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毫無距離感的閑話
第9章 毫無距離感的閑話
沈自強土是土了點，但人家一直是彬彬有禮，毫無越矩之舉。
蘇秦這樣說人家，欺人太甚了。
她為沈自強打抱不平。
奇怪，我怎麼幫那農民工說話了？腦海里再次浮現除了沈自強露著大牙縫的憨笑和坐在自己身邊時的局促。
「好了好了，我已經安全到家了，就不勞您蘇大公子費心了。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粟粒緩了緩口氣，客氣地對蘇秦說道。
「那……」蘇秦還想再說什麼。
「好了，我累了，休息了。」她掛了電話。
還真是不消停。
拿了本書做到椅子上，小小地嘬了口咖啡，美！
還沒看半頁，門鈴就響了。
誰呀？
打開門一看，蘇秦手裡正提著大包小包地站在門口，滿臉堆笑地望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要是想知道你住哪，會是難事嗎？」蘇秦得意洋洋地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我今天坐在那裡一直觀察，你都沒怎麼吃飯，我媽買了很多營養又好吃的東西，讓我給送過來。肯定是那猥瑣男，惹你生氣了……」
「你……你們……」粟粒有一種想暴揍他一頓的衝動。
深呼吸，忍了下來。
「那個，蘇大公子，我的事，就真的不用您操心了，您請回吧。」粟粒佯笑著，做了個請的姿勢。
「哎，粟粒同志，我作為同事，關心關心你，怎麼了？你就好意思讓我一直站在這門口？……」蘇秦無賴的樣子真是無可比擬。
「嗯，好意思！」粟粒搶先微笑著答道。
「你……」蘇秦沒轍，提著東西準備硬闖。
「好了，好了，蘇秦同志，我沒空跟你鬧了，我還有個方案要加班弄一下，你趕緊回去吧。」粟粒不由分說地攔著他，拼儘力氣，硬是把蘇秦攔在了門口。
「我真的很忙，領導讓我周一就要把草案交上去，蘇秦同志，算我拜託你了，讓我安靜地加會班，行嗎？」粟粒換了種方式，以哀求的眼神望著蘇秦。
「好吧，好吧。」蘇秦無奈地轉過了身。
「啪！」粟粒重重地將門關上了。
謝天謝地，總算把這個發瘋的小祖宗送走了。
粟粒一陣欣慰，腦海里又閃過了沈自強的模樣。
這農民工，還真沉得住，這麼久了都沒電話來。
粟粒有些不服氣。
哪次相親完后，那些男的不是一個勁打電話，就這農民工，把自己弄得與眾不同似的。
難道，他是被我冷淡的態度給嚇住了，失去了信心？
想起自己對沈自強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她有點懊悔了。
其實，沈自強除了穿著土氣之外，長相也不差，行為舉止也很周到得體，給她開車門，徵求她的意見，提前偷偷買好單……
以前每次相親，她總是站在買家的立場，端著架子，綳著臉，從不會想自己的過失。
現在，她開始為自己的傲嬌自省。
難道，三十真的是一個坎？
記得小時候看過一個電視劇，叫《女人三十》，那時候覺得，三十的女人，真的好老，尤其是單身的女人，更是可悲。
現在，自己也是三十了。
會不會在其他人眼中，自己也是可悲的？
這真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這樣想著，不免又增加了一點遺憾。
夜幕降臨。
冬日的夜晚，冷颼颼的。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點啪啪地打在窗上，陣陣寒意襲來。
白天還出著太陽呢，晚上就開始下雨了。
看來這冬日的天氣也是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她緊了緊裹在身上的羊毛大衣，進屋了。
今天，她特意翻出了那件很貴的羊毛大衣穿上，沒想到，沈自強卻極其隨意地穿了身破衣服。
唉，沒有緣就沒有緣吧。
她釋然了，不再糾結懊悔。
用精緻的碗，煮了碗泡麵，用水晶高腳杯到了杯紅酒，放著舒緩的音樂，慢慢地吃起了晚餐。
她很好地詮釋了一個人活得精彩。
電話響了。
一看，是沈自強。
沈自強給她打了電話后，她就偷偷存了他的電話。
一陣竊喜。
趕緊擦了擦嘴。
等了一會，才拿起電話。
「喂，您哪位？」她裝作不知道，客氣地問道。
「喂，你好，粟粒，我是沈自強，就是今天，噶二牛排，見面的那個沈自強。」沈自強渾厚充滿磁性地聲音躍入耳朵。
「哦，沈自強，我記得，記得，你好，你好。」粟粒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客氣地問好。
「那個……」對方的聲音彷彿遲疑了一秒。
「粟粒，不好意思，我送完你之後，回單位開了個會，呵呵呵，最近快年底了，事情有點多，忙，所以，沒有及時給你打電話，不好意思。」聲音聽起來很真誠，不像說謊的意思。
「哦，沒關係。」粟粒笑了笑。
又沒有哪條規定規定了必須要給我打電話。不過，他能想起來解釋，證明還是很有心。
心裏面不禁樂了樂。
「我們這個工作，就是忙，尤其是年底，各種總結，各種彙報，各種會議，經常是跑完這個地方跑那個地方，呵呵呵。」
「我媽剛剛給我打電話了，問我最近怎麼樣，她說她前兩天去看了我外公，我外公，九十多歲了，身體還很好，一個人，騎著電動三輪車到處跑，我媽經常回去看他，給他洗洗衣服被子。我外公現在在我二舅家，他有三個兒子，輪著伺候，其實，他硬朗得很，說是伺候，也就是給他煮煮飯。我外公以前是教書的，我上大學的時候，他都七十多了，還送我去大學……」
沈自強一點都沒有陌生感，一打電話，就像老熟人一般，跟她聊一些工作和生活的瑣事。
她很驚訝，我們很熟嗎？
可是，面對沈自強毫無距離感的閑話，她絲毫沒有反感，反而有一絲感動。
其他人，一說話，要麼就是各種誇她，要麼就是各種炫耀自己，從沒有像沈自強這般，一開口就是很隨心的日常瑣事。
粟粒是個好奇心和探索心極強的人。
粟粒作為一個曾在農村度過了美好童年的南方人，聽到北方農村人的生活日常，一下子來了興趣。
沈自強這招，不知是無意湊巧還是有意而為之，總是，是對著粟粒的胃口了，見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