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也是,奇怪了
第52章 也是,奇怪了
潘喜柿課間回辦公室的時候,聽同事們說潘勝男剛剛暈倒了,自己爬起來,吃了葯又上課了。潘喜柿找來商言,這小子說自己這幾天晚上都在姥姥家客廳的沙發上睡。老媽得了感冒,現在什麼情況,他根本不知道。
因為之前蔣平的事,潘喜柿對潘勝男的印象大為改觀,她窺一斑而見全豹,開始認可這位大姐的人品。並且最近打聽到了很多潘勝男在這二十年執教生涯中的事情,為了學生們付出了很多,這些好口碑都是通過一件事一件事積攢出來的,半點騙不了人。
尤其是去年校園裡出了一起校園霸凌事件,帶頭欺負人的男孩家裡很有錢,一度找老師,找學校,老爸的助理也拿著不是當理說,後來知道這個學生的家長還以集團的名義給學校捐獻了新的圖書館。可是潘勝男堅決要求這位欺負人的男生停課不許上學,回家反省,直到受欺負的同學身心健康得到了修復。
那段時間潘勝男親自護送被欺負的同學上下學,足足有一個月之餘。並且不止一次地去霸凌孩子的家中做思想工作。她告訴孩子家長,這種行為對自己孩子本身的危害性。
最終,被霸凌的孩子因為老師的不懈努力和班上其他同學的溫暖,心理得到了修復,以很不錯的成績考進了目標學校。而那幾個霸凌的孩子,也在潘勝男的苦口婆心的教導下,家長和孩子都對這種行為有了正確都認識。潘勝男的理念是,事情發生了,最終目的不僅僅是分出對錯和保護弱小,讓受欺負的一方真正走出陰影,重新愛這個世界,還有更重要的是讓肇事者,真正知道悔改,不再去禍害其他的人。
這個欺負人的孩子頭高中去念了國際學校,聽說後面發展得也不錯,還專程來學校看望過潘勝男。潘勝男在崗20多年,基本上沒有請過假,學校有任何事情,她全是在崗狀態。也許她不是一個好的媽媽,可是她絕對是一個好老師。
午休時間快到了,潘喜柿看著自己的便當盒,想了想給潘勝男發了一條微信。
親姐妹兩人同在一間學校任教,可是心平氣和真正坐下來交談,好像還是第一次。
「你很會做飯啊?」潘勝哪看著這小小的便當盒裡竟然變出里四菜一湯,她覺得很神奇,「我從小做飯,可是對這個事情簡直是深惡痛絕,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能湊合就湊合。」
潘喜柿說:「做飯是我的愛好啊。一個人生活,把飯吃好了,就解決了一大半的問題,還可以治癒一大半的不開心。」
潘勝男放下筷子對潘喜說:「喜柿啊,我們小時候在內蒙過得真的比新港苦很多。因為咱家生了三個丫頭,奶奶有事兒沒事兒的就要來鬧一場。家裡的葷腥經常被奶奶搜颳了去,給二叔家的弟弟們。咱爸一個月賺100塊錢,每個月要拿30塊錢的工資給奶奶。你二姐從小體格不好,有一次住院,想喝排骨湯,愣是喝不上。」
潘喜柿先不吭聲,忽然說:「我來不是想聽這些的。」
潘勝男說:「我知道你在姥姥家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是得理解我們全家當初被下著雨趕走的憤怒。我之前對伱也不好,雖然是大姐,但是對你怨氣很大。很多就是把對長輩們的不滿意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潘喜柿說:「如果我永遠理解不了呢?我來只是聽說你不舒服,想著下午還有那麼多的學生等你上課,學校里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著你,聽說你不怎麼重視吃午飯,所以才走這一趟,要是你以為我向你主動示好,那就錯了。」
潘勝男說:『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僅僅是普通的同事,就可以因為人生觀和價值觀相同,可以處成很好的關係,可為什麼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姐妹,卻非要形同陌路呢?」
