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童生試
「小心把天吹破了。」潑冷水這事,南宮越做得是手到擒來。
鈺兒眉頭微挑,道了句:「三日後見分曉。」拎著食包,轉身進了考場。
原本還想去拜見李大人的悅瑤,見著李大人一身官服隨提學官入了試場,也只能做罷。店鋪封了七日之久,再等三人也無防。
這三日,悅瑤將心思撲到了自家山上。因著每三日便要給聚鄉閣送貨,之前從匿境投放的野味,已送走八九。
如今的聚香閣,售賣的量之大,悅瑤好在有匿境這樣的神器,才能應對。逮著今日山中無人,悅瑤猛往自家林子里丟野物。
好在從匿境中所取之物的數量,是任由她決定,若是只能一隻只的取,估計她得累死在這林子里。
從山上下來,正遇著於大林上山投食。
「大林哥!」悅瑤跑過去。
於大林忙將拖著的車放下,規矩的問好。悅瑤點頭,說起了於春女,按著之前與於春女說好的,告訴了於大林。
傳統的莊戶人家,接受不了,也是自然,可一聽這東家,願意讓自家閨女做賬房先生,眼珠子都差點掉到地上。
自古女子十二論婚,十四論嫁!
春女十一歲時,他被征上戰場,一眨眼就是兩年,回來時,春女已經十三。本該論嫁的年歲,因著他這瘸腳的爹,辦不起嫁妝,又給耽誤了。
眨眼十四,本該論嫁的年歲,好不容易有了嫁妝,卻被那些媒婆嫌棄春女年歲大,硬是沒講上一戶好人家,能講上的,大多是些婆娘死了,想要續弦的。
原是自己耽誤了閨女,春女兒她娘再苦也沒賣閨女,他怎麼能將閨女嫁人家續弦!
如今好了,春女兒能為東家做活,那他幹嘛還逼嫁!就算嫁不出去,只要春女兒能快快樂樂的過一生,他這爹終了也能閉上眼了。
「謝謝東家!」
見著於大林要跪,悅瑤忙將人扶了起來,又道:「咱家這山上不能沒你,這月起,你工錢每月再加一吊錢,你便做個主事兒,幫我將林子看好了。」
「唉!唉!」工錢從每月三吊,成每月四吊。四吊啊!縣城裡鋪子的長櫃才能拿到四吊啊!
錢是一回事,於大林更為感激的,是給了春女兒活計。此時的於大林,便在心裡暗暗發誓,他要用這一生,回報眼前的婦人。
說起林子,於大林忙抹了鼻涕,道:「東家,這幾日咱們是不是賣得太多了,山裡的野物數量急劇下降,昨日我大概點了下,只夠再送上兩次的了。」
「呵、呵呵,那啥,咱家林子大,野物們也有自己的繁衍方式,大可不必在意,昨兒天氣不大好,說不定大多躲起來了。今兒你再去看看,若是真不夠數,我與聚香閣再商量。」
敷衍過去,催促著於大林趕緊進山投食。悅瑤去了新挖的魚塘,看著山坡上,六個嶄新的魚塘,悅瑤美美的滋了下嘴。
這幾日,她匿境里的河,那魚都已經黑壓壓一片了,再不放出來,她都擔憂它們會不會長得太大,成了精。
瞅著四下無人,悅瑤伏在魚塘邊上,適量的將魚均分入塘,這剛放好了魚,牛嬸就從地龍養殖場那邊拉著牛車過來了。
「東家來了!這才幾日不見,東家竟變得好看許多。年輕真是好喔!」牛嬸抓起地龍撒進魚塘,大魚們翻湧搶食,攪得池水一片蕩漾。
「牛嬸子都一把年紀了,還拿我們小輩打趣,也不怕丟了長輩的身份。」
與牛嬸逗了會嘴,悅瑤問起了林喜兒。
「牛嬸,這兩日都沒見著林嫂子,可是出了啥事?」
「好著咧!前個兒說是銀子存夠了,求得我替她做好事,她去縣城把大閨女贖回來!不過這一去都兩天了,回頭忙完了,我去她家看看。」
悅瑤只道,若是有事需要幫忙的,儘管給她說。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悅瑤只當自己偷閑了三日,考場那邊,卻是因為這十八個娃的吃食問題,掀起了一起軒然大波。
這還得從第一日飯點的馨鐘響起時說起。
整個落輝郡考學的,都集中到了邊臨縣,可想而知,考場里集中了多少人。
各書香門第的公子們,還有大小商賈家中的少爺們,還有普通百姓們的子弟,數以千計。
這日午點馨鐘響起,考場的監學們,四下巡邏,因著考場有規矩,吃的是從家裡帶來的,但是不能使用食盒等物,必須是透亮的白紙所包。
也正是因為這樣,多年來,入試的學子們,有錢也好,無錢也罷,大多隻會帶乾糧入試場。
可到了悅瑤這裡呢,為了讓自家兒子吃得好,悅瑤可是老早就烘了肉乾,在悅做活的活計見著了,也將悅瑤發給自家的肉,照葫蘆畫瓢的烘上,讓孩子帶入考場。
這不,大大小小的十八個娃,將白紙包一打開,啃起了肉乾。看得旁邊四周考監的人,口水真流。
更別提因著肉都是匿境里出來的,雖烘成了肉乾,也掩飾不了肉香之氣。
奈何那些帶著干米餅子,白面饃饃,雜糧大餅的考生,只能幹瞪眼這麼看著,嘴裡也只能嚼著無味的乾糧。
於是乎,這十八個娃,一瞬間成了眾人觀注的重點。就連提學官大人,都聞著香味走到了悅滋鈺身前。
小傢伙一身細布薄棉襖,身下坐著的卻是狼裘,這可把提學官大人嚇了一跳,心中不免好奇起,這是哪家的小公子?
能使上狼裘的,定是武官家出身,可為何不著錦衣,只著棉襖呢?
再見他桌上的肉乾,四下滿溢的肉香味,促使提學官大人吸了吸鼻子。
香!
悅滋鈺見大人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桌上的肉乾,也不吝嗇,拿了一塊,遞出去。
這一下倒讓提學官尷尬了,不過終是沒能抵擋住肉香之氣,接進手裡,啃了起來。
入嘴軟糯干香,越咀嚼肉香越濃郁。隨使之人,也是有眼力見的,見著自家大人不走,忙將椅子取來,讓大人坐下。
肉都吃了,還在乎其它?穩穩的坐在悅滋鈺桌前,目光落在了寫滿字的皮桑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