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過不下去了
第91章 過不下去了
潘奶奶倒在了潘冠霖的家裡。整個潘家的大家族都炸了鍋。族裡年紀最長的潘三爺,放話要到新港來找潘老大,把他捉回潘家祠堂前,看他有沒有臉面對列祖列宗。此時,老潘家人人聲討潘冠霖和他的妻女。這些親戚甚至揚言,如果老太太被氣死在了老大家裡,他們都輪番去新港找這一家人理論,去他家三個姑娘的單位找領導,把這一家子乾的缺德事兒都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家子高學歷有什麼用,念了博士有什麼用?逼死了親媽、親奶奶的人到哪裡也是人渣!
潘二叔衣不解帶地守在老娘地身邊,哭成了淚人。期間潘奶奶也醒來過幾次,每次潘冠霖說去醫院的事情,老人的狀態就會更壞,她只要老大在自己活著地時候,寫下書面保證,把這套房子最終留給潘家的子孫,而不是那幾個丫頭片子,如果這個事情做不成,她寧可馬上去死。
面對突然而來的指責和家族輿論,宋家惠剛開始有一點后怕,可很快就醒悟過來。她活到這麼大歲數,也不是被嚇大的。就算孩子們已經長大,已經自立了,她依舊是一個母親。一個母親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保護自己孩子正當的權利,任何同自己孩子爭奪利益的人,都不要低估一個憤怒母親爆發出來的力量。
所以,宋家惠在這件事兒上絕不妥協:「我這一輩子唯一的成就就是兩個女兒和這套好房子。最大的幸福感就是全家人一起奮鬥的大房子最後讓我的兩個孩子繼承。你斷了我的念想兒,等於否定了我的一生。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潘冠霖哀求媳婦:「那你就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娘沒命了?」
「你老娘都八十幾歲了,我今年才六十多歲,伱自己決定吧,我攔不住你當孝子,可我也活夠了!」
最後潘二叔看到大哥為難,悄悄從網上買了高鐵票,準備偷著帶老娘回家。潘冠霖知道后,堅決阻攔,潘二叔說:「哥,咱媽疼孫子這事兒已經一輩子了,不僅是咱娘,從咱奶奶那一帶就是這樣的脾氣秉性。哥,你是娶了大城市裡的嫂子,才變了樣兒,我老婆如今也和老娘跟去世對奶奶是一樣的,眼裡只有兒子,孫子。你不可能改變老娘的想法,我不想你為難,還不如帶走老娘,讓你眼不見為凈。」
潘冠霖說:「你帶走老娘可以,但是得上醫院看病啊,這要是老人家在動車上有個三長兩短,你哥也活不了了。」
潘二叔說:「老娘得病也不是一天了,我們在HHHT的大醫院裡看病,老娘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當時聽說你在住院,老娘怕你也趕不過來還耽誤養病,都沒讓我們告訴你。大哥,咱娘最疼的始終都是你,就算是當年把你的閨女送人,那也是怕你老了受罪啊!」
兄弟兩個抱頭痛哭,很多年少時的情誼,一家人共同受過的苦,一起分享過的喜悅全都湧上了心頭。宋家惠這才發現,在某些時刻,幾十年的夫妻情誼,也抵不過人家親兄熱弟。這老頭兒跟自己離開內蒙這麼多年了,可心裡還是老娘最親!自己和這個男人過了一輩子,竟然還是外人?他自家的女兒也趕不上兄弟家的子侄?
宋家惠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潘冠霖眼見著老娘一天比一天虛弱,他艱難做了一個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他要定下遺囑把自己名下擁有的房產百分之五十的份額全部給到自己的母親。母親愛怎麼分配就怎麼分配,就當他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了。面對生恩和養恩,半套房子根本不算什麼,另一半留給妻女也沒有白了她們。
很多時候事情不發生在面前,根本不會想象得到。人性如此經不住考驗,關鍵時刻就會毀掉你的三觀。
宋家惠自然不會妥協,她寧可離婚也不會同意丈夫的決定。這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完全不顧兩個女兒如今婚姻中的危機,還有商言以及笑笑的未來。兩口子因為婆婆和小叔兩人的到來,宋家惠和潘冠霖已經走到了離婚的邊緣。
潘勝男和潘喜紅毫不猶豫地站在自己地親媽這邊。可老爸就像是中了魔一樣,他表示你們向著自己的母親沒有錯,他也不能眼見著自己的母親死不瞑目。錢是死寶人是活寶,為了自己百年之後的財產問題,現在就看著老娘咽氣,他做不到。
宋家惠從來沒想過在有生之年還能遇到這種無妄之災,她以為自己早年對命運的抗爭已經取得了完全的勝利,自己的兩個女兒已經足夠優秀,可以讓自己在大家族裡揚眉吐氣。這麼多年,潘家到親戚們一個個對她們母女「阿諛諂媚」,也因此拿到了不少的好處,她雖然有炫耀的成分,可也是真心實意地幫著潘冠霖完成做大好兒、好大哥的完成心愿。
