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越來越沒有志氣了
第94章 越來越沒有志氣了
潘喜柿問商言:「你在懷疑什麼?」
商言說:「這還用問嗎?半夜能去酒店幹什麼,肯定是和小三鬼混去了!」
潘喜柿說:「那為什麼要去酒店呢?商學海一個人住,他完全可以把人帶回家去,還能照顧自己的起居生活,這不是挺好的?」
商言搖頭嘆息:「女人啊,就是頭腦單純,根本不知道男人腦子裡的彎彎繞繞。」
潘喜柿拿起手裡的書就拍了小孩子的頭:「我現在就想知道,你腦子裡天天想得都是什麼,怪不得成績總像過山車,天天不務正業,要是把這心思用在學習上,何愁考不上重點?」
商言說:「人家尚老師就不會和你一樣,我看小說,他都不管。說應該勞逸結合。」
潘喜柿挑眉:「男人真是不靠譜啊,有一個算一個!」
商言問:「小姨,伱看我爸媽還有我二姨一家,還有潘心怡找對象的簡直就像個笑話,還有我太姥姥和我姥姥糟糕的婆媳關係。你是不是和很多人一樣,以後都不想結婚了?」
潘喜柿連連搖頭:「不不不不,我從來都很想結婚,很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雖然現在養孩子比較貴,尤其是養你這種不靠譜的孩子。
但是如果我結婚的話,一定會生兩個孩子,甚至三個孩子,我喜歡一進家門就有很多親人等著你,那種熱熱鬧鬧的日子。至於遇到渣男,遇到惡婆婆,我首先不怕,其次我也不會委屈自己,一切隨緣。」
商言說:「小姨啊,你真是勇士啊。不瞞你說,我爸和我媽的日子過成這樣,我以後都不想結婚了。覺得挺沒意思的,你說他們兩個人早先好的時候我沒看到。
後來生孩子就一地雞毛,為了賺錢兩地分居,再後來錢富裕了,可感情又沒了。兩個人各忙各地,連搭夥都算不上,唯一的聯繫就是孩子。孩子有出息還行,孩子要是個臭狗屎,就真成一對怨偶了。」
潘喜柿說:「現如今的社會裡,確實很多家庭就是這麼過的,但是我們,尤其是你們這一代,既然發現了這個問題,就應該在以後代人生中怎麼思考愛情和婚姻可以令自己更幸福,諱疾忌醫?商言,你怎麼這麼慫啊?」
商言說:「小姨,我敬你是條漢子!」
潘喜柿說:「我不是漢子,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不會盲目走進別人的世界,讓對方影響自己,也不會在自己的世界里怕東怕西。商學海的事兒,我建議你在過年的生活開誠布公地同他談談。」
「我傻啊!」商言直接跳了起來,「你讓我打草驚蛇?到時候潘勝男想要保護財產連證據都找不到連,這不是傻帽嗎?知道李坤的媽媽吧?
她就是沒有掌握渣男第一手的出軌資料,最後只得了一套老破小,他爸轉身再婚就買了市中心的新樓盤,給小三買的車都幾十萬,卻連兒子的撫養費都卡。我可不能讓親娘受這種委屈,雖然潘勝男也是有本事都女人,但是該她得的,我見不得太吃虧。」
潘喜柿說:「可萬一,商學海沒出軌呢?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媽對商學海不聞不問,也是出於一種信任呢,畢竟他們夫妻已經這麼多年了。」
「可世界是在變的,地球是在轉的,相信一個一年見不了幾面,賺錢還很多,對自己缺乏關心的男人卻不相信手機定位里的線索?小姨,你還是單純啊!」
潘喜柿被一個十五歲的小男孩給整不會了,在學校的時候,她對尚雲軒說:「現在的小孩子確實很有分析能力,他們懂得比大人還多,而且特別理性,懂得爭取自己的權益,跟他們比起來,我15歲的時候就是個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尚雲軒說:「不要小看現在的孩子,他們接受信息的渠道多,眼界更開闊,遇到的事情也比我們小時候更為複雜,所以思考和解決事情的能力也增強,不像我們那個時候,只會被動地接受信息,沒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潘喜柿說:「尚雲軒你知道嗎?我現在很多的快樂都是從學生身上獲得的。看到他們的聰明、睿智以及善良果敢,我就覺得應該保護他們這種天性。」
尚雲軒說:「老師在保護學生天性的同時,還要引導他們發揮自己的潛力,培養拼搏和享受生活的能力。」
潘喜柿說:「培養享受生活的能力?」
尚雲軒說:「對啊!上學的時候就是天天學學學,工作之後就是忙忙忙,享受生活,捍衛自己的幸福是多麼難能可貴?以前老人們都教育孩子們要講奉獻,講犧牲。認為多考慮自己怎麼生活得更休閑放鬆,就是自私和不務正業。
