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妙計
劉誕知道，歷史上，劉焉先採納了趙韙之見，主要利用益州豪強賈龍等人來打擊叛賊。
但後來由於反叛者和地方豪強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再加上劉焉為人強勢，故賈龍等人擊敗叛軍后，為了自己的利益，轉而脅迫攻擊劉焉。
這一度讓劉焉非常被動，危機四伏，幾近被害身亡，后才根據董扶、吳懿等人的建議，利用與益州人不睦的東州流民組建「東州兵」，又發動青羌兵相助，才擊敗賈龍、任歧等益州豪強，穩定益州局勢。
現在，劉誕當面指出了潛在的危險，猶如當頭一棒，讓智商本就極高的劉焉瞬間醒悟，拍案道：「此言甚善，我差點糊塗了！」
旁邊趙韙頗不以為然，繼續勸說道：「使君，東州流民經常燒殺搶掠，在不少郡縣與益州人視同水火，若將這些人組成軍，恐後患無窮……」
他是巴郡人，並不希望看見東州軍在益州大地橫行無忌。
劉焉擺擺手：「燒殺搶掠者只是少數，否則他們豈不都成了叛軍？故只要嚴厲約束之，一定可以為我所用，賢弟不必多言！」
他以心意已決，同時對於劉誕表示很欣賞。
董扶見狀說道：「君朗兄，既然三公子因病無法成行，還須立即請旨，讓二公子前去，以便照顧兄台！」
漢代以孝治天下，一般高級官員任職在外，總會帶上一子在身邊照顧，加上劉焉還有三子在雒陽為官，相當於是人質，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劉焉點點頭：「嗯，待吾先與內子斟酌……」
劉誕一聽，知道自己應已有七八分把握了。
當然，這距離自己當上州牧還有千里之遙，畢竟三弟、四弟今後都可能來益州，從現在開始就須做長遠打算。
……
次日一大早，劉焉與長子劉范、次子劉誕進宮早朝，早朝的地點是北宮德陽殿。
劉范擔任議郎，六百石吏，無定員，非常清貴的位置，主要負責給皇帝提供一些治國建議，並參與陪侍。
劉誕的雒陽令屬於京官，並不屬地方官，所以照例要參加早朝。
劉宏雖然只有三十一歲，不過由於酒色過度，再加上原本體質較差，所以如今是五日一早朝，並非每日早朝。
劉誕已得知劉焉準備讓自己跟隨到益州，自然心中喜悅，萬里長征總算走完了第一步。
早朝完畢之後，劉焉攜劉誕來到偏殿拜見劉宏，這裡也就有幾名宦官，他們都是侍中，另外還有尚書令王允及尚書盧植。
此時的尚書令雖僅是千石職，不過位置非常重要，因為他主管全國軍政要務（PS：尚書令之上，通常還有一名三公兼任錄尚書事，那才是一把手，錄尚書事地位高於尚書令）。
當然，現在尚書令地位還遠不及後世，目前是與太守、九卿相互交流任職，但九卿地位更高。
劉焉在大漢朝有崇高的地位，又是長輩，因此劉宏和所有人都對他非常客氣。
得知他的來由，劉宏面帶微笑點點頭：「既然三郎有病，換人理所應當！仲玉，朕就讓你擔任別部司馬，隨父赴益州……」
劉宏幾乎未加思索就同意了，並給劉誕加了一益州別部司馬的虛職。
畢竟在他看來換誰都一樣，何況劉誕辭職后，他還多一個官位可賣錢：縣令四百萬。
現在賣官鬻爵，是劉宏非常重要的斂財手段，其他手段都用盡，比如稅收已預收到十幾年後去了。
當然，他也同意劉焉募兵兩千入蜀。
不過，朝廷暫時只能解決兩千步騎的兵器、盔甲、糧草，至於戰馬、牛，則讓他自己用家產先墊上，到益州之後再抵沖。
劉宏現在是捨不得從國庫拿一錢的，北宮國庫入不敷出，西園國庫倒有錢，不過那都是賣官所得，是他的「私人」財產，不能拿出來「公用」。
劉焉一聽，戰馬與牛也要自己解決？真是豈有此理！
如今戰馬價格已經漲到天上去：優良的戰馬，匹馬價值三十到五十萬錢，兩千步騎按三成的騎兵計算，按最低的「二人三馬」配置，也需要九百匹馬，標準的精騎是一人二馬。
至於牛，這是用來運輸糧草的，至少也需要二百頭。
劉焉雖然心中有怨氣，不過依然裝作無事一般，謝過了皇帝，並請求尚書台儘快下旨。
王允和盧植商量后，說最多三日聖旨即到。
離開德陽殿殿門，劉焉終於開始發牢騷：「哼！他莫非是想把錢財帶進棺材里去？真是氣煞人也，我上何處弄錢買戰馬？」
劉誕見父親生氣，趕忙勸說道：「大人息怒，兒昨日就曾說過，主上擔心的是關中和山東的逆賊，並不大擔心益州，加之他又愛財如命，只好我等自己想法了！」
「自己想辦法？到了益州還好說，可這是雒陽，你我手中如無錢物如何招兵買馬？」劉焉搖搖頭。
他雖然有些錢財，不過還養著三百部曲，那可是一筆巨大開銷！
劉誕笑道：「大人休要惱怒，其戰馬與牛並不難取得！」
「哦？說來聽聽！」劉焉睜大了眼睛。
「大人，眼下韓遂、馬騰等叛逆正在圍攻陳倉，主上已命皇甫將軍與董將軍帶領四萬精兵救援，兒料官兵必勝。
正好我等也須經過陳倉附近入益州，故可先在河南募兵兩千加以整篇訓練；牛價也不算太貴，單頭一萬錢而已，可以先買百餘頭。
然後將這些人帶往關中，在韓遂、馬騰二人退卻的必經之路上秘密設伏。只要韓馬二人兵敗，我等戰馬、精兵都唾手可得，須知涼州飛騎可是天下第一的……」
劉焉一聽，瞬間驚得目瞪口呆！
劉誕這方案也太大膽了，真是絕妙的主意啊！
不過，劉誕的方案要想成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皇甫嵩和董卓必須取得勝利，但是韓遂、馬騰曾經打敗過皇甫嵩、董卓，此次作戰的勝負恐怕難料呢！
「你為何認定皇甫將軍就一定能獲勝？」劉焉問道。
「大人，若雙方遭遇戰，皇甫將軍的確未必獲勝，可現在完全不同，韓遂與馬騰已攻打陳倉半年未下，軍隊早已疲憊不堪。
如今皇甫將軍駐軍陳倉百裡外，毫無疑問是在等戰機。大人難道不相信皇甫將軍捕捉戰機的能力？
再說，即便皇甫將軍不勝，我等也並無任何損失，直接帶領兩千步卒進入益州即可，韓馬二人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