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的人？

  顧安好怔怔地看著他，一時竟忘了眨眼。

  還是那個廚師先反應過來，猛地變了臉色，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莫先生，我、我只是……」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隨口嘲諷一下這上不得檯面的少夫人，居然就剛好撞上了莫非墨回來，還就這麼丟了工作。

  他想求饒，卻怎麼也不敢開口。

  莫非墨看著冷漠，不問雜事，可他處事向來殺伐果斷，稱一句鐵血毫不為過。

  他親口做了決斷的事，從沒有人能改變。

  廚師匍匐在地上止不住地發抖，猶豫著央求，「莫先生，我為莫家工作了三年，我——」

  莫非墨卻沒有給他再說下去的機會。

  他微微低眉，平靜地俯視著跪在面前的廚師，稍沉的嗓音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冷意，「你在莫家三年，別的沒學會，仗勢欺人倒是學的很好。」

  廚師被他一句話說得渾身冷汗，「我不是……」

  「記住了。這莫家，是我的莫家。你仗的勢，也是我給的。」莫非墨冷冷地瞥他一眼，「是誰教你的，借我的勢去欺負我的人？」

  「我不喜歡把話說第二次。現在，滾吧。」

  他的氣勢太迫人，逼得廚師一下子癱軟在地，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顧安好卻微微抿緊了唇。

  ……他的人？

  莫非墨卻沒有再看地上的廚師，他輕輕掃過站在一旁的顧安好，視線在她赤著的腳上似有似無地頓了頓，濃長的劍眉微微蹙起，遙遙扔下一句，「過來。」

  顧安好一愣，他卻沒有再多解釋什麼，抬步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書房。

  顧安好墜在後面，苦著臉摸了摸自己餓得不行的肚子，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剛進書房，她立馬搶先開口道，「先說好，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出來找點吃的，可不是我主動找麻煩。不是我的錯！」

  她渾身上下現在還痛著呢，也沒飯吃，才沒有力氣找麻煩。

  可迎面而來的不是叱責——莫非墨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雙拖鞋，抬手扔在了她腳邊。

  那雙拖鞋是新的，尺碼一看就是男士的，穿在她腳上像偷穿了大人鞋子的小孩兒似的，啼笑皆非，但卻至少能讓她不再受凍。

  顧安好怔住，下意識地抬起頭，卻對上莫非墨略微含笑的臉。

  他略帶戲謔地勾了勾唇，「誰說你做錯了？」

  「若是連傭人都能爬到你頭上來，那你這少夫人也趁早別做了。」他輕哼，句尾像是在唇邊緩緩廝磨過，繾綣得讓人心動。他慢慢吐出剩下的兩個字，「……丟人。」

  顧安好立馬掐死了在心口剛剛撞了兩下的小鹿。

  她不滿地撇了撇嘴，「既然嫌我丟人，幹嘛還特意回來一趟，難不成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沒有特意，」莫非墨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修長的手指向書桌的方向一指，「我是回來取文件的，你以為是什麼？」

  他俯身，湊近，溫熱的呼吸伴著笑意，落在她的耳尖上，「——自作多情。」

  顧安好耳尖一麻，臉一下紅得好似要滴血似的，難以置信，「你、你拿個文件為什麼要親自回來？！」

  助理和管家都是擺設嗎！

  莫非墨眼裡全是星子般的笑意，忍不住從胸膛里悶笑了一聲，道：「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想。」

  「不過，偶爾回來一趟，看了一場好戲，倒也不錯。」

  顧安好氣結。

  她紅著臉快步走到桌邊，操起文件就飛快塞進莫非墨的懷裡，惱，「那你現在拿到了，趕緊走吧！」

  盡知道笑話她！

  莫非墨伸手接住，想要再說點什麼，卻突然一下變了臉色。

  方才還如沐春風的眸底此時一片陰影。

  顧安好心中一跳，有些被他的表情駭住，下意識問，「怎、怎麼了？」

  莫非墨黑著臉舉起手裡的文件，「文件被人動過，少了一份。」

  果然，原本整整齊齊的文件此時已經被撥亂。

  「整個莫家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隨意隨意進出我的書房。」他一雙冷淡的眼筆直地盯住顧安好，「除了你，不可能有別人。」

  「顧安好，你膽子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