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誰也不明白誰
第56章 誰也不明白誰
潘喜柿冷下臉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你剛才救了我,我都打算再也不會跟你多說一句話了。」
「今天這個事情,我真沒想到,伱不能把責任都怪我身上,我是無辜的。」尚雲軒委屈巴巴的說,「你真的要把211和985還給我,也不再跟我一起資助李坤了?」
「當然,你當我說了不算,算了不說?」潘喜柿板著臉,按下桌上的叫鈴,喚來服務員把費用付了,她說,「當時和你一起合資一些事情是因為姐那會兒確實不夠富裕。但是身為一個現代女性,想賺錢,有的是靠大腦靠雙手致富的正路子。不是姐在你面前吹牛,過去我在機構教書的時候,收入比你的工資的多少倍,你以為我靠什麼給姥姥家的那些親人改善生活,以為是動動嘴皮子嗎?那靠的都是真金白銀。」
尚雲軒動情地說:「喜柿,你以後不用這麼辛苦,我會好好照顧你。」
潘喜柿發現自己和尚雲軒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她想了想,試圖讓他明白自己的真正感受,於是接著說。
「你那天說你這些年收入分成多少塊,早已實現了財富自由。我就考慮怎麼讓自己也會有『睡后』收入。其實在大學里,我是研究過這些的,也賺過不少錢。我跟你說,經過一年多的低谷期,我在課餘時間搞的短視頻,還有短篇文章付費、還有一些專欄以及小說,還有剛剛發起的寵物視頻,已經讓我看到了自己副業收入的不錯前景。
我跟你說,這麼多年,可能我在思想上比較依賴姥姥和前男友,但是從經濟角度上,自從20歲以後,我可都是在一直照顧別人啊!」
尚雲軒第一次聽到潘喜柿在自己面前提起前男友,他的心裡酸溜溜的,他遺憾沒有在最好的年華遇到她,沒能成為讓她習慣依靠的那個人,而且那個幸運的男人又傷害了她,讓她學會了獨立,自己似乎很難成為以後能讓她依靠的人了。
他低聲說:「我希望你在思想上和經濟上都比較依賴我。」
「我可不想再過那樣都生活,一輩子都不想。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最反感的就是找別人要錢花,我在年少的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早點子給自足,再也不用手心向上。」
「喜柿你受苦了了。」尚雲軒說,「可是你認識了我,以後只要有我在,你可以隨便去彌補以前的缺失。我想讓你過衣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而且我確實有這個能力。」
「其實在某些方面來說,我還挺感激生活的。至少生活培養了我在任何境遇下都能自力更生,並且有生活得越來越好得能力。我經常缺錢,可我也經常比同齡人收入高,同齡人很多時候遇到挫折就沉了,可我因為必須自己養活自己,所以沉到一半就必須反彈。
我可能缺失很多,卻不缺賺錢的能力。能賺很多錢不敢說,但在至少不用在錢這個問題上,看人臉色,沒有尊嚴。相反,我寧可自己受窮,也不願意花別人的錢。」
潘喜柿說這些話的時候,真是眉飛色舞,洋洋得意,剛剛的悲傷一掃而光。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在為中介漲房租的事兒頭疼,可生活就是喜歡這樣捉弄人,生活也會給熱愛生活的人不經意間的機會,只要她肯去發現。這個月月初,潘喜柿幾個副業竟然同時都有了收入,這也標誌著,她從機構倒閉失業又失戀開始的經濟低谷期,徹底結束了。
這一次的人生低谷又沒能打倒潘喜柿,她在經歷了突然下崗,愛人轉身,無業無局的境遇后,再次實現了她自己所謂的『財富自由』!
