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死別
“師兄，你別攔我！我要用黑靈救蒲老，隻要撕個口子就好……
姚星語絲毫不覺手指的疼痛，與之相比，蒲老泛著青灰，顴骨高高突起的臉頰更令她心痛。
過度消耗的她，身子前所未有的乏累，呼吸又急又重，卻不停在白瑾瑜懷裏掙紮，倔強地不肯放棄。
心魂中的小熊貓遊刃有餘地瞬移著身子，雲海中的震蕩就跟地殼劇烈的運動，高低起伏，有些虛浮的雲海更碎成無數光點在雲海上卷起一道道颶風，嗚嗚悲鳴。
她心魂的資質雖佳，卻太過年輕，心緒不穩，看來那事確實不能操之過急，本源之靈在心中暗道。
想了一半，雲海突然歸於平靜，小熊貓好奇地望向外麵，隻瞧見一片漆黑。他停下身子，可愛地拍了拍胸脯，呼，還好那小子機靈！
白瑾瑜出於無奈使了手刀，將小語打暈了過去，兩行強忍的淚珠由她的眼角潸然而落……
師妹，修行路漫漫，有太多的生死離別，你這般至情至性，日後的修行便會加倍艱難，又如何陪我走到最後？
他掏出幹淨的帕子輕柔地擦拭著女子的小臉，當指腹撫過柔嫩的櫻唇，心頭怦然一動。
這時，光罩裏傳出蒲老微弱的聲音。
“茹兒，茹兒……茹兒是小木靈的乳名。
“蒲老。白瑾瑜清冷的雙瞳帶著淡淡的憂傷，“小木靈她沒事，隻是您……
老者一聽小重孫女無礙，枯瘦暗青的臉龐發出微微紅光，白瑾瑜不免又歎了口氣，回光返照，活不過一刻了。
“沒事就好，老身我活得太久，也活夠了，隻是……兩行清淚由眼角落下，她終是看不到翡葉蘭族兒孫滿堂，熱熱鬧鬧那天的到來。
“蒲老，瑾瑜定會完成之前的諾言，您放心。
男子不善言語，傾盡所能隻說出這句樸實無華的承諾。
蒲老用力扯出一個微笑，眼光最後停留在昏迷的姚星語身上，在她被抽取精血痛苦萬分之際，雖睜不開眼，女子的言行卻清晰傳入她的腦中。
小語姑娘，盡管你我相識不深，你為老身所做的一切，翡葉蘭族永生永世銘記於心。
“謝謝你……
老者安詳地合上眼，忍受著最後一記鑽心的痛楚，永遠離世長眠。
白瑾瑜摟著懷裏昏迷的女子，沉重地垂下眼簾。
當小語轉醒，發現已身在樹屋，夕陽地餘暉探進半個小臉，蹭在白瑾瑜潔白的衣衫上，溫暖的光暈令她的心說不出的舒適安寧。
“你醒了。
“師兄，我這是怎麽了？
對了，她方才好像做了個噩夢，夢到蒲老被一個奇怪的光罩吸幹了精血……嗚，頸後的疼痛驟然傳來，女子一個激靈，起身坐在床上，不，那不是夢！
“蒲老她？
白瑾瑜沉默地搖搖頭。
臉色瞬間慘白一片。她轉過臉，突然瞅見桌上的那隻眼珠泛著妖異光澤的蟾蜍，身子騰地跳下了床，滿腹的怒火與悲憤令心魂中的幾乎令雲海再度翻滾。
好在被白瑾瑜打暈，未親眼見到蒲老最後幹癟枯萎的模樣，沒有生出真正的魔障，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風雷符文的長劍頓時握在手中，小語猛地運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斬了下去，嘭！底下的木桌頓時碎成一堆粉屑，而那隻蟾蜍卻骨溜溜地在地上轉了個圈，沒有一個缺口。
“師妹，莫要再做無用之事！這法器構造怪異，我會將它帶回靈院，交給煉學院的洛院士調查清楚。
“師兄，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是月銀帝女，還是月希帝女？我們靈學院能不能為翡葉蘭族討個公道？！
對它無可奈何，女子又煩躁地補上一腳，心裏恨不得將它踹到九霄雲外！
夢月漣雖然討厭，可前段時日她自顧不暇，絕無餘力再籌劃這些。
“師妹，你也知此事牽連了某位帝女，故更不可輕舉妄動。男子的目光卻緊緊鎖在女子的臉上，語氣裏透出濃濃的警告。
“可……
小語正要反駁，寧誠恰巧興衝衝地推門而入。
他露出個師兄你果然在這兒的自得神情，兩隻大大的熊貓眼便可知其昨晚徹夜未睡。
“我查到眉目了！
接著寧誠說得口若懸河，聽到最後，小語翦水般的眼越睜越大，事情竟然牽扯到月夜皇族的血脈辛秘，難怪白小愚不讓自己輕舉妄動。
血脈、辛秘，曆史上往往隻要扯上一個詞，便會殺人滅口，血流成河，更別說兩個詞都到齊了！
“當然，一切僅是我與無曉的猜測，畢竟北域的那張陣圖用的皆是狐獸族的血脈。說不定，二者難以相通。
寧誠盡量往保守的方向說，若真是如此，再過一陣，月夜皇族之內必生變故！他們靈院的人要不要趟進這渾水之中，還是提前撤退，他詢問地望向白瑾瑜。
“暫且看看。男子想到師父那句白仙尊素來與月夜族交好一說，又道“若真有皇族需要援手，我們也不能不管不顧。
寧誠頷首。
小語靈氣消耗過頭，沒一會兒便渾身無力，哈欠連天。
蒲老的意外過世，令她心生悲涼，靈潺不在身邊，唯有喚出麗香，柔荑與她的小爪子虛幻交握，才可安然入夢。
白小愚本不想離去，卻在寧誠曖昧目光的探究下，雙頰微紅。他慢吞吞地走出樹屋，又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女子的睡顏，才合上了門。
待二度轉醒，明月已升上樹梢。
小語覺得肚裏空空，便帶上麗香，往整日為貴賓準備吃食的樹屋走去。
那間雅致十足的小屋與靈院的臨水苑一般依水而築，風景優美。
某女走得比烏龜還慢，隻為紓解心頭的鬱悶。
突然，林間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你說，她將我約到了這兒？
“是，月漣帝女。那位人族姑娘不認識帝女您的住所，而奴婢正巧與她遇上。她得知奴婢是您的婢女後，便讓奴婢傳話給您。
真是月漣帝女！
小語躡手躡腳地摸了過去，亥時已過，哪個人族姑娘與她約到了這兒？
“姚星語還真有意思，我倒要聽聽她要與我說些什麽！
小語驚愕地半張小嘴，她、她什麽時候約過夢月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