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魏的冷血
幾天後，南宮婉終於登上了返程的航班。
當飛機起航時，南宮婉不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對著那個可怕的傢伙了！
一回頭，恰好對上了小魏的眼。
那是一雙非常陰沉的眼，有著洞穿一切的犀利。
她上揚的嘴角，霎時垂了下去。
從她去美國的那天起，小魏就一直跟著她。除了上課和睡覺，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剛開始的時候，她很不習慣。被人監視的感覺，就好像給關在透明的玻璃罩里展覽，沒有隱私，也沒有安全感。
後來時間長了，也就適應了。要是看不到他，還會覺得少了點什麼。
小魏的話很少，非常少。最常做的事就是發獃，甚至半天都不會挪動一下地方，彷彿一尊雕塑，或是一株樹。
有一回她掐著表，悄悄計算他發獃的時間。居然足足一個小時，他都沒有變換過姿勢。
她實在忍不住，問他在看什麼。
他愣了一下，回答：「蝸牛。」
不知打哪裡來了一隻蝸牛，在慢慢地往窗上爬。
「蝸牛有什麼好看的？」她不解。
「你不覺得，它很努力嗎？」他收回視線，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它一直都在努力的爬。」
「……」她竟無言以對。半晌后，才訥訥道，「或許，你可以幫幫它……你隨便伸伸手，它就可以省掉很多辛苦。」
小魏怔了一會兒，忽然抬手掃掉了那隻蝸牛，然後追上去，一腳將其碾碎。
她大吃一驚，「你幹什麼？」
「我在幫它啊，幫它早點解脫！」小魏的黑眸中，是無窮無盡的冰冷，「這裡是三十幾層樓，即使爬出去了又有什麼用？」
「……」她張著嘴，傻在了那裡。
夠狠！夠無情！不愧是南宮晟調 教出來的人。
她垂睫，看著地上的那抹殘屍。
如果有一天南宮晟叫他殺了她，他是不是也會這麼乾脆？
答案是肯定的。
這個人沒有心，他的心被南宮晟拿走了。
換句話說，他是南宮晟的分身。
那天后，她便刻意與他拉開了距離，若無必要，極少找他說話。
她不找他，他自然也不會主動找她，在美國的那兩年裡，他們加起來可能都沒聊上一百句。回泰國以後，她還以為可以擺脫這個傢伙了，可誰他娘的知道，他又跟著她去了中國！
唉，真是陰魂不散！
如果在從前，南宮婉是懶得理他的。但今天，她有些話不吐不快。
「小魏！」她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童小姐，我在。」小武應聲。
「我記得，你從前跟阿慶很要好。」
「……」小魏臉色一變。「可是，你沒有為他說一句話。」
「……」小武沉默，膝蓋的雙手緊攥成拳。良久后，他終於艱澀地開口。「我的命是南宮先生給的。」
「所以，他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南宮婉激動，「哪怕殺人？」
「對！」他毫不猶豫。
「即使是你的朋友？」
「任何人對南宮先生不利，我都不會放過。」他斬釘截鐵。
南宮婉瞪著他，突然泄氣到底。跟這種人，還有什麼話好說？她拉下墨鏡，不再理他了。此後直到飛機降落，都沒有再跟他說一句話。
按照計劃，她以後會在D市長駐，所以上次來的時候，車子房子什麼的都抓緊時間辦好了。回泰國時，車子存在了機場。小武去把車取了出來，將她載回了住處。
那是一間精裝公寓，上下共兩層。她住上面，小魏住下面。將她的行李送進房間后，小魏就識趣地離開了。如果沒什麼事，他是不會上來的。這是個很守規矩的人，不然南宮晟也不會叫他跟著南宮婉了。小武一走，南宮婉就迫不及待地甩掉高跟鞋，把自己丟在了床上，歡快的打了幾個滾。
哈哈，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南宮先生什麼的，讓他去死……
可躺了一會兒后，她又乖乖爬起來給南宮晟打電話，嬌滴滴地告訴他，自己已經平安抵達了。儘管她知道，小魏肯定已經跟他彙報過了，但她還是得親自說一聲，這是個態度問題。
她不能叫他覺得，自己一離開他的身邊，就會忘乎所以，不再把他放在眼裡。「聽說，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南宮晟問。
聽說？當然是聽小魏說的了。媽的，真是一條好狗！「你不在身邊，我心情能好嗎？」她違心地扮幽怨狀，「阿晟，人家都開始想你了……」
「想我？說的真動聽！」南宮晟冷嗤，「你巴不得早點離開我的視線吧，一個人睡多舒服，南宮先生什麼的，讓他去死好了……」
「！！！」童馨本來躺著的，給嚇得一骨碌爬了起來。什麼情況，房間里給裝了監視器嗎？「哎喲，我怎麼會這麼想呢？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天天孤衾冷枕的，那得多難受吖，嘻嘻嘻……」
「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就算我死，也得帶著你一起走！」南宮晟冷冷說完，就扣掉了電話。
就算我死，也得帶著你一起走！
南宮婉咀嚼著這句話，心裡一陣惡寒。
這不是玩笑，他絕對乾的出來。
被他纏上，她這輩子算是完了！
對了，監視器！她跳起來，把整間屋子搜查了一遍，每個角落都仔細看了，倒是沒有發現什麼。
沒有監視器的話，那就更加可怕了！說明那傢伙對她的了解，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裡！
她的好心情，被這通電話徹底破壞了……
她懨懨地回到床上，對著天花板發獃。
天一點點的黑了下來，最後把一切都吞噬了……也包括她。
「南宮小姐，吃飯了。」小魏來敲門。「不餓，你自己吃吧。」她冷冷回道。
「……」小魏沉默了一會兒，「那南宮先生問起來，我該怎麼說？」
又是南宮先生！
南宮婉掀被而起，衝過去打開房門。她真想破口大罵一頓，到底還是忍住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沒有那個底氣。
她乖乖跟著小魏下樓，來到餐廳里。
飯是小魏做的，有葷有素營養豐富。這小子雖然很討厭，卻有一個優點，做得一手好菜，中餐西餐泰國菜，樣樣都不賴。
本來他也不會，是在美國那兩年自學成材的。那時候她天天上課，他待在家裡很無聊，為了打發時間，就學起了這個。之後，他就又多了一個功能——廚子！
今天做的是中餐，看起來就很好吃。
她吃飯時，小魏就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在美國時就是這樣。剛開始她不習慣，想叫他坐下一起吃，可他搖搖頭，繼續跟個木頭似的戳在那裡。沒辦法，就只好隨他去了。
「牛肉炒的不錯，很嫩。」南宮婉挾了口菜咀嚼著。
「……」小魏沒說話，但唇角微微上翹了一下。顯然，對這個表揚還是很愉悅的。
「你是不是覺得，童先生很信任你？我告訴你，你在他眼裡就是一條狗。哪天他不高興了，也會把你殺了！」她抹了把嘴，把餐巾往桌一丟，「你跟阿慶，其實沒什麼兩樣！」
說完，她踹開椅子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