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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破案了

  第84章 破案了 

  潘喜柿不厭其煩,這些人還是老樣子,好事兒想不到自己,可有了麻煩第一個就想著把自己扯過去。如果是潘冠霖和宋家惠她可能都不會心軟,但是想到笑笑,一個才剛剛試著感知這個世界的幼兒,應該更多的被世界包容,感受到更多的善意和愛。她不希望孩子像長大后像曾經的自己一樣敏感,更不要像獅群的小獅子一樣被家族拋棄。 

  可如今看來,笑笑如果不能徹底好起來,將來就算不被拋棄可也躲不開越來越邊緣化的結局。除了自己的學生以外,潘喜柿似乎對這樣的孩子根本沒有免疫力,做不到置之不理。她不是聖母,她嫉惡如仇,有時還會比一般人心冷。可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一個孩子童年時的成長過程,對其一生有著多麼重要的意義。 

  潘喜紅對老娘這個安排開始是排斥的:「要是心怡帶著笑笑做康復我還是放心的,交給潘喜柿,真沒那個交情。把孩子給她帶著,這不和交給一個陌生人一樣嗎?我不放心。」 

  潘冠霖批評二女兒:「喜柿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她是你的親妹妹,她是笑笑的親小姨,她帶商言很好,很負責,帶笑笑自然也會用心。至於心怡,她現在被調換科室了,專門負責培訓和演講,也不怎麼能幫著笑笑做康復訓練。而且天天早出晚歸的,你想麻煩人家,人家也沒有時間啊!」 

  潘喜紅撅著嘴不吭聲。 

  老父親繼續勸二閨女說:「我再提醒你一次,千萬別忘了,咱們全家第一個發現笑笑有問題的還是人家喜柿,要不是她給忍著被伱罵得狗血淋頭的委屈,還直言相告自己觀察到的一切,也許我們到現在還沒發現笑笑有問題,還琢磨著等孩子長大就好了,那肯定就要錯過孩子最佳治療期。就憑這個,你得永遠感謝喜柿。」 

  宋家惠也對潘喜紅說:「你不會到現在還認為喜柿是為了看你的笑話吧?就算是當初她是有這個心思,現在也不會那麼想了。畢竟有一層血緣關係管著,比交給外人保姆要強一百倍。」 

  潘冠霖對老伴兒說:「看你說得什麼話?沖你對喜柿的長久偏見,這個家也和睦不了。」 

  宋家惠對老伴兒說:「我不跟你爭這個,喜柿既然答應幫咱們這個忙,我從心裡還很感謝她的。她心裡有沒有我這個親媽,我現在也不在乎了,反正只要對我家商言和我家笑笑好的,能幫助這兩個孩子的,我都感謝。能幫我兩個閨女的,無論是誰,我也感謝。」 

  潘冠霖說:「喜柿也是你的親閨女!」 

  宋家惠無奈地搖搖頭:「從血緣關係上是,但是從感情上,我知道這輩子她不可能像我大閨女和二閨女一樣了,她心裡恨我,我也不會再要求她什麼了。」 

  潘喜紅見老兩口要吵起來了,只能勉為其難地說:「行吧,讓潘喜柿帶幾天笑笑去做康復,就去吧!我別得求,就求六日這兩天別讓我閨女受委屈就行。」 

  潘冠霖數落二閨女:「你還勉為其難,人家喜柿也很忙好吧?人家能幫你,你應該從心裡感激。」 

  潘喜紅小聲嘀咕:「她有什麼可忙對,一個代課老師而已。」 

  潘喜柿六日是最忙的時候,也是她用來賺絕大部分收入的時候。現在國家提倡靈活就業,自由職業者已經超過了2億人。不是說必須有鐵飯碗,有了所謂的正式工作才能擁有更好的物質生活,才能得到社會的認可和人們的尊重。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很多觀念都應該與時俱進。她雖然錢不多,可這輩子並不想當金錢的奴隸,只要解決了基本的生活問題,其餘的她只想努力,至於結果,她從不會逼自己。 