可隨著時代的發展,人類的進步,這個觀念也應該改一改了。快樂地去生活,讓自己滿足和安逸有什麼不對呢?莫不是就要灌輸給孩子們,我們生下來就是要受苦的?從老人那裡延續下來的觀點就是要為別人做貢獻,可殊不知自己活得不幸福,全都顧及著別人又有什麼意義?」
潘喜柿說:「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雖然差不多,可是長大后的生活觀卻並不完全一樣,你比我「自私」可這樣也挺好!」
潘喜柿在商言的身上看到的是未來一代獲得幸福的能力和捍衛幸福的能力,可在同齡人尚雲軒身上卻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洒脫和自信。原生家庭的影響哪怕是後天再能被自己治癒,可很多時候卻都已經滲透到了你的毛孔中,根深蒂固。
尚雲軒看到潘喜柿專註地看著自己問:「你看我做什麼?覺得我確實很帥嗎?」
「你確實很帥!」潘喜柿發自內心地說,「而且我很羨慕你!」
尚雲軒看著面前倔強可愛的女孩,心裡忽然有些酸楚,他說:「喜柿,我有件事兒想同你商量。我想今年三十的時候和你同歡歡喜喜還有985和211一起過,可以嗎?」
尚雲軒有點緊張,他已經不知道和潘喜柿表白過多少回了,這一次希望她不要拒絕。
「那不可能,我春節要一個人去旅行,毛孩子會送到我的朋友家去寄養幾天。再說,一個同事陪跟我過春節算怎麼回事兒啊?你願意我還不樂意呢?」
尚雲軒意料之中,可還是很失落,但是更多的是想到潘喜柿在春節期間只有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心裡就特別不好受。
很多人都會覺得潘喜柿這麼獨立堅強根本不會在乎春節一個人,可實際上,這個春節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將要獨自度過的。
姥姥活著的時候,她從過了元旦就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自己和姥姥的新衣服,那幾年賺錢多的時候還會給姥姥添金首飾。
不僅她和姥姥從裡到外一身新,家裡的床單、被罩、窗帘、桌布也要換上過年專用的。還有各種年貨,市面上的好吃的,她都會買回家給姥姥嘗嘗。
雖然姥姥和姥爺的退休金一直都是同齡人里比較高的,可是因為兒女多都來沾光,再加上養著她一個累贅兵,日子一直都過得緊巴巴的,兩個老人的收入幾乎都花在了後代身上,實際上自己什麼都沒享受過。
自從潘喜柿工作之後,家裡不僅日子松塊了,過年也越來越有滋有味了,姥姥在親朋好友面前的腰板也更直了。
去年春節,潘喜柿是和範文賓回老家過的。農村雖然條件遠比不上城市,可是對方父母也是把她當成了貴客,殺豬宰羊熱情款待。今年是她人生中第一個自己過的春節,說沒有任何不適應,那一定是說謊。
此時,潘老爺子一個人在病房裡看電視,臉上滿是落寞。宋家惠坐在一旁不吭聲,她是個強勢的女人,老兩口經過了房子這件事兒,心生間隙,一輩子夫妻感覺就要離心離德。
潘冠霖人躺在床上,可心一直在活動。他忽然說:「老宋啊,今年過年咱們要好好過。」
宋家惠不吭聲:「你可以選擇回老家去,我自己在家過,等勝男和喜紅初二來拜年的時候,我們再熱鬧熱鬧,你可以選擇一直在老家過了正月回來,不回來也行。」
「能不能別說氣話了?我今年過年怎麼可能回老家去。那事兒已經過去了。我那就是跟你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要不是咱兩聯手,我媽能心服口服的離開嗎?」
宋家惠氣樂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小到商言,老到你潘冠霖,就沒一句能信的!我也就是這麼大歲數了,兩個閨女都成家立業,婆家那兒看著呢,否則我真不想跟你過了。就讓你凈身出戶,老無所依!」
潘冠霖說:「行,都是我的錯,咱別帶著氣過年了。我就想著,老大老二都出嫁了,可是喜柿還待字閨中。她姥姥沒了,孩子過年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我們三個人一起過年,不是挺好的嗎?」
聽到丈夫總算認了錯,宋家惠都氣兒也消了一半兒,這老頭子之前不僅倔得狠,你說多了,他還惱羞成怒。
她嘆了口氣說:「你想叫人家,人家未必願意來。來了之後也是不自在,別說她了,跟她在一起,我都坐立不安的。而且過年你讓她住下?家裡來個外人,你能習慣嗎?」
潘冠霖說:「怎麼叫外人呢?那是你親閨女。我說過很多次了,感情這事兒是需要培養的,我們和孩子錯失了這麼多年的感情,現在得多培養培養。你還看不出來嗎?
