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第7章 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老闆把菜端上來，夏諾點頭致謝，快速拿起牛板筋張嘴就是一口，邊吃邊感慨：「活著太幸福了。」
江誠環著手，笑著看她，夏諾見他不動，含糊問道：「你怎麼不吃啊，你試一下肯定會喜歡的。」說完拿起一串遞到他面前。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真有這麼好吃嗎？」
夏諾點頭：「真的好吃！」
他抱著懷疑的心態，輕輕咬了一小口，夏諾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問：「怎麼樣？」
江誠微微嚼動說：「還行。」其實味道是不錯的，但個性使然，他不會像夏諾一樣，把所有感受一覽無遺誇張地表現出來。
這樣的反應已經很讓夏諾滿意了，至少他沒有說出難吃或者這玩意怎麼能吃之類噎死人的話。
「你經常來？」江誠不經意地問道。
夏諾微微頓了一下，但立刻恢復過來，淡淡地說：「以前經常跟我男朋友來，不過已經是前男友了。」她一臉平靜，江誠還是從她眼裡捕捉到一絲憂傷。
他沒有說話，腦海中想起不久前那個一臉醉意的女孩揪著他的衣領，問他為什麼離開她，任憑他怎麼拉都拉不開她，那麼難纏，當時是不耐煩，此時卻是心疼。
夏諾感受到他的目光，笑著問：「幹嘛這麼看著我。」
「為什麼分手？」
她聲音極輕，是那種偽裝出來的輕鬆：「不合適就分唄。」
江誠再次沉默。
好一會，她神色黯然，幽幽開口：「任何一段感情都需要時間去磨合，我們之間磨合了三年依舊沒有磨合過來，或者真的不合適吧，過去三年裡我們始終都在彼此遷就，只是誰都不願意承認，因為我們錯把習慣當成愛，也許結束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她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他聽。
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回想他們這三年的時光，她把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拉扯出來，重新審視發現其實那並不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問題，想到這她內心就輕鬆了一些。
不是不愛，只是不合適。
只不過偶爾還是會回憶起他們一些片段式的美好，否則這三年時光算什麼。
許久，江誠終於開口：「快吃吧。」沒有安慰也沒有繼續下去，讓她心裡鬆了口氣，這些話她本不應該當他的面說，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來了。
兩人默默地吃著東西，不再說話。
吃完江誠送她回去，夏諾解開安全帶時突然轉頭看他，江誠疑惑：「還有事？」
她笑了笑：「江總，其實你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冷冰冰的人，為什麼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呢。」
江誠也笑了：「也就只有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夏諾不以為然「我能不能理解為除了上下屬關係，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畢竟也不是誰都有機會跟大boss一起吃串喝酒。」
「看你表現。」又是這句話，夏諾認為他所說的表現是在工作上，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說：「放心吧，我會努力工作的，今天謝謝領導請客，路上小心。」說完開門下車，沖著車窗搖搖手，轉身走了。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跟江誠說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上下屬的那種距離感，漸漸把他當成一個朋友，江誠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嘴角勾勒一絲弧度，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夏諾坐著電梯上樓，打開門，看到顧小興倚靠在沙發上，手裡拿了瓶啤酒，正喝著，見她進來打招呼：「回來了？」
她換了鞋，走過去，把包丟在沙發上后坐下：「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喝酒都不叫我。」
顧小興盯著她看，眼神有點奇怪，隨後把眼睛轉向別處：「你不是剛喝過嗎？」
「你怎麼知道？」
「人還沒到酒氣就先到了，你說我怎麼知道。」
夏諾聞了聞自己身上，她剛剛好像也沒喝多少，有那麼明顯嗎？發現了他的異樣，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加班啊，下班的時候碰到我們boss，跟他出去吃了飯再回來的。」
