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和父母的關係很好嗎?
第28章 你和父母的關係很好嗎?
潘喜柿從小在姥姥家生活和商言與常笑笑在姥姥家生活還是不一樣的。
她當年所處的環境更加複雜,如果說一個大家庭里,老人擁有的財富和精力是所有兒女的共同財產的話,那麼很多時候,就會在兒女間形成一種爭搶的態勢。
潘喜柿是從一歲多就獨自在姥姥姥爺身邊生活的,從人類感情的慣性來說,她這個小孩子因為沒有父母在什麼邊,是老人手把手帶出來的。
有時那種感情更像是自己的小女兒,但偏偏又是孫輩則又比對自己對兒女們多了一份包容,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經濟上都會多給予一點。
就連鄰居和兒時的老師們知道了潘喜柿這種情況,都對姥姥說,這就是個小拐棍兒,是您二老的小棉襖啊。那時,潘喜柿確實比同齡人懂事很多,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謙讓和厚道。
可是老人這樣的做法就會觸犯別人的利益,公共財產被你多佔多得,別人分到的少了,自然就會有意見。
尤其是到了兒女們遇到困難,經濟不好的時候,一個沒有父母庇護的孩子就成了眾矢之的。一方面會容易被人嫌棄,挑剔會讓孩子自卑和叛逆,另一方面,在孩子還沒有形成人生觀的時候,被灌輸報恩概念,這也是一種形式上的PUA。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潘喜柿竟然有些欣賞商言,現如今的孩子,更多有自己的思想,有反抗精神,拒絕被PUA。不用為了討好誰換取生存資源,這是每一個孩子應該與生俱來的權利,是他們健康成長的正確打開方式。
商言和常笑笑比起自己當年來說,他們都有自己的父母照看著,沒人敢欺負他們,而且家裡環境比較簡單,尚且能出現潘喜紅扎刺兒的事情,她的生活環境可見一斑。
做她的父母可真是容易,只管生不管養,還能挑毛病,要是都學他們,人類又要人口大爆發了。
說好了不再被這些原生積怨影響情緒,可是潘喜柿發現李坤回到學校上課後,這個孩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得不分析原因,果不然還是他的家庭出了新問題,自己兒時成長的經歷又不自覺地在腦海中翻騰。
李坤最近上課經常睡覺,就連潘喜柿的語文課還有尚雲軒的數學課也不例外。
潘喜柿跟他溝通了很多次,可是依舊無果,她已經被商言搞得焦頭爛額,對這個一直讓她寄予厚望的孩子更是失望不已。可是一向比商言懂事太多的李坤,這一次似乎沒有絲毫愧疚和改過自新的念頭。
經過多次溝通無效,潘喜柿也沒有再客氣,一到語文課就讓李坤到前面去站著,這個學生似乎鐵了心要同老師對著干一樣,站著前面也不聽課,照樣打瞌睡。
這下可把潘喜柿惹火了,直接把李坤趕到了走廊里,並且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兒,直言:「讓你媽媽來找我好了,我就是體罰學生了。像你這樣的學生,我只能用這種辦法,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但是不代表我沒有原則。伱再不寫作業,我就打你的手掌心。」
潘喜柿真給李坤的媽媽打電話,她甚至有些盼著對方來找她『』鬧事兒」,可卻一直都聯繫不上。李坤也拒絕再和潘喜柿有效溝通,一時間變成了油鹽不進的『「壞學生」。無奈之下,潘喜柿只好找來商言「嚴刑逼供。
最近這段時間商言倒是收斂了不少,可是成績依然提升不上去,而且這個孩子似乎沒有以前那麼開朗了,這不是潘喜柿想看到的結果。辦公室里只有商言和潘喜柿兩個人,孩子對班主任小姨說,最近家裡的氛圍很不好,他現在放學已經不去姥姥家了,還是姥爺單獨去給他做飯,看著他寫作業。
二姨最近的脾氣特別不穩定,好像在單位里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兒,已經好久都沒有回自己家了,而且跟二姨夫也經常吵架,姥姥為了這個心臟一直不好,去了好幾次社區醫院輸液。
潘喜柿說:「這些我不想聽,我今天想問你,知不知道李坤是怎麼回事兒?他這樣下去,初中不會有好結果的。」
商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李坤家發生了什麼,我最近找他,他也都躲著我。」
潘喜柿疑惑地皺起來眉頭:「你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商言滿眼失落:「最好的朋友也不能永遠沒有秘密啊,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是說畢業后很多人就形同陌路了嗎,可能這就提前了唄!」
潘喜柿說:「前一段時間李坤可是特意找到我,跟我說你可能是在哪裡出了問題,讓我不要放棄你,讓我好好跟你溝通,他跟我說,你其實是很想考出好成績的,對未來也很有理想,而且在小學對時候一直品學兼優,初二的時候成績落了下來,其實你內心也很沮喪的。」
商言說:「李坤真這麼說的?」
潘喜柿點點頭:「所以那天我才專門去了你姥爺那裡,這都是因為李坤擔心你的反常舉動。可是你作為他的好朋友,看到李坤的反常行為卻什麼都不做,也不關心,感覺你比他要自私啊!」