  繼續當老師,全憑放不下畢業班這些孩子,搞副業的內容也是自己喜歡的。她沒什麼特別崇高的理想,終其一生也可見就是普通人一枚,可她還是希望通過自己老師的職業,寵物博主和小說作家的身份,包括日常寫得一些專欄,她都希望通過自己有限的力量,能夠去改變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哪怕只變了一點點,隻影響了一個人,這都是她快樂的源泉。 

  從宋家惠那兒里接到了笑笑,潘喜柿抱著孩子就去了機構,走得匆匆忙忙,彷彿眼裡只有小孩子,完全無視長輩的存在。看到這一幕,宋家惠的心裡拔涼拔涼的,忍不住又是一肚子氣。親生父母都病倒在床了,親生女兒都不帶問候一下的?更別提特意買了東西來看看老人。就算是個鄰居、就算是個普通的朋友,都不可能這麼冷情。這真是個冷血動物。 

  潘冠霖嘴上安慰老伴兒,可心裡也不是滋味。這個小女兒同他們就是這樣,你不主動找她,她絕對不會有任何聯繫。就算是見了面,也大部分時間是他們在說,這個孩子能不講話就不講話,就連面上的表情也是少之又少。除非是她發怒了反駁父母,其餘基本沒有任何的互動。 

  常笑笑後知後覺,上了專車后看到並不熟悉的潘喜柿哇哇大哭起來。尤其是在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里,孩子哭得整個身體都在發抖。潘喜柿沒有辦法,只能趕緊從車上下來,乾脆抱著孩子往康復中心的方向走去。路上開放的環境給了笑笑安全感,情緒穩定了很多。潘喜柿好容易鬆了一口氣,趕緊去路過的商場里給孩子買了一堆零食和玩具。沒有小孩子能拒絕美食的誘惑,笑笑自己的動手能力不行,潘喜柿就把她放在商場的休息椅上,一點一點地餵給她吃。然後不停地誇獎小傢伙,甚至不停地討好她,同她講話。 

  潘喜柿在機構里教過語文也教過英語,現在是語文老老師,是念書時的文科擔當,她幾乎把自己能想到的好詞好句都用在了這個小孩子的身上,也許是小孩子和小動物一樣最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是否是真的友善。在經歷了足足用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后,笑笑似乎終於接受了潘喜柿,雖然嘴上還是媽媽媽媽叫個不停,但是眼淚終於是長時間的止住了。潘喜柿出了一身的汗,看看時間,趕緊給笑笑穿上外套,抱起小孩子走出商場,在門口叫了一輛新的專車趕去康復中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末的原因,康復中心的家長和孩子都人滿為患了。笑笑在正常的孩子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在這裡,癥狀卻是比較輕的哪一種。甚至好多媽媽都向孩子投來了羨慕的目光。看著那些行動和智力根本都不能正常、一切行為幾乎都無法自理的孩子,潘喜柿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 

  在這一刻,潘喜柿有種感覺,自己班上的孩子無論是成績好壞,無論是調皮還是討厭,都是幸運兒,都應該被家人和老師更好地珍惜,面對我們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應該感恩! 

  笑笑在教室里和其餘三個孩子一起做康復訓練。十幾平米的訓練教室里,訓練的工具有卡片、繪本、玩具更多自製的道具,還有不同孩子需要的「強化物」。因為教學流程需要「強化」,每個孩子的喜好不同,所以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特殊的「強化物」。有的孩子強化物是小汽車,有的孩子是拔珠器,有的是特定的歌曲,有的是排球的動作. 

