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26章 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
潘心怡神神秘秘地對潘喜柿說:「喜柿姐姐,你知道我現在是在少兒康復中心裡工作,所以對一些事情比較敏感。
我這幾個月住在大伯母這兒,和笑笑接觸也不算少,我就覺得她和一般同齡對孩子比起來,自理能力比較差,語言的感知能力似乎也有所欠缺。
最主要的是,我發現這個孩子的目光基本上無法與人交流,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尤其是昨天我和笑笑單獨相處了小半天的時間,我心中的這個疑惑更大了。
所以我希望二姐和二姐夫能帶孩子去做一下自閉症的排查。因為一旦孩子有這方面的傾向,越早干預越好,越早接受治療康復的可能性才越大。」
潘喜柿雖然和笑笑接觸的時間不多,但是她知道潘喜紅是個完美主義者,所以在某些時候也會比一般人焦躁。而且據她所知,孩子生下來的前後時間裡,她的這位二姐正在和公婆鬧意見,孩子在產假期間,都是她這個媽媽親力親為,不願意讓來自小地方的公婆插手。
可好強的潘喜紅,為了不讓別人在工作中落下自己,又得拚命地趕論文,顧著學校里的事情,這樣一來,基本上也沒有和孩子交流。
「我和笑笑見面的時候,也觀察國這個孩子,幾次下來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潘喜柿說,「我大學的時候因為修心理學的時候,去很多地方做過義工,接觸過一些這樣的孩子,所以有些時候覺得自己可能過於敏感了,可是聽你這麼說,我也是更加擔心。」
潘心怡小聲說:「我也是因為擔心啊。可有時也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職業病犯了,想得有點多,過於敏感了,備不住,一切都是我的想象?」
潘喜柿看著潘心怡說:「你怎麼不去和潘喜紅直接說,特意把我找來做什麼?而且伱不是和潘喜紅的關係最好嗎?我跟你之前都幾乎沒見過面,你來新港后我們交流得也不多,特意把我叫到你房間里來說悄悄話,不是多此一舉嗎?」
潘心怡支支吾吾說:「我就是跟你說說心裡話。而且從大眾的經驗來說,孩子有早長也有晚長,有講話早也有講話晚的。很多孩子三歲還吐字不清,甚至不會講話呢。動手能力差,跟同齡人比自理能力更差的孩子也很多,這個不好亂講的。」
潘喜柿沒功夫陪她浪費時間,直言:「你作為專業人士能看出問題,說明孩子的問題也是有很大概率的來,你昨天和笑笑在一起單獨相處,想必基本的測試已經做過了吧?
你再說去排查一下也能算是好心提醒,特意跑來跟我說,就是一點埋怨也不想落,一點渾水也不想趟,想讓我去做這個壞人,用我的嘴把事情說出去,」
潘心怡說:「喜柿姐姐,這個事情我確實找不到更合適的人去說,大伯大伯母為了商言的功課已經焦頭爛額,大姐和大姐夫還在大離婚,你讓我去和二姐說,畢竟不是親姐妹。你畢竟和二姐身上留著一樣的血,血濃於水這四個字我是很清楚的。」
「說得真好聽!」潘喜柿說:「以潘喜紅那個性情,要真是惱羞成怒了,殺傷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這是讓我去做炮灰啊!」
潘心怡站起來:「反正我是不會和二姐多說一個字的,就像你說的,她是高級知識分子,懂得比我們都多,我一個借住在大伯這裡的親戚,確實承受不住二姐的怒火。就當我沒說吧,反正二姐和二姐夫兩個大博士,總比我們懂得多,就算我們不說,如果孩子真出了問題,人家自己也會發現的。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客廳里,潘家二老正在就大女兒和二女兒兩家多家庭難處進行匯總。發生了這麼多多事兒,談了這麼多輪,最終還是和以前的方案沒大差別。
兩個閨女的難處都要幫,兩個外孫都要帶,一個也不能少,一個也不能放。最後決定,潘冠霖和宋家惠決定再換一個保姆,以後絕不把笑笑單獨交給保姆。
為了讓商言學習更有動力,把籃球這一項再拿出來,不影響學習的前提下,可以玩兒。總之,都是老兩口妥協,受累,再多付出些精力,為了兩個女兒的家庭和睦,發揮最大的餘熱。
宋家惠見潘喜柿回到了客廳,馬上說:「喜柿啊,你現在是商言的老師,你也說說吧!」
潘喜柿坐回沙發上,鄭重地對大家說:「商言從小補習,其實底子並不差。最後一年如果自己內因起作用,還是有希望的。」
商學海聽到潘喜柿這句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喜柿,我對商言沒有太大的要求,只要他能考上高中,我就算是了了心愿。」
潘喜柿對商學海說:「孩子對教育關鍵在於父母,而且是父母兩個人缺一不可。如果真是希望孩子好,與其拜託別人,倒不如自己將力所能及對事情親力親為。我就是隔代教育的犧牲品,不知道你們怎麼還有那麼大的勇氣,把孩子全權交給兩個退休老人,你們的心怎麼那麼大呢?