商言頓時耳尖兒發燙,他想了想說:「我確實不知道李坤發生了什麼,但是一定和他老娘有關。我之前六日也去李坤家找他好幾次,可是他都不讓我進,也不跟我玩兒,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對事情。」
潘喜柿說:「我想今天晚上去李坤家家訪一下,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商言說:「我建議你別去!」
潘喜柿一陣頭大,又聽她說:「以為我前天剛去過,他們家不給開門的。」
潘喜柿恍然大悟,商言就是因為這些才跟李坤之間有了隔閡。小孩心性,認為好朋友不想跟自己玩了,就鬧氣了情緒。
商言準備離開辦公室,一開門就看到了尚雲軒,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潘喜柿的腦子嗡嗡的,在學校里沒人知道她和商言以及潘勝男的關係。不知道商言同她說家裡的事情,尚雲軒有沒有聽到。看來這男人不僅像中介小哥說得那樣龜毛,而且還八卦,竟然還偷聽。
「尚老師,您能不能告訴我,剛剛都聽到什麼了?」
尚雲軒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們說的話大概都聽到了吧!」
潘喜柿鼻子都要氣歪了:「您不覺得這樣的做法很不道德嗎?」
「一點都不覺得。」尚雲軒見潘喜柿氣得臉色發白,繼續說,「今天晚上我也要去李坤家裡了解情況,不如一起吧!」
潘喜柿說:「你去李坤家做什麼?」
「我現在是九年四班的數學任課老師,而且我也跟李坤媽媽保證過,會讓李坤的數學成績提升上來,如今孩子的狀態出現問題,我必須得找到根源,要不然沒法向家長交代,自己的承諾也會食言。」
下了晚自習,時間已經很晚了。潘喜柿回到辦公室,拿出自己帶的便當,在辦公室的微波爐里熱了一下。那邊尚雲軒點的外賣也到了。他把肯德基的大桶擺在桌上,眼睛時不時地看向潘喜柿的便當盒子。這個姑娘吃得太講究了,食物色香味俱全,連便當盒子也比大家常用得看起來精緻。
好傢夥,便當盒本來是個大桶,拆分後跟魔法盒子一樣變成連四五個小盒子,量雖然不大,可她一個人竟然吃得是三菜一湯和麻醬小花捲。
尚雲軒的眼睛不住地往那邊瞥,離他最近的是一道芋頭蒸小排,旁邊好像是宮保雞丁,裡面是什麼,看起來像是蝦仁西蘭花,最遠的那個盒子里是什麼,好像是菠菜豬肝。最讓人垂涎欲滴的是略大一點的盒子里是皮蛋瘦肉粥,那個香氣啊,在這冷颼颼的辦公室里,讓人垂涎欲滴。
「潘老師,你一個女孩子,很愛吃肉啊?三個菜一個粥,一道純素都沒有。」尚雲軒說著,眼睛還盯著人家的飯碗,嘴裡的肯德基越來越失去了味道。
潘喜柿說:「對啊,我從小就喜歡吃肉。我姥姥怕我不好好吃飯,就基本上不怎麼做純素的菜,久而久之就養成習慣了,沒肉吃不下飯。」
尚雲軒問:「潘老師從小和老人一起長大的啊!」
潘喜柿心想這個人可能八卦病又發作了,她把無奈都化作食慾,三下五除二把要將幾盒飯菜全部吃光,就是不吭聲,看得一旁的某人全愣住了。
「潘老師,我點的肯德基,要不要來點兒?」尚雲軒善意地提示。
「不用了謝謝!」潘喜柿明確地回答,「我不習慣同別人分享食物。」
尚雲軒心想這姑娘也太不場面了,外人在旁怎麼也得客氣一下。潘喜柿有個毛病,不喜歡同別人分享食物,跟不熟悉的人分享自己心愛的便當,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天,我還看到你給張主任嘗嘗自己做的紅燒肉。」尚雲軒忽然覺得有點委屈,肚子里的饞蟲一直在叫,他好像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對待,無論是學生時代還是工作后,都有很多女孩子爭著給他送好吃的。
潘喜柿覺得真是簡直了,皺著眉頭說:「張主任是我的頂頭上司,她要是喜歡我的便當,我都可以餓肚子,她是別人嗎?」
尚雲軒說:「你剛剛說你不喜歡跟別人分享食物,我還以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
「我是不吃煙火,但我接地氣。」潘喜柿幾下子把食盒收拾好,拿去水房刷乾淨。尚雲軒望著潘喜柿的背影,竟然萌生了想陞官的念頭。
潘喜柿和尚雲軒來到李坤家小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他們想著這個時間,對方已經吃過了晚飯,孩子應該在學習,大人應該在做家務,這樣他們去了,簡短的了解一下情況,也不會太耽誤人家的學習和生活。
路上,尚雲軒對潘喜柿說:「不瞞你說,我從23歲研究生畢業入校當老師開始,這還是第一次自主家訪。」
潘喜柿問:「什麼意思?」
「就是學校和教育局會因為學生的心理健康工作安排老師上門家訪,但是作為老師主動家訪,我今天確實是第一次!」尚雲軒說,「主要是現在老師去學生家家訪,我覺得多多少少也會給學生和家長帶來一些心理壓力,作為老師也會有一些麻煩。」
潘喜柿說:「心理壓力這個我理解,家家戶戶的經濟狀況不同,一些家長和學生覺得老師來訪,自己的家庭狀況就暴露給了學校,這是他們不情願的。可是你有覺得麻煩的?我爸媽說,他們當老師的時候,幾乎天天都去家訪的。
有的孩子學習狀態不好,他們去做工作;有的孩子學習成績差,他們去家裡追著給補習;有的孩子家長不同意孩子繼續念書,他們去家裡做父母的工作。我以前是在機構做老師的,所以沒什麼機會家訪,但是現在做了班主任,我覺得如果家訪能有助於學生學習和生活狀態,我是很願意這麼做的。」
尚雲軒說:「聽潘老師這麼說,你和父母的關係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