  四個孩子一個班,配備兩名老師。兩個老師都很喜歡笑笑,知道潘喜柿是孩子的小姨,也詳細介紹了笑笑的情況:孩子之前經歷了很長的一段瓶頸期,連老師都覺得可能希望不大了。但是最近卻進步得特別快。老師囑咐笑笑都家人,孩子康復訓練一定不能停。在這個關鍵時刻一旦停下來,效果就會打折。 

  潘喜柿想到明天下午有一個採訪,對她來說機會難得,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能上本地電視節目的機會,可她猶豫再三,因為老師的這番話,決定還是推掉了。 

  並且,兩個老師還特別誇獎了笑笑的媽媽,說潘喜紅是一位非常負責的母親,她不僅學著這邊的課程在家訓練孩子,還自己購買了國外的課件和書籍自己研究適合女兒的訓練方法,給機構的老師提供了一些很寶貴的觀點和事件經驗。在研究和實踐中,潘喜紅越來越發現母親的情緒和精神狀況,會直接影響孩子,所以她儘力讓自己保持平和,讓笑笑感受到百分之百地愛,無論自己因為外界的瑣事產生多少負面情緒,面對孩子的生活都是元氣滿滿。 

  聽到這裡,潘喜柿終於在最討厭的二姐身上找到了難能可貴的優點,就憑她對笑笑用心這件事兒上,她就可以再繼續忍受對方些許的討厭。 

  這邊,新來的孩子都被老師帶進了各個教室進行訓練。有的教室里,是需要家長陪伴的,有的則只需要下課的時候家長同孩子們在一起。笑笑如今只需要下課再找家長了,家長就在休息室里等孩子。一節課是半個小時的時間,潘喜柿把準備好的零食和洗乾淨的水果,分給了幾個沒準備的家長。隔壁的大會議室里,潘心怡在給一些前來諮詢的家長做統一的解答。潘喜柿看著時間,也去坐在後排學習和了解一下。 

  有一個媽媽在提問的環節里悲傷到不能自己,她站起來說:「我和先生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我們活到快四十歲,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婚前認真地做了體檢,備孕的時候做了所有的檢查。我們從決定要寶寶的那一天起,就科學備孕,上最貴的胎教課程可是為什麼我的兒子會是個傻子?我們的孩子,未來最次的目標也應該是清華北大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我和先生幾次都覺得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這可能是大部分患兒家長的心聲,很快會議室里就傳來了此起彼伏地抽泣聲。潘喜柿的眼淚也忍不住再次落了下來。 

  潘心怡耐心地解釋說:「我特別理解您的心情。這幾乎是所有來諮詢的家長共同的心聲。因為如果不重視孩子,就不會把孩子送到這裡。因為重視孩子才會對孩子期望很高,這樣的心態上的滑鐵盧,一般家庭都無法承受。」 

  後面潘心怡給家長們鼓勁兒,說了很多成功的案例,自閉症的孩子們如何重新回歸正常的生活,如何成為對社會很有用的人。可是她也客觀說了一下來到這裡更多的孩子,在做完康復訓練后,同自己比肯定會非常有進步,生活質量也會因為訓練大幅度提高,可是一旦孩子結束人生的學習生涯后。人生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家中度過,如何在家中打發一天閑暇的時間,對這些孩子們來說更是非常重要的能力。其實這也是我們很多正常的人、退休老人們一樣需要的重要能力。這也是減輕家人工作量的最好方法。 

  潘喜柿擦乾眼淚,覺得潘心怡這翻話說得特別對,永久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只有自己,擁有取悅自己的能力非常重要,這個觀點無論是誰都適用。 

  新港傳媒集團的記者了解到潘喜柿周日沒有時間,就約了周六晚上採訪。潘喜柿也很高興,因為自己這樣的小人物生平第一次接受媒體的採訪,也覺得機會難得,如果姥姥和姥爺在天有靈,也一定會替自己高興的。 

  潘喜柿送笑笑回家,又急匆匆地趕到了咖啡廳,先給自己和漂亮小姐姐點了兩個冰淇凌,然後開始話說從頭。周日的時候相安無事,還是帶著笑笑去做康復,可是周一早上一睜眼,她就感覺天旋地轉。 