潘喜柿脫口而出:「那就忘記是親姐妹,只當同事關係相處唄!」
潘勝男想了想說:「我下班的時候,想去醫院看看,掛個急診,你能陪我一起去嗎,同事?」
潘喜柿驚訝地說:「你可真有意思,這麼大的人了,害怕自己一個人上醫院?這種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了,你還要人陪著?」
潘勝男說:「現在我還能自己去醫院,可你也看到了商言這個傢伙已經被姥姥姥爺慣壞了,我可不指望他將來能照顧我,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搞不好將來娶了媳婦,還要我去照顧他一大家子。所以,我得先提前適應有人陪我上醫院。」
潘喜柿說:「早知我不來了!這貢獻了午飯,還得陪你上醫院?」
這時,商言忽然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對著兩個人說:「好啊,躲在這裡吃好吃的就算了,還背後講我的壞壞。」
潘勝男和潘喜柿看到商言,同時沉下臉來:「還不學習去,知道快中考了嗎?」
商言舉手投降:「我馬上去吃飯,不,說錯了,我馬上去學習。不過,你們背後說我自私,我不否認。讓我們向你們小時候那樣,天天把學吃虧學讓人放在心裡是不可能的。如果是真的道理,就不該勸別人吃虧,讓別人吃虧就是想自己佔便宜。還有兩位老師,還有你們能不能反應一下,我們學生的午餐實在是太難吃了,根本就咽不下去。」
潘勝男說:「還不是你們挑食?18塊錢一份的午餐都咽不下去,就該讓你們去貧困山區去體會一下。」
商言說:「什麼時候,你們老師和校領導能跟我們吃一樣都份兒飯,再說這樣都話吧!」
潘勝男對潘喜柿說:「你看到沒,我去醫院的事情聽不到,對吃什麼東西可是敏感的很。」
潘喜柿說:「別的我不多評論,但是他們這個午餐,確實不咋地。我吃過!」
潘勝男望著潘喜柿離去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看你也是從小被慣的!」
薛釧這幾天心煩,就去自家出租的房子看了看。來到潘喜柿家的時候,她敲了敲房門,沒人過來開門。她想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可聽到屋內傳來幾聲貓叫,她臉上忽然變了顏色。已經捏在手裡的鑰匙,忽然又重新放回了褲袋裡。
她又敲了幾下門,裡面還是沒有回聲,可是裡面的喵喵聲,讓她更加心煩了。她馬上掏出手機給物業打了過去,要求儘早處理掉兩隻喵咪,否則這個房子就不租了。
「這房子不租了!」說到一半的時候,薛釧就反悔了,這房子不能再租給任何人了,她寧可空著或者賣了。
下樓的時候,薛釧正好看到自己的大好兒帶著一兜子寵物用品上來。
尚雲軒驚奇地問:「媽,你怎麼在這兒?」
薛釧說:「你先告訴我,你怎麼在這兒?」
尚雲軒實話實說:「我剛剛來一趟了,家裡沒人,我去溜達了一圈,吃了點東西,現在過來看看有沒有人?」
「你不用上去了,現在家裡依然也沒人!」
尚雲軒立刻抗議:「你來幹什麼呢,我都說這房子交給我打理了,您只管著收房租不就得了?」
薛釧想說什麼,可看看左鄰右舍,又把話咽進了肚子里,低聲說:「先下樓去,我們再說!」
尚雲軒坐到了母親的車裡,再次陳述了自己的觀點,希望她可以只管房租,不要再生事兒。薛釧擺手:「我一點也不關心房租的事情,就算這個房子不要了,也沒有關係。你應該知道我們家一直都非常的愛惜羽毛,尤其是你,從小到大任何的履歷和經歷,我們都不希望你有一點瑕漬。雖然說,同居對女孩子的名譽影響更大一點,但是男孩子也會受到影響的。」
尚雲說:「我的娘親大人啊,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同居,你腦子裡想的什麼?」
薛釧說:「你說的語文老師就住在我們家的房子里吧?」
尚雲軒說:「什麼叫人家住我們家的房子里?人家是恰巧租了我們家的房子又恰巧和我同樣是一中的老師,你不要想歪了。」
