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對於瑞澤的記憶真的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從我生命的開始，便已經有他的存在。瑞澤，他是我童年的唯一陪伴。 小時候在村子裏，若是有人問起，誰家的女兒最得寵，答案無非隻有一個，洪師傅家的洪葉。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小鄉村裏，洪葉卻被當成掌上明珠一樣捧在手心裏，雖然沒有優渥的條件，卻是受盡了寵愛，而瑞澤也是寵著我的一個。 瑞澤，童年的瑞澤總是黑黑的，因為夏日裏他從來離不開太陽，從日出，到日落，似乎都是他活動的時間，從田地裏，到水裏。瑞澤會帶著嬰兒肥的我到河裏遊泳，像我這麽大的孩子總是會被其他小孩按到水裏去，一不小心就得嗆得半死，可是這種事情從來不會輪到我，我有瑞澤，他總是在我身邊，沒有力氣了，托我一把，累了，抱著我，無聊了，便潛到水裏挖河蚌給我玩，我的童年，總是充滿歡聲笑語的。 村裏的田地裏，似乎總可以看到一個男孩，帶著個齊腰的女娃兒到處跑的身影，偶爾還伴著大人無奈的罵聲，我絕對不會承認那是我偷了人家地裏的玉米。 晚飯是我和媽媽一起準備的，不算豐盛卻十分清淡的幾個小菜，濤子看到桌子上的菜有些不高興地撅起嘴，沒有他最愛的紅燒肉。 “好了，濤子，姐夫待會兒帶你去吃肯德基去！”瑞澤拍了下濤子的後腦勺，一句話讓濤子高興起來，我卻為那句“姐夫”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晚上叔叔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洗手間洗衣服，叔叔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才笑著說：“葉子來啦，別洗了，早點睡覺去，給你媽，老婆子，你怎麽讓葉子洗衣服呢。” “沒事，叔叔，我給你倒點水。”擦了擦手，我走到客廳給叔叔倒了檸檬水，他似乎喝了不少酒。 瑞澤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到躺在沙發上有些疲憊的叔叔：“叔叔，回來啦。” “瑞澤啊…”帶著蘇州口音的叔叔，看到瑞澤便站了起來，“我說，你什麽事情準備把我們家葉子娶回去啊！” 明顯聽得出來，叔叔的口氣裏是不滿的，瑞澤無奈地看著我，我隻能苦笑，看來叔叔真的是喝多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對葉子不好，我可對你不客氣。”不知道為什麽，是肥皂水進了眼睛還是其他，我隻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好像記起了兒時爸爸對我說“誰敢欺負我們家葉子，我可不客氣”。 “死老頭子，喝這麽多酒，大半夜的這是做什麽呢！”媽媽聽到聲響也從屋子裏跑了出來，看到叔叔明顯喝多了，胡言亂語，過來責罵了幾句，卻還是推著叔叔進了洗手間洗漱。 “叔叔阿姨感情真好，”瑞澤摟著我的肩膀，忍不住羨慕，“咱們將來結婚了，我們也要這麽好。” “誰知道你到時候有沒有小三、小蜜的。”我推開瑞澤，示意濤子還站在門口，不要讓孩子看到了，瑞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