「就你們兩個人？」
「嗯。」
「你一個女孩大晚上單獨跟男人出去，長點心眼好不好。」
夏諾笑了：「我一個女孩還單獨跟男人共處一室呢，你怎麼不讓我長點心眼。」
顧小興急了：「我們跟你們能一樣嗎，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中途失散幾年，那也是十幾年的革命友誼，你跟他才認識多久，你們什麼關係。」
「哎呀，放心吧，我跟他是用人單位跟職員關係，受法律保護的，我知道你擔心我，下次我早點回來。」
顧小興「切」了一聲，不再說話。
夏諾起身，走到廚房倒水，背對著他說道：「對了，有時間我就出去找房子了，總這麼打擾你也不行，你也幫我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最好離我公司近點的，方便我上下班，而且也不能太貴，你也知道我.」
她轉身時客廳空無一人，顧小興已經回房了，她嘀咕了一聲搞什麼，也沒有太在意，回自己房間去。
江誠回到江家大宅，江素秋正坐在大廳里等他，見他回來連忙起身：「阿誠你回來了。」
江誠輕聲嗯了一聲：「您怎麼還沒睡。」
江素秋溫柔的看著他：「你餓不餓，我讓玉嫂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我吃過了，江叔叔呢？」他管江燕民叫江叔叔。
江素秋嘆了口氣：「剛吃了葯睡著了，今天被阿南氣得血壓又高了，這阿南也真是的，都這麼大了一點都」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江誠打斷：「媽，我先去睡了。」江素秋張了張嘴把話憋回肚子里，江誠走了兩步似乎想起什麼，回頭對她說：「對了，我想搬出去住。」
這回江素秋不再一副慈母樣子，臉上有了許些慍色：「阿誠，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難道不好嗎？」
江誠冷冷一笑：「這是你的家，但不是我的。」
江素秋被氣得語結：「你」
門外有車子行駛進來的聲音，片刻后，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江浩南帶著一身濃厚的酒氣進了門，見到他們冷笑道：「喲，這不是我那親愛的繼母跟弟弟嗎？」
江素秋蹙眉，不滿道：「啊南你怎麼又喝這麼多酒。」
江浩南一個踉蹌冷哼道：「怎麼，自己的親兒子管不了了就跑來管我，我告訴你江素秋，別真把自己當我媽了。」
玉嫂聞聲而來，趕緊上前扶住江浩南，江素秋頭疼地對她說道：「玉嫂扶他去睡覺吧。」對於他的言語頂撞，江素秋已經見怪莫怪，如果真要去在乎這個，那她早就被氣死了。
江浩南被扶走，江素秋嘆了口氣，再次看向江誠，臉上已經緩和了下來：「阿誠，你累了一天了，快去睡覺吧。」
江誠點點頭說：「您也早點休息吧。」語氣也沒有剛剛那麼冷淡，看到江浩南頂撞她，江誠心裡是心疼她的，但不怪江誠對她冷淡，從小她為了塑造一個慈愛的繼母形象好讓自己在這個家立足，對自己的親兒子幾乎不管不顧。
自己的親兒子在家發燒三十九度，她可以跟別人的兒子在遊樂園遊玩，那些重要的節日她也從來沒陪過他，從來沒關心過他在學校的情況，一想到這些，江誠就沒辦法跟她親近。
那天晚上之後，顧小興恢復往常，夏諾心想可能那天他只是工作不順心或者因為其他什麼事心情不好，誰沒個壞情緒的時候。
工作時間外，夏諾一有空就在各個房產中介里穿梭，看到感覺還不錯的房子就帶顧小興過去參考，但幾乎都被他否決掉，不是環境太差就是治安不好，好的她又租不起。
最後在近郊區的地方找到了個小區房，一房一廳，房租兩千五，房主是個年輕的女孩，準備出國工作，房子不想空置，所以委託房產中介租出去，租金便宜，唯一的要求就是租客要是個女孩而且要幫她照顧一隻名叫「肉包」的灰色英短。
夏諾很喜歡客廳外的大陽台，往前方望去，沒有高樓大廈，沒有車水馬龍，只有飛機劃過天際，留下一條白色的雲跡，與繁華的市中心形成對比，多了一份寧靜，少了一份焦躁，她突然想到一句話：陽光溫淡，歲月靜好。
她不再猶豫，當即簽了合同，夏諾瞧見中介男子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這些天沒少折騰他，夏諾能理解服務行業的艱辛，她內心稍微感到抱歉，但這種抱歉很快便被找到新家的喜悅取代。
周末，顧小興幫她搬家，她整理東西的時候他在旁邊逗貓，時不時冒出一兩句話，無非就是雖然治安不錯，但還是有點偏，供水供電不穩定，讓她再考慮考慮之類的話。
夏諾沒回他，自顧自地收拾東西，顧小興自己說累了，沖她不滿抱怨：「你倒是回句話啊！」
她知道顧小興對這個地方也是很滿意，從進門那一刻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而且他跟她一樣很喜歡外面那個大陽台，否則剛剛也不會站那麼久，唯一擔心的就是她的人身安全。
夏諾覺得他想多了，這個世界雖然有諸多不安全，但也沒有想象中的危險。
「合同都簽了，還考慮什麼，你還是省點說話的力氣吧，待會還要去超市大採購。」
「敢情你是讓我來當苦力的。」
「你得慶幸你還有這點用處。」
他們倆相處方式，就是日常鬥嘴，不過顧小興幾乎沒有贏過，因為他說一句，夏諾永遠有下一句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