這孩子面冷心熱,而且能力強,不是你說的那種窩囊廢。家裡最近出了這些事兒,喜柿替大家擺平了多少事兒?被不住將來你還得了你小女兒的濟了!」
有的時候,最現實的不是社會上沒有血親的人,而是家裡的父母。覺得孩子沒出息的時候比外人還要嫌棄,覺得孩子有本事了,就想著自己養老的事情。
但前提是這孩子永遠都是不受寵的那個,他們對自己偏愛的,無論對方有沒有本事,都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缺點也是優點。
宋家惠說:「我老了用不到她。但是如果她能主動認我這個媽,主動跟我親近,我也不會拒絕。我這兒永遠都是她的娘家。
可她如果本事大,嫌棄我,不需要娘家,我也不會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但是她以後真遇到什麼難處,我這能管的也一定會管,她畢竟是我生的。」
潘冠霖說:「那你要是這麼著,我就給喜柿打電話,商量商量過年的事情。」
「你是還沒被拒絕夠!怎麼著,這世界上也沒有父母求著子女的道理。這次她奶奶從內蒙來鬧事兒,潘喜柿也應該看明白,我這個當媽的那時過得是什麼日子,身為家裡第三個女孩,她留在內蒙該會有多麼不受待見,甚至有多危險。」
轉眼大年二十八就到了,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潘喜柿給歡歡喜喜還有211和985都買了新衣服和新玩具,還有很多好吃的,家裡也都是煥然一新,就等著明天把歡歡喜喜送到朋友家去,留著兩隻喵星人看家。
她看著已經拼好的樂高一條街,竟然有點捨不得離開。其實,一個人在家裡和毛孩子們過年也挺好的。
前有尚雲軒的提議,後有潘冠霖的邀請,她都拒絕了。尚雲軒就不用說了,回潘家過年,她滿心抗拒。講真,她寧可帶著毛孩子去餐廳和一群陌生人過年,也不願意和自己所謂都親爹親媽過除夕。
宋家惠對她很有長輩款,可她卻不想被一個從無關愛的母親要求東,要求西。至於潘冠霖,潘喜柿能感受到這個父親一直很努力地修復他們的關係,她以前也確實期待過,可是兜兜轉轉,自己的父親在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一個陌生的大爺。
而潘冠霖卻執意邀請潘喜柿回家過年。因為他這個春節貌似很不開心,老家的親娘親弟都沒了聯繫,潘心怡去了未婚夫家過年。
本來就是一個冷冷清清地春節,潘家又出了一個大事兒,這個春節商學海沒有回家過年,潘勝男說他有項目要去國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是商言卻反應激烈,直接在電話里和商學院出言不遜打了起來。
掛了電話之後,一向活潑的小男孩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沉默寡言,不出房門,連最關鍵的寒假衝刺階段也不好好完成作業。回爺爺奶奶那裡是不可能了,這樣一來潘勝男的婆媳關係也緊張起來,潘冠霖的病更重了。
這一天,也是潘冠霖出院的日子。尚雲軒給自己的老爹來總醫院開藥,想到潘冠霖也住在樓上住院部,考慮自己要不要買果籃上去看看,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
他從心裡對潘喜柿的這對父母非常不滿,心疼潘喜柿在他們面前受到的委屈。可有時人與人的緣分就是這麼奇怪,宋家惠替老伴兒辦出院,一眼就看到了尚雲軒,然後急吼吼地喊住了他。
兩個閨女都有事兒,大女婿見不到人,二女婿用不起,她一個人忙前忙后,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腦子也跟不上,如今外面下著雪,叫車又叫不到,都快把她急死了。
尚雲軒笑著說:「您這可真有前後眼,我年前剛提了一輛車。我爸媽我媽還沒做過呢!」
宋家惠臉頰有點發熱,可已經辦了出院,新的病人馬上就要來了,她這會兒心臟特別不好受,再叫不到車,還弄個病病歪歪的老伴兒,她覺得自己就要堅持不住了,就這跑前跑後幾趟,出了一身的汗,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心慌慌地越來越不舒服。
她直言:「我跟你說啊,要是沒見著你,我剛才都想給喜柿打電話了!」
尚雲軒撇撇嘴說:「您是真疼自己的兩個女兒啊,這大雪天,路況不好,冷得要命,您捨不得叫她們,卻在這個時候想起您那個經年不聯繫的小女兒?」
宋家惠說:「勝男和喜紅都有事兒。喜柿不是放假了嗎?」
「您這記性可真是不好,自己另外兩個女兒也是老師啊,也有寒假的。而且她們都有老公養,你小女兒放了假還在拚命的碼字,還要錄視頻,每一分鐘要是算成錢,那成本可是很高的。」
宋家惠的面子掛不住了:「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尚雲軒說:「那不用,我跟您上樓去扶著老爺子下來,然後您和他在門口等著,我把車開過來。」
宋家惠趕忙說:「不用不用,你去開車,我們自己去醫院大門口等著你就行。這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尚雲軒說:「一起上去吧,老爺子腿腳不穩定,回頭您再扶不住。」
宋家惠和尚雲軒一起去等電梯。她的心裡也是百感交集,之前她可沒少罵這小夥子,可這個雪說來就來,出院也是之前定的時間,她也是沒想到。
人老了,真是越來越沒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