薛釧說:「我也從年輕的時候過過,你們年孩子心裡想的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了。我跟你說,你讓我不參與你的戀愛,但你你也要答應我,絕對不許同居。這樣將來對你找女朋友也會有影響的,而且我就是不明白了,明明兩個姐姐已經出嫁,家裡有著市中心的大房子,為什麼一個女孩子要出來租房子住?這實在是讓人費解!」
尚雲軒說:「很多事情不被外人理解也是很正常的現象。不過我班上的學生都能為了求學自己生活,更何況潘老師一個成年人呢?」
薛釧說:「小軒,我今天實話告訴你,媽媽不想干涉你的愛情和婚姻,但是通過種種的跡象表面,這個女孩子我不是很喜歡。我希望你能跟她分手!」
尚雲軒說:「您喜歡不喜歡,重要也不重要。是我在追求愛情,是我要娶媳婦,肯定是以我的意志為轉移。至於分手,我還沒追到人家了,你們這手是不是也伸得太長了?」
薛釧說:「尚雲軒,我很理智地告訴你,這個女孩子的情況我們不不同意。也提前通知了你,如果你非要搞得很難看,真是你自己的問題,怨不得別人。」
尚雲軒說:「你們?是尚青峰給你安排的任務吧?從小到大,他就是想控制我,我不想出國非讓我出國念書,我不想考公,他非要我考公。我不想早結婚,他從我畢業就開始讓人源源不斷地給我介紹對象。不過你們也知道,越是反對我,我越是不會妥協。除了小時候你們能壓迫我,我18歲之後,你們就沒贏過我。」
薛釧說:「我們年紀越來越大了,將來也許哪一天自理能力都沒有了,最後還不是得落在兒子手裡?父母和孩子斗,從來都沒有贏過。但是你要知道,父母是為你好,這全天下只有父母不會害你。無論你多大,在父母身邊都能當個寶寶。」
這邊潘喜柿陪著潘勝男去醫院。潘喜柿八卦的問:「商言爸爸」以前陪你來醫院嗎?」
潘勝男說:「很少吧!我們的工作一直都很忙,年輕的時候又很少生病。」
潘喜柿說:「其實我和你們的觀點都不太一樣,我覺得商言爸爸其實也挺不容易的,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城市,身邊也沒有家人。如果生病了,那種感覺其實非常不好,我就體驗過。」
潘勝男說:「以前男朋友會陪你來看病?」
潘喜柿還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範文賓,這個時候雖然已經心如止水,再也不會有半點波瀾,但是她忽然覺得就算沒有最後在一起,其實那些過往的一切,也溫暖了彼此的歲月。
「我以前比較精神依賴,尤其是姥姥去世后,特別依賴男友。不過現在都過去了,像上醫院自己打吊瓶這種事情,根本不會自憐。」
潘勝男對潘喜柿說:「我問一句,你和尚雲軒是什麼情況,有沒有想過答應他的追求?」
潘喜柿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宋家惠的手機上忽然收到大女兒的一個視頻文件,她這邊網速不行,好一會兒才接收完畢,打開一看。竟然是潘喜柿守著大姐去醫院輸液的情形。她看了好一會兒竟然不知所措。潘冠霖也收到了大女兒發來的視頻,拿著手機就衝過去找老伴兒。
「宋家惠,你看到沒?」
「我看到了,大閨女這是怎麼了,好好地怎麼輸液去了?」
潘冠霖說:「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喜柿陪著大姐去的。雖然只是個感冒發燒,但是你看到沒,這才是親姐兩兒該有的樣子。」
很快,潘勝男的微信又分別給他們發了過來:「我今天在辦公室暈倒,小妹把自己帶的中午飯省給了我。我怕身體撐不住影響明天的工作,又擔心自己暈在醫院裡,就喊上喜柿來幫我。」
老兩口帶著老花鏡一起把這個視頻看了好幾遍。潘冠霖一個勁兒地嘮叨個沒完。宋家惠看著視頻一句話也不說,可心裡卻是百感交集。
夜裡,潘冠霖睡著了,她又忍不住拿出來視頻看了幾遍,夢裡竟然也夢到了視頻的內容。
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