首先我聲明,我的姥姥姥爺都是非常優秀非常負責人的人,我非常愛他們。但是退休就是退休了,國家規定一個人的退休年齡也不是一拍腦門就讓退休的,那是根據人的精力、體力各種綜合測評后的結果。
你們把教育孩子這麼重要的事情全推給了退休的老人,遇到問題還來這裡大發雷霆,這很不科學的,將來你們也要當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的?」
潘喜柿這番話,不僅把四個年輕人說得啞口無言,就是潘冠霖和宋家惠的臉上也冷熱交替。商言還不忘為小姨神補刀:「我姥姥和我媽還有二姨以前也總說小姨姥姥和姥爺的壞話,主要是就是說他們把小姨教壞了。這正是應了一句話,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啊!」
潘喜紅最近越發地看商言不順眼,立即斥責他說:「你個罪魁禍首,還在這兒胡說八道,要不是你,這一大家子能在醫院和警察局輪著去嗎?你但凡把自己學習的事兒弄利索了,家也不能亂成這樣。你小妹妹還這麼小,你應該照顧她保護她才對,這可倒好,因為你,被人家又打又罵的,你不內疚,不害臊嗎?」
商言說:「我小姨以前也是笑笑這麼大在姥姥家的,也沒見你們心疼她,關心她,擔心她是不是被打被罵啊?怎麼放你自己女兒身上,你就得理不饒人了?怎麼,你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人家的孩子就是奧特曼啊?」
潘喜紅非常生氣,一直以來她最疼這個小外甥,只是有了笑笑以後把愛都給了自己女兒,那也是人之常情。可商言怎麼一點也不感恩呢,現在跟一個與他多年都幾乎沒有交集都小姨成了一條戰線,整個一個沒良心。
「你是誰家的孩子?」潘喜紅的情緒已經又激動起來了,「你從小到大,我給你買了多少玩具,給你買了多少新衣服?帶你去了多少次遊樂場。你真沒良心!」
商言說:「二姨疼我,我心裡記著呢。要報答你可以找我爸媽先要去,我爸有錢有關係,我媽是你大姐,小時也沒少照顧你。可是我小姨就不一樣了,父母不疼,姐姐們不愛的,都得自己報答,我不是沒良心,我只是說實話。」
潘喜紅又把怒火投向了潘喜柿:「潘喜柿,商言跟你學了沒多久,這成績越來越差,可跟家長里短的閑事兒,可是沒少過腦子,都是你教的吧?無論你跟我們全家有什麼矛盾,也不能拿孩子當武器吧?」
潘喜柿看著小商言,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在這個「家」里有人替自己講話,而且說得都是她的心裡話。她的內心像是被一隻溫暖的小手撫平著往日的傷痕。她沒有像以往一樣,像倒珠子一般懟回去,而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