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將她舌頭割了,讓她有口難辯
夜幕低垂,凄慘的尖叫聲撕破黑色,直衝雲霄。
「姑娘,你可想清楚了?」婆子捧著一隻油盤,油盤中有五個燈芯,借著火盆里的火,將燈芯一一點燃。「被熏過的指頭,只怕日後就廢了。」
熏指,是用一盞有著五個燈芯的油盆,點著小火,細細灼烤受刑人的五個指尖,剛開始指甲焦胡,而後慢慢皮開肉綻,直至最後皮肉焦黑,稍胖些的,還能烤出油來。
曾聽聞受罰之人言極,此刑似尤勝以刀剝皮剃骨,什麼鐵針刺指、拔指甲,與其相比,不極一二。
她在這大牢里用過的熏指刑罰不足五次,無論那人意志如何堅毅,終因承受不住,認下罪來。
不遠處坐著的劉香琴冷笑著,期待的目光看向於春女。
「想冤枉我?門都沒有!」於春女似瘋癲一般狂笑。
她不是聖人,沒有高尚節操!她只是個村女,有何可懼?死了也就死了,可東家是個記情的人,定不會讓她這麼白白死去。
可若是依他們陷害東家。何止是於家面臨災禍,整個小於村都會失去活計,從回當初的貧苦,她跛腳的父親,重病的弟弟,以何為生?
與其苟活不得善終,不如以死換自家父母兄妹一世富足!
「丫頭,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若是你願意指證悅氏,結案后你便可回家與父母團聚。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於春女笑得慘烈:「這大牢,只怕冤魂不少了吧?多我一個又何妨?草菅人命,你們遲早會遭報應!」
「報應為何物?呵呵!」劉香琴手中茶盞放下,掩嘴笑起來,彷彿於春女說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
「報應為何物?夫人不是剛體會嗎?女兒曝屍荒野,一屍兩命!您這麼快就忘了?」
「閉嘴!」桌上杯碗盤碟摔了一地。劉香琴哪還有往日的端莊模樣,癲狂的模樣看呆了在場眾人。
一片混亂以劉香琴的崩潰離場告終,而深陷牢獄的於春女,沒日沒夜的受盡了折磨。
十指熏出白骨,睡過釘床,穿過鎖骨,都德縣所有的刑罰,於春女都沒落下。
劉行渙,從沒想到一介弱質女子,竟將他大牢中的刑具都用了一遍,依舊不肯認罪!劉香琴雖不再入大牢,卻日日給他施加壓力。
這日,后宅來報,徐家二奶奶又來了。這可愁壞了劉行渙,卻又不得不見。
磨蹭半晌,劉行渙才褪去官服,換上便裝入了后宅。
「表妹真該去大牢看看,於春女整個已經不成人形了,可她就是不張嘴啊!真不知道悅氏給她吃了什麼葯,竟叫此女如此袒護!」
「表哥,她即然不願意開口,不如直接將她舌頭割了,強按了手印,任她有口難辯!」
為官五年,劉行渙算得上清廉,雖也曾收過一些好處,行過一些方便,可以結果來說,算不得為奸做惡。
如今劉香琴叫他做的,那可是祖上三輩都沒做過的。不免忐忑不安。奈何左右躲不過去,終應了下來。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身陷牢獄的於春女,此時虛弱的躺在角落裡,正用一塊尖銳的碎片,在自己臉頰上刻著什麼……
她已經不抱希望可以活著離開這裡了,唯一要做的,便是以屍體的方式,告訴東家,她的忠貞。也是藉此告訴世人,她所受的冤屈。
且說這邊於春女生機渺茫,那邊永安縣曲家,曲二老爺的公子才失了五指。曲三老爺家也是禍事不斷。
曲三老爺家大公子,在窯子與人掙窯姐兒鬥毆,重傷他人,面臨巨額賠償。就連那儒雅的二公子,不知何時竟抽上了大煙,整日在煙館吞雲吐霧,簽下巨額欠款。
除此之外,曲家分枝也是霉運當頭,不是貨物被劫,就是樓子被砸。
就連曲家家主曲懷仁,也收了此生第一封恐嚇信。信中直言,若執意與悅家合作,那麼他將死無全屍。隨信而來的,還有五根烏黑手指頭……不正是曲二老爺家公子失去的那幾根嗎?
至此,曲家人皆將遭遇的不幸,歸結到悅家頭上。
於是曲家眾人自發的聚到了一起,除聲討悅家之外,更多的是對曲懷仁的不滿。曲安易因愛子殘缺一事,直指曲懷仁與悅家鳳家勾結,大房想要獨吞整個曲家。
然而就是按捺不住眾人火頭的時候,慌慌張張的小廝跑來,哭哭泣泣,說是曲二公子曲懷寧,今早去了樓子,而後便不知所蹤。
大半日了,樓子里的人,找遍了縣城,都沒尋著人影。
曲安難癱軟在地,曲懷仁丟下一眾人直奔縣衙報官,可縣令大人對他此來,似乎意料之中。
隱諱道:「公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又是何必呢?若依我言,不如應了別人,免受災禍才是!」
聽此一言,曲懷仁什麼都明白了。如果他不與悅家斷了聯繫,仁寧怕是回不來了。
回到宅邸,老淚縱橫的父親拿出一封懷寧親書的遺書。當著一眾人等,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這是曲懷寧早就寫好交給他的,遺書中提及,若有一日他失了蹤跡,只請兄長代為敬孝,家族中人,無需大廢周章尋找。
曲懷寧以此明志,像他一樣,選擇的復興家族。
於是這日,曲家老爺子含淚分家,堵上了曲家眾人之口。二房三房當晚就將分到的產業,閉門掛出變賣字樣。
而曲老爺子,也將祖宅這份歸到大房名下,由曲懷仁代為經營。
落輝郡第二富庶家族,由此日起,分崩離析!
當晚這個消息就傳入了邊臨縣鳳宅。
黑衣人跪在地上靜靜等待著。東毅擒起一邊嘴角,那笑無比邪惡。
曲家果然不堪一擊,也讓那些妄想搭上悅氏的人看看,與他與鳳家作對,會是怎樣的下場!
他可沒有鳳寧那麼儒雅友善,與他為敵,只會叫你深陷無比的黑暗。
「送信給曲懷仁,若想其弟活著,早早將其名下樓子閉門變賣。如若不然,便每隔七日,他就能看到其弟的殘肢。就從手指開始。至於其他人變賣的樓子,壓到最低價,收入鳳大公子名下即可。」
言盡,黑衣人叩首躍窗而去,門外卻是響起瓷器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