境那種逆天之能都有的,窺探天機,也不足為奇了。
他哪裡知道,悅瑤上一世是如何在屍骨無存的商場里,趟過多少暗流,方蹬巔峰。當你看得多了,經歷得多了,識人也就錯得少了。
果然,就在悅禮村全村養殖的當口,打著喬家旗的馬車,停在了悅家小院門前。又被悅瑤說中了,喬南終是放下了身為男人的高傲,來談合作之事宜。
雖然喬南全程只是點頭應承,不過多言語。直至最後簽下契約書,臨上馬車前,喬南才說了一句:「你最讓我驚嘆的,不是你站得有多高,而是你那顆從不氣餒的心。我想看看,你終能走多遠。」
悅瑤終不過淡笑不語。
按著她的安排,以喬家挑頭,物色三至四家酒坊,以集團協作模式能擴大酒水產量的四至五倍。如今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年關將至,邊臨縣的人們口中最為常談的,無不是後悔當初沒有遷至小於村,不然他們也能在來年開春掙上一筆。
在他們看來,悅家如今只是使著從鳳家來的銀子,想要挽回丟的臉面。無異於吐老本,等到來年把村民們養的東西一收,估計就到頭了。
而縣城內原本落敗下來的喬家,忽然門庭若市,只要是家中有酒坊的,都攜禮而來,希望能藉此機會,能與悅家有所往來。
不為別的,等到悅家失了根本,誰能得到悅家釀酒的方子,誰就將一躍成為邊臨縣甚至落輝郡的酒坊大家!
於是乎甚至有人打起喬家十歲大小姐的主意,提親的不計其數,甚至連別的縣城也有人托媒過來,一時間,邊臨縣可熱鬧不少。
各色打扮誇張的媒婆子,整日的招搖過市,竟一時成了道有趣的風景。
喬南一生僅此一女,視得比自己命還珍貴,這時候來的,哪會有好的?不待進門婆子道明來意,就一口回絕,將人攆了出去。
自打那日見過悅家三案首后,每每有婆子上門提親,他都會想起那小兒,模樣俊俏不說,那身氣概與學識,連他這個活了五十年的人都要高看一眼。
若自家閨女能說到個那樣的,往後的日子定能順心如意。於是,不自覺間,悅滋鈺竟成了他擇婿的標準。
殊不知三案首多少年才出一個?導致喬家大小姐,年滿十八,還未定下親事。這自是后話了。
大年夜前,雪花落下,一夜間將邊臨縣畫成了白色。天色雪白時,少有的陽光竟也跑來湊熱鬧。
屋頂上厚厚的白色,與大門前吊著的大紅燈籠,交織出一片的歡天喜地。就連沉寂許久的鳳家,換上新燈時,都是一番難得的熱鬧景像。
這一打聽方才得知,原本病重的鳳大公子,許是受了年關的喜氣,身子都見大好了。於是有傳聞道,悅家笑到頭了,鳳家大公子挨過了這關,總該要找悅家算算帳了。
而此時的悅禮村,大傢伙在村中場子上,忙得熱火朝天,婆子們聚在一起,洗菜摘菜切菜,男人們殺豬宰雞的,談笑風聲。
一串鞭炮炸響,眾人同時放下手中的活,看向村口處。
「回來了!春女兒回來了,架上鍋!準備熱菜了!」李蘭心抹著手上水,喚來幾個小輩,將灶里的火,添得更大些。
這可是大事!悅丫頭擺席宴請四方,要收春女為義女!這不僅是大林家的喜事,更是他們於氏一族的喜事。
春女為悅家義女后,於氏一族與悅家,就算得上沾親了!有悅丫頭這尊菩薩幫襯著,於氏一族將指日可待。
百席宴,在十里八鄉,那都是難得一見的。悅禮村又一次名噪一時,同時大出風頭的,還有於大林家。
認識的都知道,於大林有六個娃。一年以前,六個娃是吊著一口氣活著,如今再看,個個生龍活虎的。
馬車一進村,直奔於大林家。於大林夫婦聽著鞭炮響,就在門口等著了,身後五個娃圍著大林媳婦,指著過來的馬車,一口一個大姐回來了。
車停下,於大林連忙上去放凳,扶人。見著春女戴著帷帽,眼裡的淚終是沒能忍住。
同樣激動的於春女,握著父親的手下車,對著爹娘跪了下來。心裡一聲聲爹娘,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罷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林媳婦將女兒擁在懷裡,淚不曾停歇。
五個年幼的弟妹轉在於春女兒身旁,直喚大姐。於春女應不出聲,只能挨個摸過頭頂。她連帷帽都不敢掀,怕自己的臉,嚇到弟妹。
時值正午,於大林領著大家子,去了場子。村人們都上前表示慶賀。雖也有惋惜於春女模樣遭毀的人,也都識趣的沒有吭聲。
「春女!」悅瑤牽著小靈兒過去。
悅滋靈小嘴是個甜的,自打在都德縣時,就已經一個姐姐的叫了,這時就喚得更甜了。
於春女伏身行禮,被悅瑤扶了起來。
「哎喲,我的大孫女喔!你可算回來了。」一陣哭聲響起,於春女反應不急,被一婆子摟進懷裡。
男男女女的哭聲,把原本喜慶的氣憤毀於一旦,若有不知道的,此刻看了去,還當是哪家死了人。哭得這麼慘。
眾人這才注意到,圍著於春女的,不正是於大林的老丈人一家嘛!於大林回來以前,他們都不認識這一家子。
自打於大林在悅家做活以後,這一家子,可沒少往村子里跑。尤其是前不久還來鬧上一回,想不認識都不行。
今兒場子上人多,各自又有各自的活要做。這才沒人留意,老正家是啥時候,摸到這裡的。
抱著於春女的婆子,哭著不鬆手,一旁的正老頭,一把就將於春女頭上的帷帽掀了開來。
目光急轉,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拍著地面哭天喊地起來。
「我的老天爺啊!好好一個閨女,咋就成了這個鬼樣?咱家春女以後還怎麼嫁人喔?」
在場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於春女,雖然臉上的結痂已經掉了,可那些新肉在臉上如同一條條扭曲的蟲似的,讓一些看了去的人,倒抽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