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門當戶對
第24章 門當戶對
「爸，媽，你們根本就沒有認真看我剛才給你們的東西。」粟粒重新坐到小凳子上，看著錢會和粟劍，滿臉嚴肅。
「那，那麼暗，誰看得清……」錢會馬上辯解。
「我就知道你們不會靜下心來好好看。」粟粒一臉埋怨地看著錢會。
「這樣，還是我來說吧。」
終是免不了要廢一番口舌。
粟粒迅速在心裡打好腹稿提綱。
「媽，你別瞧不上人家沈自強，我倒覺得我們是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錢會和粟劍異口同聲，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你們不認同？」
「當然不！」
「那好，我來問你，媽，爸，你們是不是出生在農村？」
「是，可是，我們後來不是考上大學跳出農門了嗎？」錢會分辯道。
「我就問，你們是不是出生在農村？」粟粒加重的語氣。
「咳咳，是。」
「那不就行了，沈自強父母也是出生農村，從出身上來講，我們倆就是一樣的！」
「這能一樣嗎？我，我們是大學生，他父母就是農民，這能力，素質，文化水平……這，這些能一樣嗎？」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衡量的重點，重點是，你們是不是都是靠自己的勤勤懇懇的勞動來獲得現在的生活？」
「這倒不假。」錢會不由得笑了笑，隨即又反映過來。
「但這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不都是勞動嗎？勞動光榮！」粟粒語氣鏗鏘。
錢會倒是被她有些震住了，氣鼓鼓地看著她。
粟劍半倚在沙發上，無比欣賞無比崇拜地看著他的寶貝女兒。
「去去去，你不用在這繞來繞去，摳字眼，總之，他就是農村的，將來麻煩事兒多，我不同意，那是為了你好，粒兒呀，你想想，你要是跟他結了婚，負擔得有多重呀，你想過這個問題嗎？」錢會先是耍賴，后又苦口婆心地勸開了。
「媽，選人不是你這樣選的。除了經濟條件，還要看五常，仁義禮智信！」
粟粒突然覺得自己在幫沈自強爭取的同時，知識面和口才都得到了一個極大的鍛煉，居然把仁義禮智信這樣層面的話都信手拈來了。
粟粒自己都佩服自己。
「經濟條件不好，一切都白搭！」錢會翻了翻白眼，貧賤夫妻百事哀，你這小丫頭沒吃過苦！
「誰跟你說沈自強經濟條件不好？」
「就他那點工資，養得起一整個農村的家？」錢會輕蔑地笑了笑，特意把後面這四個字拖長了音。
「誰說他一定要養農村的家，不就是父母嗎？那不是該養的嗎？」
「說得倒輕巧，這人老了，渾身都是病，到時候今天腰疼明天頭疼後天腿疼的，我看你怎麼辦？還有，他不是還有個妹嗎？」錢會重重地瞪了粟粒一眼。
「人家父母身體都很好！他妹已經嫁人了，自成一家人，哪能總是扭著他不放呢？你太多慮了吧？人家又不是地痞無賴！」
「那他父母的身體就一定會一直好嗎？」
「就一定會不好嗎？」
母女倆互不退讓，氣勢洶洶地反問著。
「好了，喝口茶，喝口茶，你們倆也掰扯這麼久了，茶都涼了。」粟劍起身，給她們添了添茶。
「人家農村人，常年勞作，鍛煉筋骨，大都身體不錯，人家沈自強父母現在一沒病二沒痛，健康著呢，他外公，九十多了，也沒什麼毛病，硬朗得很！」粟粒帶著一股子驕傲，看向錢會。
「好，就算他們身體好，那脾性呢？萬一他父母刁鑽得很怎麼辦？那農村老頭老太仗著自己兒子有點小出息，賴在兒子城裡的家裡各種作的，還少嗎？你看看，我們身邊，遠的不說，就說那個你二舅媽她那作死的哥，一見他兒子在城裡找了媳婦，那老兩口就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上去，各種糟踐他那兒媳婦，硬是把人家給氣得離婚了，回來還說人家的不是。剛好他兒媳婦是我們單位一個老同事的表妹夫的侄女，人家怎麼說，人家那姑娘也是個好脾氣的人，可是那兩個不成器的老東西跑到城裡面，作威作福，倚老賣老，讓人家什麼都得聽他們的，每個月的工資還得都交給他們保管，人家回娘家，他們也管，你說說，是不是丟人？其他的，還有更多，我不記得了，真是老不要臉，丟人丟到山那邊去了……」
錢會越說越氣氛，彷彿她的粟粒正在遭受那種非人的待遇似的，恨得牙痒痒！
「媽，不是所有農村人都像他們那樣的，你怎麼老是這樣！」
粟粒覺得錢會很極端，總是以偏概全，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錢會這樣，粟粒很是不滿！
「看人的品性怎麼樣，得看家風，我覺得沈自強人不錯，知書達理，能教出這樣的兒子的家庭，我覺得，不會差！我相信沈自強！」
「哎喲，哎喲，我的頭，又疼了閨女，你這是喝了迷魂湯了還是怎麼的？，你和沈，那沈什麼，才認識多久，你就說你相信他？騙子能讓你知道他是騙子嗎？」