  宋家惠接到大女兒的電話,說潘喜今天生病請假去醫院了。宋家惠第一反反應竟然是:「她,她去總醫院做什麼?她是不是未婚先孕了?」 

  電話另一端的潘勝男,完全懵圈了:「媽,你什麼意思,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宋家惠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潘喜柿和尚雲軒樓上樓下的住著,孤男寡女的,我這一直提心弔膽的,這本來就好說不好聽的事兒,若是被尚雲軒的媽媽知道了,還不定怎麼看低我們一家人呢。而且,昨天我還聽心怡說,喜柿和之前的那個男朋友,還有聯繫,不清不楚的,我這一直就懸著一顆心,她這不是腳踏兩隻船嗎?我們家可沒有這樣的人!」 

  潘勝男在電話里氣得不輕:「媽,你夠了啊!怎麼可以這麼說喜柿呢?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她是因為被我爸傳上或是什麼原因得了重感冒才去醫院掛水的。人家是畢業班老師,平時工作那麼忙,六日還有很多副業,人家是犧牲了時間和金錢去帶笑笑做康復呢!卻遭到親媽這樣的質疑,我都聽不下去了!我掛了,您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大女兒啪的一聲掛了電話,宋家惠坐在沙發前,捂著心臟又是一陣撲騰。她的內心也百感交集,想起宋家禾說小女兒青春期的時候被大舅家的表哥「騷擾」,還有一些事情都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里。當年自己抱到新港時,那麼漂亮可愛的小丫頭,怎麼長大后這麼讓她不順心呢?潘勝男和潘喜紅都是一次了戀愛就修成正果,就憑這一點不知道讓自己少操了多少心。 

  都說母女連心,這個時候,宋家惠越想越不對。潘喜紅的公婆都在總醫院裡住著,她越來越坐立難安。 

  潘冠霖起得晚,來到客廳見老伴兒要去醫院,他皺著眉頭說:「你不要命了?心臟這兩天剛能下地了,又開始瞎折騰!」 

  宋家惠說:「我想去醫院複查一下,你不用跟著我。我自己去吧!」 

  潘冠霖頓時緊張起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想瞞著我?我可不敢讓你自己去醫院,要去一起去。」 

  坐在計程車上,宋家惠心裡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怕潘喜柿丟人還是怕她此時身邊沒有人,才覺得必須趕過去,她一邊埋怨著小女兒,可一邊又被一種自責的情緒牽扯著,讓她的內心十分複雜。 

  潘喜柿決定以後晚上拿出一點時間去跑步,自從周末也埋頭文案后,抵抗力似乎是越來越差了,感冒都能病成這樣也是個奇迹。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在總醫院不僅遇到了潘喜紅和她的公婆,還遇到了尚雲軒的父母在高級病房體檢。這是要過年了,「有錢人」把身體調養得好好得,然後開開心心過大年? 

  這是一天里陽光最好的時候,尚青峰和薛釧在院子里曬太陽,一眼看到了潘喜柿急匆匆地從一個醫院大樓,趕去了住院部。薛釧遠遠地喊住了潘喜柿,態度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可潘喜柿佯裝沒聽見,頭一低,快步走,很快鑽進了住院部,那步伐就像是躲瘟神一樣。 

  「潘喜柿,哎」薛釧沒想到自己就被晾在這裡,悻悻地說,「這人到底是聽見還是沒聽見啊?」 

  尚青峰切了一聲:「肯定是聽見了,人家假裝沒聽見,不愛理你!」 

  薛釧暗自里生悶氣,她這輩子大都是別人爭著同自己打招呼,很少體會到自己打招呼別人裝看不到的情形。而且還是被這麼一個普通到掉渣的丫頭,真是的! 