尚雲軒難過的說:「喜柿,你要是難過,就大哭一場,在我面前不用故作堅強。」
潘喜柿高高揚起的眉峰,因為他的這句話垮了下來。她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溝通和尚雲軒此時仍舊不在一個頻道上。她想用自己的小快樂感染他,可他卻無法產生共鳴。在尚雲軒的印象里,女孩子一定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才會這麼去想,才會這麼去做,他還是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孩,能過上真正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是對潘喜柿來說,她從來沒有體會過尚雲軒心中所想的那種快樂,也許小時候她會嚮往,可是長大后,在經歷了無數次跌倒失敗再靠自己的力量爬起來后,她已經喜歡上了自尊自愛,自力更生的生活方式,體會到了從給予別人到取悅自己兩個不同階段的無限快樂。
她很想同人分享自己這些快樂的感受,而不是想和以前那樣,去和人傾訴生活對自己的種種不公,跟個祥林嫂一樣,大概這就是她自己的成長。可是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只是看到了她的可憐和掙扎還有倔強,哪怕是對她的尊敬似乎也會帶著苦澀。
看到尚雲軒還是一臉難過,替自己不平,想要極力給予自己什麼的樣子,潘喜柿臉上的調侃和言語中的責難全都不沒有,她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大男孩說:「尚雲軒,其實我也很感謝你。謝謝你一直在幫我,並且在我人生低谷的時候,喜歡我,說愛我。也謝謝你幫我資助我的學生,更謝謝你把211和985送來陪伴,但是我和你真的不合適。不只因為你的父母不喜歡我,我們的家庭情況南轅北轍,就單說我們兩個人也並不合適。」
尚青峰迴到家,就看到尚雲軒的房間里傳來一陣劈了啪啦的聲音,中間和夾雜著妻子薛釧的哭腔,兩人似乎是在吵架。他走過去,推開半敞的房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幕。地上放著三個大皮箱,尚雲軒正在收拾東西。薛釧不停地嘮叨,聲音都漸漸哽咽,可也沒有換得兒子抬起頭。
尚青峰怒斥一聲:「尚雲軒,你這是在做什麼?」
尚雲軒聽到老爸的聲音,忽然血氣上涌,直接扔掉手中的書籍,轉身湊上前來,狠狠地對尚青峰說:「我做什麼,你聽好了,我要離開這個家。你們別想再操縱我的人生,別想控制我!我忍你們已經很久了,可我沒想到,你們竟然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尚青峰氣得直哆嗦,掄起拳頭就想給兒子一下,可看到對方近乎仇恨的目光,他的拳頭停在了半空,那個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想幹什麼,你想造反是嗎?你心裡還有沒有父母?你和誰嚷呢,在這個家裡,誰是老子,誰是兒子?」
尚雲軒嗤笑:「想當老子,至少得有個老子的樣子吧?為老不尊,干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還想得到晚輩的尊重,那是做夢!」
尚青峰知道今天白天發生了什麼,妻子已經在第一時間向自己回報了,他根本不在意,直接對兒子說:「不識好歹的東西,父母還不是為了你好,看著你走彎路,走錯路,我們視而不見你就高興了?不管你,不幫你,不教育你,你能長這麼大?為了一個女人,要離家出走,同親生父母大喊大叫,你還為人師表,你也不怕被自己的學生笑掉大牙!」
尚雲軒說:「這和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任何關係。我之所以要擺脫你們,只是因為我作為一個成年人的尊嚴被你們踐踏,你們的做法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被人提現的木偶,你們這麼無理地跑去找人家,丟的不是人家的臉,而是把你們家祖祖輩輩的臉面都丟盡了。襯不了幾個鋼伴兒,還跑到人家女孩子面前說自己是上流社會,你們演言情劇嗎?」
尚青峰氣得直跺腳:「不知好歹,不知好歹。今天你走出了這個家門,以後就別想回來,我生了你這種逆子,以後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薛釧說:「青峰,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你快攔住他,不能讓孩子走啊!」
尚青峰說:「讓他走,現在他大了翅膀硬了,用不著父母了,他也不想想要是生下來沒人管,他能長這麼大?不孝順父母,將來是要遭報應對。」
「我現在翅膀確實硬了,你們用經濟控制不住我了。所謂的人脈對我來說也越來越雞肋。因為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卡上對餘額分分鐘就能買一套房子,更何況我自己名下也早就有了房子。要怪,就怪你們從小讓我好好學習,一路把我送進了名校,讓我有了在社會上獨自生存的資本。
如果你再有個兒子,還想控制他一輩子,那就別讓他當學霸,就把他教育成個廢物蛋,或者書獃子。領出去可以給你們沖門面,領回家任你們隨便pua。」
說完,尚雲軒便決定不再收拾東西了,自己拉上所有的箱子蓋,推著幾個行李箱,轉身離開。
薛釧追過去,被尚青峰斷喝住,「他能說出這種忤逆的話,你還追他回來幹什麼?有本事他就真能一輩子離開這個家,再也不回來。」
薛釧說:「他怎麼沒有這個本事,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根本就不屑咱們那些所謂的人脈和幫襯,他也不屑我們說的那些所謂成功。你還想我們能拿什麼威脅他?」
夫妻兩個人坐在兒子空蕩蕩的房間里,不明白自己從小精心培養的優秀好大兒,為什麼會把所有的本事都用在對抗父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