可世事弄人,宋家惠萬萬沒想到,沉寂這麼多年的老婆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擺了她致命的一刀。對宋家惠來說,這不僅僅是半套房產的保衛戰,更是對婆家重男輕女思想的大決戰。她不會讓任何人拿走屬於自己女兒們的一分錢財產,必要時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事情發聲后,潘心怡再次噤聲了。她是這個家裡最脆弱的一個,任何一方的子彈砸下來都能要了她的命。
宋家惠對潘心怡憤恨不已:「我也算看出來了,你們這一家子,有先打進來的先頭兵,有最後給我們致命一擊的主力部隊,最終目的都是要把我們家的財產佔為己有。三十多年了,狼子野心還是沒有收斂,只可笑我還拿著他家的閨女當寶貝養。」
潘心怡委屈巴巴地解釋:「大伯母,您冤枉我了。我在家從小不受寵,要說家裡重男輕女的作風,我才是受害最嚴重的那個。要不是您和大伯一直幫我,我連大學都不可能上,早早就輟學結婚了,搞不好連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宋家惠說:「你也不用一直在我眼前賣可憐了。你的親爹正要繼承我的房子,你們全家已經登堂入室了。你明天給我從我的家裡搬出去,馬上就搬走,我不想再自己的家裡見到你們,有一個算一個!」
宋二叔聽到大嫂要趕走自己女兒,也過來理論:「宋家惠,你也太過分了!這是我大哥的家,我大哥才是一家之主。我媽還沒死呢,她才是潘家真正的女主人,你沒有權利趕走我們潘家的人!」
宋家惠冷笑說:「你大哥都快跟我沒關係了。你們一個個都算哪根兒蔥?拿你們潘家的人來壓我?我認識你們都是誰啊?我跟潘冠霖過一天,你們跟我有關係,我跟他離了,你們就跟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我跟你哥結婚,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不是為了嫁到你們家當三孫子。想在我面前充大輩兒,想要道德綁架?以為以多欺少就可以不講理?你們別忘了,世界上還有兩個字叫法律!別說你們潘家的人齊齊殺到新港來找我興師問罪,就算是今天全天下的人讓我交出房子,我也有法律保護,誰也不怕!不信就放馬過來!」
潘冠霖聽說宋家惠要趕走潘心怡,也沖妻子發了雷霆之怒,指責她一把年紀認錢不認人,在這個時候不識大局,帶頭鬧事兒,眼裡沒有長輩,完全不顧丈夫的臉面,簡直就是小市民。
宋家惠更不客氣,指責丈夫死要面子活受罪,想踩著老伴兒的屍體成就孝子的名聲,不顧自己孩子的利益,去給別人家的孩子做嫁衣,根本不配做人丈夫做人父親,是個地地道道地大傻子,被人賣了還感恩戴德。
「八十幾歲的年紀在哪個時代也算是高壽了,更何況還得了絕症?用這個來威脅鬍子花白的大兒子讓出房子,也不怕來世遭報應嗎?封建王朝已經倒塌幾百年了,還用重男輕女這個理由替人家分家,你們還真以為我是文盲不懂法?我告訴你們,我學生好多都是大律師,我的女兒們也都是高級知識分子,用野蠻愚昧的手段來破壞別人家庭,只能讓自己變成笑話,我今天趕走了了你侄女,明天就趕走你老娘,連你也一起趕!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盛怒之下,宋家惠把桌上的茶杯都推倒了地下,杯具摔得稀碎。潘冠霖看到這一幕,人往後一仰,暈了過去。
120很快來到了潘家,抬走的卻不是潘老太太,而是潘家的大兒子潘冠霖。
兩口子打得再熱鬧,這個時候,宋家惠也不會不管老伴兒,她自己身體也不好,可天天陪在醫院裡。這樣一來,潘家的房子里,就剩下了潘老太太和潘二叔,聽說又來了幾個親戚,鳩佔鵲巢。聽說連老兩口的主卧室都給佔了。潘喜紅帶著笑笑做康復治療還有自己的本職工作本來就自顧不暇,再加上自己本來就是林黛玉,這一生氣自己還病了。
而潘勝男還真的在學校見到了自己老家的親戚,這些人說到做到,一點情面也不講,為了錢為了利益,就算人家真死幾口也在所不惜。潘喜柿開始憤怒於潘冠霖的愚孝,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覺得自己是低估了人性的自私和對金錢的貪婪程度。
潘勝男對潘喜柿說:「這事兒你不用摻合了。我本意就是讓你見見奶奶,一點點融入咱們家。但是現在你就別來淌這渾水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吧!」
潘喜柿說:「我沒想摻合事兒,但是理不能不講。現在馬上要期末考試,他們這麼鬧會直接影響商言的學習效果。我不為你們,也得為我的學生負責。」
潘勝男說:「下班我約了喜紅,你要不要一起來?」
潘喜柿說:「那我約潘心怡!」
潘勝男說:「你約她做什麼?她已經被咱媽趕出去了,估計現在正懷恨在心呢!而且,你讓她同自己的親爹鬧意見,怎麼可能?」
潘喜柿說:「潘心怡不敢同自己老爹正面撕破臉,可她一定知道很多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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