  住院部的大廳里,潘喜柿對潘喜紅交代六日帶著笑笑做康復時的一些情況,還有老師們的一些叮囑。然後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的病例交給潘喜紅,她周日那天已經開始不舒服,放在羽絨服的口袋裡,忘記掏了出來,沒有這個,會耽誤孩子治療的。 

  潘喜紅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潘喜柿,謝謝你啊!我其實給老師打過電話了。明人不做暗事,我確實對你帶我女兒去治療不放心,也覺得你根本不會用心。可是老師說你特別負責,雖然第一次和笑笑在一起,但是孩子並不排斥你,兩天就跟你已經很親近了。笑笑不會表達,但是專業老師卻看得出來,你對我的孩子很好。」 

  潘喜柿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說:「你這個人雖然尖酸刻薄,但確是表裡如一,做事情並不藏著掖著。比那些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討厭程度輕一點。」 

  「你這是在當面罵我吧?」潘喜紅說,「你沒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不知道我這人從來都是情緒寫在臉上,絕不藏著掖著。所以這次我是真心感謝你。」 

  潘喜柿說:「我也有什麼說什麼。帶笑笑去做康復,我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你爸媽,更不是為了讓你們這些人說我好,那些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完全是覺得,我既然是最早發現了笑笑異樣的人,也就有義務幫孩子做些什麼。並且去康復中心以外也學到了東西,吸收了很多有用的理念。所以,單純關於帶笑笑去做康復這件事兒,如果以後你再有倒不開的時候,也可以直接聯繫我。如果我有空,也是可以帶孩子去的,你不用以自己的格局去揣摩我。」 

  潘喜紅說:「怎麼還單獨,你是不是不願意同咱媽聯繫啊?」 

  潘喜柿斬釘截鐵地說:「是的,我非常不願意。我問問你,如果換做是你,你願意和一個每次對話后都會變得心情很不好,沒有半點關心只會討債的人有任何聯繫嗎?」 

  潘喜紅說:「可那畢竟是你親媽啊!」 

  潘喜柿實在是不舒服了,直接說:「這世上一切都有定理。她管生,我管葬,到時便兩不相欠了,若說平時還能母慈女孝,共享天倫?抱歉,我不可能為了別人高興而委屈自己。」 

  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時潘喜柿的手機響了,接聽后正是宋家惠。宋家惠問她在哪裡了,潘喜柿說自己和潘喜紅在一起,很快就看到潘家二老一前一後地趕了過來。宋家惠首先就看到潘喜柿手上拎著一個袋子,裡面有藥方還有好幾瓶生理鹽水。她粗略地掃過去,看到寫著的幾個大字,基本確定是感冒用藥,一顆心總算是放在了肚子里,恨不得叫一聲阿彌陀佛。 

  潘喜柿見宋家惠看自己的眼神怪怪地,想了想覺得對方可能是怕自己傳上他們,趕緊說:「話說完了,我走了!」 

  宋家惠攔住潘喜柿說:「喜紅的公婆就在樓上住院呢,你身為姐姐的親妹子,應該上樓去看看,這才顯得我們是知書達理的人家,就這麼走了,顯得多沒禮物啊?」 

  潘喜柿說:「不是在鬧離婚嗎?以後還不見得是公婆呢,何必裡面這麼周全?再說我為什麼要上去看兩個根本不認識的人?我三十多年大病小情的時候,誰來探望過啊?你找那些能跟你禮尚往來地去做這些事情,我恕不奉陪了!」 

  潘喜柿沉著一張臉,轉身便離開。 

  哪知走到了半路,潘喜柿剛剛走到了住院部外面,想趕緊去輸液,卻又被薛釧攔住了。這次薛釧的態度真的非常緩和,潘喜柿也終於意識到了不是自己的錯覺,這讓她更疑惑了。 

  「您,找我有事嗎??」 

  薛釧嘆了一口氣說:「為了你的事兒,小軒他呀威脅我們過年都不回家了。你說我們老兩口歲數也不小了,大過年的,唯一的兒子不歸家,這年還怎麼過呢?更何況,小軒的姥姥都快90歲了,怎麼能受得了這個刺激?讓親戚朋友們怎麼看?」 

  「那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您找錯人了吧?」潘喜柿抬腳就走,根本不想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兒耽誤一分鐘。她這會兒急得都火上房了。她想輸完液,如果狀態好,就趕緊去上課。畢業班的老師怎麼可以請假呢?還有一班學生在等著自己呢! 

