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她要殺我
「婉兒姑娘,這些日子可還好?」
「鳳大公子可好?」
兩人臉上笑意隱去,四目對視。南宮婉兒終是先開口道:「不知鳳大公子打算何時將悅氏帶走?」
「怎麼?覺著自己無用了?當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與我保證,南宮越只要見了你,便會離開悅瑤!如今呢?你連悅家小院的門都進不去!真不知我要你何用!」
南宮婉兒自是氣不過,可鳳寧說的句句屬實。她借著病,讓允文去請南宮越,次次等來的都是郎中。
南宮越對她的狠,是她沒有預料到的。允文沒有半點用處,眼下也只能求到鳳寧這裡了。
平復怒氣,施了一禮道:「是小女子失策了,眼下還請公子出手,引走悅氏。」
「喔?婉兒姑娘可有計策?」
南宮婉兒如姣花照水般低頭道:「悅氏是個眼中揉不得沙子的,若是見到我二人共席一床……」
紙扇輕啟,鳳寧將目光移開,掩飾著眼底的厭惡。聲音依舊柔情似水:「你且回去。記住了,我從不留無用的棋子。」
喚來下人送南宮婉兒,鳳寧將目光投向了天邊。
這就是悅瑤吸引他的地方!別的女子,哪怕美貌勝過悅瑤百倍,哪怕聰慧不輸悅瑤半分,終不過腦子裡除了男人,什麼都裝不下。這樣的草包女子,哪及悅瑤分毫。
她如夜空中的皓月,即使被黑暗籠罩,也隱藏不住她的光輝。
他想要她,唯有將她逼入死角,至少身無分文,甚至負責累累,她才有可能因悅滋鈺的仕途,心甘情願被他養於外宅。也只有如此,那能教那位死了心。
「哥。」
鳳仙兒從一旁走出,南宮婉兒來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悅瑤來了,這才跟了過來,誰知竟是別的女子。
他們之間的話,她一字不漏都聽到了。看著樹下的背影,鳳仙兒的心,如同墜入深淵。坐在鳳寧身側,將頭靠在鳳寧肩上。
許久才道:「哥,若是真心喜歡,不如以實相告。」
沒人看到鳳寧臉上的笑,有多痛。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如今他的心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悅瑤的心,已屬了他人。
「你何苦這麼為難自己?悅氏是個知輕重的,若她與你無意,哥哥,還是放手罷。」握著鳳寧的手,感受著他心底的痛。
她不懂,為何風姿卓越的哥哥,竟對一個棄婦如此上心,可這份心意,是哥哥這些年不曾有過的。
至從爹被響馬所害,娘隨葬而去后,哥哥就活得沒了生機。彷彿他對世間一切,都沒有情感,一個人若沒了情感,已經不能被稱為人了。
對於鳳家,哥哥除了血脈間的牽絆,便是礙於對爹爹生前的承諾。
直到悅氏出現,哥哥仿若重生一般,有喜、有悲、有恨、有痛。
哪怕悅氏,是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窮人家女子,鳳家千金為聘、十里相迎,也不為不可!
只嘆天意弄人,偏偏悅氏是個棄婦!
鳳仙兒抬頭望天,眼角一顆淚滾落下來,上天何其不公!
這些日子,她沒少關注悅氏。可她越是對其了解,越是打心底害怕,害怕哥哥與悅氏一番暗鬥,終不過一紙含情淚,空作相思字。
許久不曾開口的鳳寧,含笑撫上鳳仙兒的長發。只是無人看到那笑,滿是蒼涼與無奈。
南宮婉兒回到小於村,在山腳下就看到半山腰間的悅瑤。眸光一轉,心中又生一計。
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而上,在悅瑤下山必經這路上,選了處較陡的地勢,彎下腰來。任誰看了,也只道她是跑累了,於這裡喘歇。
待到悅瑤行自身前,南宮婉兒才站直起來。
從山上下來的悅瑤,可沒心情理這朵白蓮花,側身欲借道而過。而身旁的南宮婉兒忽然失了重心,往身後倒去。
悅瑤自然反應伸手想將她拉住,然而伸出的手沒拉到人,停於空中。看著沿坡勢滾去的南宮婉兒,悅瑤腦中浮現出南宮婉兒倒下時,嘴角的笑意。
果然不多時,昏倒在山腳下的南宮婉兒身邊,就圍了一眾的人,不時的,還會有人對悅瑤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畢竟剛才那一幕,任誰看了去,都是悅瑤伸手將人推了下來。
下了山,悅瑤喚了自家長工過來,將南宮婉兒背進了學堂內院,又差人去請了郎中。自己便於床側等著了。
下學時,允文一臉焦急沖了進來,不多時,南宮越領著悅滋靈也進了房間。原著之前允文因南宮婉兒重病,與南宮越紅了臉,此刻二人見了面,多有些不自在。
「悅夫人,婉兒她怎會從山下滾落?」允文問。
悅瑤只道:「待她醒了,你且問她。」
施過針,南宮婉兒也幽幽轉醒,只是那好好的一張臉,此刻已是糊了。一條條的血印子,看著有些瘮人。郎中只道,身體無大礙,只是臉上需些時日,方才能好轉。
然,南宮婉兒一睜眼,看向南宮越,伸出手,哭得梨花帶雨。可南宮越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倒是悅滋靈,挑眉上前,一幅天真無邪的伸出手,狠狠的抹了一把南宮婉兒那滿是血痕的臉頰。
疼痛灼燒的感覺讓南宮婉兒發出尖叫。小靈兒連連道歉,純真的眼中淚水打轉,讓人看了不忍責怪。
可南宮婉兒捂著臉直叫疼,允文連忙又出去追郎中。
而悅瑤卻是將自家閨女剛才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她能斷定,剛才小靈兒絕對是給南宮婉兒受傷的臉,抹了什麼刺激性的東西。
沒一會兒,允文又領著郎中回來了,一番查看,將一盒藥膏給了允文,交代過後,方才離去。塗抹藥膏時,允文安撫其半晌。
方才問道:「婉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虛弱的南宮婉兒,拽著允文的手直呼救命,方是看傻了這一屋的人。
「是她、她要殺我。上回她推我磕破了頭,我都不敢多言,眼再若再不說出來,只怕終將死得不明不白。」南宮婉兒直指悅瑤。
「還有她!剛才她給往我臉上抹了東西,我的臉、疼。」南宮婉兒直指悅滋靈,而後驚恐的捂著自己的臉,哭得更加傷心,嘴裡不停的求著南宮越救她。
允文看向悅瑤和悅滋靈,南宮越卻移身擋在悅瑤母女身前。看到這一幕的南宮婉兒,心徹底碎了。而恨卻如荊棘破土而出,爬滿了她破碎的心。
「南宮越!平日婉兒重病你不來瞧也就罷了,可眼下婉兒九死一生,指證悅瑤,你居然袒護她?」允文終是被沖昏頭腦,當場與南宮越紅了臉。
「你們別掙了,我沒事。莫要因我傷了合氣。」南宮婉兒嬌軀微顫,起身將床前二人拉開。
要不怎麼說她是朵滿級白蓮花呢?瞧瞧那可憐勁的,此事因她而起,她卻置身事外。
悅瑤閉目長長的舒了口氣,平日里她看到允文的面上,才不與這白蓮花計較。眼下,她若再不還手,豈不讓這白蓮花覺得自己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