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來世還做你的妻
就在悅禮村場子擠滿人的時候,悅瑤一家的馬車,停在了邊臨縣喬家門口。養殖場和沃土的產量都提升了,眼下就差擴張酒坊了。
南宮越上前叫門。不曾想開門的會是個婦人,細看之下才認出,乃是喬家夫人!喬家下人呢?怎麼讓一家的女主人做起了下人的活計?
見著南宮越身後的悅瑤,喬夫人眼中也是一驚。不過片刻恢復平靜,將他們請了進去。
喬家雖擠身大戶,可喬家的院子,並不算大。入了二進院,喬夫人請他們在院外等候片刻,獨自進了院門。
不一會兒,他們就聽到院內的怒吼,喬南正指責自家夫人不明事理。不過就是領他們過來而已,怎就被說成這樣?
悅瑤聽不下去,邁步而入。指責聲戛然而止。四目對視間,喬南的臉色,紅了黑、黑了白、白了青,活脫脫成了一個調色盤。
一旁的喬夫人默默離開。
這時,悅瑤才注意到,從方才進門到現在,連個下人都沒有看到。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喬南冷哼,渾厚的嗓音帶著滄桑。少了年前見時的剛烈氣息。就連面容都變了不少,兩側鬢白,不復年前的意氣風發。
不待悅瑤解釋,喬南忽然笑了起來,就如同她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寂靜的喬家院子里,回蕩著他似瘋癲般的笑聲。
「想我喬家經營酒坊上百年,竟被你一個婦人取而代之。可笑!可笑!」
悅瑤這才明白,為何喬家如今連下人都沒有。
「我今日來,是想與喬掌柜談生意的。」悅瑤直言。
喬南不滿的哼了一聲:「怎麼?一個薛家還喂不飽你?還想吐我喬家?你做夢!死了這條心吧!我喬南就算死,也不會讓你這婦人佔了喬家酒坊的招牌!」
看著依舊是一根筋的喬南,悅瑤旦笑不語。像喬南這樣認死里的,這股子拗勁即是他這個的缺點,也是她看中的優點。
這種人,一旦認同了你,便是生意場上能生死與共的夥伴。
「我不想要你喬家招牌。」悅瑤解釋道:「喬掌柜若是能用你喬家酒坊與我合作釀酒,我們不僅能均分收益,還可以烙上喬家的招牌!」
見著喬南想都不想的要回絕,悅瑤急忙補充道:「希望喬掌柜冷靜的做選擇,我們兩家本無仇怨,你又何必因我以女兒身入商行而固執發此!此次,若你回絕了,我便會選擇與其他酒坊合作。我想,你不會真的願意,將喬家這塊百年老店的招牌帶到地下去吧!」
喬家酒坊是他爺爺打出的招牌,父親細心經營一生,他坐上主位,更是廢寢忘食的想要將『喬家老酒』四個字,發揚光大。
喬家瞬間沒落,是他的心病,讓他無顏以對地下的長輩們。
「喬家酒坊的沒落,是市場經濟的優勝劣汰!就算今天沒有我悅家,明天就沒有李家、王家?我承認,知家的沒落是與悅家有脫不了的關係,可你喬掌柜看不出問題的要害嗎?你就一點責任沒有嗎?」
悅瑤知道喬南聽不懂什麼是市場經濟,可他是個在生意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不可能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只會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若真是這樣的人,喬家也不會維持至今。
「我悅瑤以女兒身入商行又怎麼樣?你就這麼不待見女人?喬夫人不過三十吧?你若走了,沒落的喬家能給她什麼?您高壽的母親與十歲的大小姐又該如何?是隨你一起去埋於黃土之下,還是擔起你喬家的招牌,擠身於商行?」
喬南忽然背過身去,久久沒有再言。悅氏說的,沒錯!
悅滋鈺忽然開口道:「其實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北遙制舊,北遙的將來女子將與男子一樣!」
喬南驚異的目光投向悅氏身旁的男娃,他記得,這娃好像還中了三案首。如何會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來!
悅瑤一臉慈藹的揉著鈺兒的頭頂。「沒錯!還請喬掌柜仔細考量再做定奪!」
看著悅家一行人離開,喬南似失了主心骨一般,滑落在地。喬許氏連忙過來扶人,等喬南坐穩了,才轉身捧了葯湯出來。
「南哥且保重好身體。娘這些日子因你重病之事,焦慮不眠。你莫要再讓娘放心不下。」
喬南看著手邊的湯藥,忽然問:「雪妹,若家中無我,你會如何?」不是因為悅氏提及,他才有此問。自打喬家酒坊生意一落千丈時,他心中就有這個疑問了。
將雪似無聽聞,埋頭於手中的事。好半晌,將雪才輕聲道了句:「我會為這個家,抗起喬家酒坊的招牌。不是我不守婦道,而是逼不得已!這一輩子,我只想與南哥生同床,死同穴。可咱們還有個女兒,我是她的娘!我更是喬家的媳婦,還得替南哥盡孝。」
放下手中的活,將雪直視著自己深愛的男人。「等娘百年,女兒成家,我便隨南哥而去。來世,我還做你的妻。」
喬南朦朧的眼裡,將雪的樣子正慢慢與悅瑤重疊。
再說出了喬家大院,悅瑤和南宮越牽著一雙兒女,往縣學而去。
雖然與鳳家正處敵對之時,可這是鈺兒自己做出的決定,她作為母親,當然是無條件的支持鈺兒。
昨晚,消失了幾日的南宮越,忽然出現向她承諾,在邊臨縣,鈺兒不會有危險。為此,她好奇了整整一晚,奈何南宮越嘴緊,硬是沒能套出半點風聲。
正與鈺兒在縣學前告別時,一輛馬車急行而來,悅滋鈺接過包袱,催促他們該離開了。
「喲!我當是誰呢?看樣子,是在都德縣混不下去了,又回來了!」王世熏得意冷笑。
悅瑤挑眉,只當今日出門不吉,遇到了瘋狗沖自己吠了幾聲。
身後跟著下車的王柄承,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從悅滋鈺身旁行過時,看了眼悅滋鈺懷裡的小貓,笑得不懷好意。
嘴裡譏諷的話正要出口,卻被那隻貓盯得後背發毛……
話沒勇氣說出口,急忙與父親道別,匆忙進字縣學。剛才他是看錯了嗎?那隻貓眼中的敵意……明明只是一隻貓,怎麼會有如人一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