  薛釧反問道:「怎麼跟你沒關係,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原因!」 

  潘喜柿猛然回過頭,冷冷地看著這位「漂亮」阿姨,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眼中一片肅殺。 

  薛釧被潘喜柿看得十分不舒服,便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禮盒遞過去:「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也不用這麼看著我,就是小軒同我說,只要你收下這個小禮物,他就回家過年。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們現在不討論,你也是為人師表的,就當你做好事兒,體諒一下我們做父母的心情好嗎?」 

  潘喜柿想了想說:「我會勸說尚老師回家過年,但是也僅此而已。他的決定跟我無關,我也左右不了。但是這個禮物,我肯定不會收的,我也沒有必要收。」 

  說著,她拉起自己的外套袖子,腕間的同款紅寶石手鏈在太陽下熠熠生輝,「我自己喜歡的小玩意,自己可以買得起,當時買不起可以賺錢再買。買不起可以永遠種草,也算是自己的一個小目標,沒必要讓別人贈與。」 

  這下,潘喜柿再也不聽薛釧說什麼了,很快就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追著潘喜柿出來的潘冠霖和宋家惠在一旁看到了這一幕。一方面,她覺得很解氣,可一方面,她又覺得十分不理解。這個「太太」,從頭到腳都流露著精明。她那次的時候把話說得那麼絕,怎麼可能突然改變?這其中必有原因。難道真是因為唯一的兒子用不回家過年要挾父母就可以達成目的?以她一輩子的生活經驗來看,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種人習慣了高高在上,他們萬不會因為這種拿捏就服軟。 

  宋家惠也是個急脾氣,直接跑到薛釧的面前,準備問個清楚。薛釧也是個水晶玻璃心肝兒的,看到宋家惠和潘冠霖的那一刻,沒等對方提出問題便說:「你們家這個小女兒啊,上電視了知道嗎?」 

  果真,這句話成功轉移了宋家惠的注意力。她第一反應竟然是害怕了,「她,她惹什麼禍了嗎?」 

  薛釧笑著說:「你自己去問問不就得了!」 

  等宋家惠緩過神來,薛釧和老公的人已經不見了。潘冠霖對老伴兒說:「看看你說得什麼話?孩子上電視了,怎麼可能是幹壞事嗎?如果是幹了壞事兒,尚雲軒的媽媽還能追著替兒子送小禮物?」 

  宋家惠還是心裡不踏實,可眼下他們既然來了醫院,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去探訪一下二女兒的公婆。常媽媽躺在床上笑著對宋家惠說:「親家母啊,聽說你也病了,本來我們應該去看你的,還讓你專程跑這一趟,我這心裡是太過意不去了。我還特意跟喜紅說,別管我了,去上班吧,別耽誤了工作。一個笑笑就夠你忙的了。還有你親媽,現在也是需要閨女伺候的時候。真的不用管我!」 

  宋家惠說:「哪怎麼能說呢?兒媳婦伺候公婆是天經地義的,尤其是常遠不在身邊,你們人生地不熟的,沒人照顧怎麼能行?」 

  常爸爸這時開腔說:「你們家的姑娘確實挺優秀的。昨天在電視上還看見了你們家老三接受新港電視台記者的採訪。常遠和喜紅念到博士,就算上過電視也是集體合影。哪像你們家老三,單獨採訪,又漂亮又有才華,真是好姑娘。」 

  潘喜紅在一旁迅速從手機上查找昨天新港電視台的節目清單,果然找到了潘喜柿的採訪。原來潘喜柿現在是某知名專欄的簽約作者,她發表的一部中篇小說,剛剛被某著名影視公司購買了電影版權。作為新港本地的新銳作家,她第一時間被主流媒體採訪,這才上了電視。 