「沈自強！人家叫沈自強！」粟粒大聲說道。
「還有，人家不是騙子！不是騙子！」粟粒使勁強調。
其實，粟粒也不是愛沈自強愛得死去活來，非君不嫁！
只是，錢會這麼蠻不講理，讓她很反感，她就是想爭個輸贏，同時，證明自己看人的眼光，一直都很准，從沒出錯！
她覺得自己的判斷絕對沒問題，沈自強是個品性優良、值得託付的人，而沈自強的家，也是家風良好的善良人家！
「哎喲喲，粟劍，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兒……」錢會轉向粟劍，佯裝哭訴。
「其實，那什麼，我覺得咱閨女一直都挺有眼光的，說不定，那沈自強，真的合適咱粟粒。」粟劍擺弄著手裡的茶杯，頭一直不敢抬起來，最後「真的合適咱粟粒」那幾個字，完全是舌頭打卷著神速帶過。
「你說什麼？真的什麼？」錢會沒聽清，但她覺得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語氣里不由得加深了警告。
「我說，真的適合咱們粟粒。」粟劍仍舊快速掠過。
「粟劍，你給我說大聲點，說清楚，一個大老爺們，說話怎麼這麼吞吞吐吐！」錢會炸毛了，跳起來，指著粟劍。
看著粟劍縮著脖子不敢看自己的樣子，她斷定，他肯定在跟她反著干。
「我說，說不定沈自強真的適合咱粟粒！」粟劍放下茶杯，站起來，慢慢挪到粟粒身後，壯著膽子，大聲吼了出來，然後，迅速地躲到了陽台上。
客廳里，只剩下錢會粟粒母女。
其實，剛才也差不多，粟劍坐在那，大致上也只是個擺設而已。
「媽，我跟你說，我和沈自強，真是門當戶對，哎，你別打岔，聽我把話說完。」粟劍見錢會欲插嘴，忙阻止。
「人家外公是老紅軍！老紅軍！你知道吧！後來，當了老師，直到離休，老紅軍教育出的子女，不會差。我剛剛說的，仁義禮智信，一般都包含在家教里，人家家教一直很好，包括沈自強母親，雖然我沒見過，但是聽沈自強說，是一個非常深明大義的人，不會是你想的那種惡婆婆。再說，沈自強父親，人家家教也不錯，沈自強爺爺是說書的，那知識面，廣得很，他爸也受過教育，為人很謙和。」
「可是，這些都是沈自強一己之口說的，又有什麼憑據呢？」沈自強本人或許沒有什麼不妥，但是，扯上家庭，她就不放心了。
況且，錢會始終不相信閃婚。她和粟劍雖說也是經人介紹相戀，但從未這麼輕率作決定，結婚，也是他們戀愛了整整一年，兩家該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才結的。
「我相信沈自強！」
「我不信！」
「你又沒見過他，你憑什麼不信？」粟粒決定了，一定要犟到底。
「你又沒給機會讓我見！」剛說出來，錢會就後悔了，忙捂住了嘴。
「那好，我安排一下，你們見見他，等你們見了，就會相信我說的了！」粟粒等的就是錢會這句話，忙接了錢會的話，堵住了她往下繼續說話的路。
「那今天，就先這樣吧，一切等我們見了沈自強再說。」粟劍從陽台上探了個腦袋出來。
「嗯，好，啊——好睏，對了，明天部領導要找我談話……」粟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偷偷觀察著錢會。
「好了，到此為止，我們趕緊走，讓粒兒好好歇著，明天人家領導要找她談話，這在提副科長的節骨眼上，可不能出什麼差錯。」粟劍拉著錢會，就往外走。
一提到粟粒的前程，錢會也沒話說，只得嘆了嘆氣，回去了。
「你那邊準備好了沒有，過幾天，我就讓沈自強請我爸媽吃飯？」錢會他們剛離開，粟粒就拿出手機給王俊發微信。
王俊沒回字，只回了個ok的表情。
小屋子裡，一切歸於平靜。
我真的那麼渴望嫁給沈自強嗎？想起剛剛在錢會面前據理力爭的樣子，粟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沈自強！
「睡了嗎？」微信信息閃了閃。
是沈自強。
剛想到他，就來信息了，難道真的是心有靈犀？
「還沒有，我剛送走我爸媽！」粟粒趕緊回到。
「你們聊得愉快嗎？」沈自強彷彿察覺那天粟粒說她媽會喜歡他這個女婿可能是個善意的謊言。
「愉快！」粟粒回到。
「對了，我爸媽說了，找個時間見見你。」粟粒決定把見面的事先跟沈自強說一聲。
「好！」沈自強秒回。
「你今天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來接你！」粟粒還沒想好怎麼回信息，沈自強第二條信息就緊跟著來了。
那好吧，省得我費力氣了。
粟粒回了個晚安的表情就扔下手機洗澡睡覺了。
今天算是小小地擊敗了錢會同志，粟粒成就感爆棚。
睡夢中，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翹了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