  潘冠霖看著二閨女手機上的節目,笑得合不攏嘴,笑著笑著眼圈都紅了,人家孩子有了一點成績都第一時間同父母表功,可自己的小女兒根本連提都沒有同他們提,他喜極而泣的同時也覺得心酸。 

  宋家惠則跟做夢一樣,總覺得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好好的,潘喜柿怎麼成了專欄作者了,還會寫中篇小說?要論會寫東西,那肯定是自己的博士生二女兒才對啊。大女兒的文筆也很好,潘心怡上學時作文還獲過獎呢!這會兒,她雲里霧裡的,但是真高興。難怪,樓下的尚雲軒父母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麼無理蠻橫了,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也不是什麼大的成就,歸屬於閑七雜八範疇,可那家人的態度就能緩和一些,可見他們是有多麼的勢力。 

  當天晚上,潘喜柿接到了父母生平第一次關於她身體健康方面的關心。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接問了一句:「我吃了葯,想睡了,你們這麼晚打電話來,還有別的事情嗎?有就快點說!」 

  潘冠霖說:「周日晚上咱們老家親戚要來新港,你一起來吃頓飯吧!」 

  潘喜柿頭疼得很,不耐煩地說:「不去,我又不認識他們。再說了,你們這是想起什麼來了?這麼高規格的家庭聚會,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你們不是一直覺得我不配嗎?」 

  潘冠霖說:「你這孩子,一說話就這麼噎人,能不能好好跟爸媽說話了?你也是潘家的一份子,你也是我們的女兒,你兩個姐姐有出息,你也不差,就得讓他們都知道!」 

  潘喜柿好像明白了什麼,然後只說兩個字:「不去!」 

  潘冠霖最後半調侃地說:「你不來,我們就一直等你,如果你心裡能過意得去的話。」 

  潘喜柿算是徹底明白了,她忍不住搖搖頭,一陣嗤笑。可能在老一輩眼中,上電視是件很光榮的事情,可是如今自媒體更發達,各種採訪多如牛毛。買版權的作者數不勝數。不過這樣足能看出,很多人是多麼的虛榮功利。 

  潘喜柿想睡錯過了困意,正在獃獃地望著天花板。這時尚雲軒一條微信發了過來。 

  他說:「我從網上找了幾百條關於獅群的視頻,終於知道了答案!」 

  潘喜柿大腦一片空白:「什麼答案?」 

  「就是你說的那隻,暫時摔壞了腿腳,被親生母親拋棄,被兄弟姐妹欺負且無視,連母親都不肯哺育只能等死都小獅子是怎麼活下來?並且被獅群和母親重新接受的?」 

  潘喜柿一下子想起來了,她本來想同這個人賣一個大關子,他竟然自己找到答案了嗎?這人可真有意思! 

  「那你說說,我看對不對!」 

  「說對了有什麼獎勵?」 

  潘喜柿想了想說:「猜對了,請你吃飯!」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許返回。」尚雲軒立刻同意,他說,「是因為小獅子不屈不撓,堅強獨立,在那麼小的年紀為了活下去,帶著傷被遺棄后,幾次追上了媽媽和哥哥們,都被再次拋棄。媽媽拒絕哺乳,他就自己爬下坡去找水喝。無數次,媽媽和哥哥們都以為他早就死了的時候,他偏偏又活了下來,簡直看起來就是奇迹。動物界適者生存的法則就是王道,只要媽媽和哥哥們在小獅子身上能看到強者的特性,他們就會重新思考自己的投入產出比。這種強者的特性流露出來的越多,就會越來越被重視。小獅子是打不死的小強,所以被母親和親人重新評估了價值,然後活了下來。」 

  「回答正確!~」潘喜柿一鍵關機,可不知為什麼,鼻子一酸,眼底又流下了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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