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因果
“小語，你真討厭，人家明明前些日子還告訴你名字來著！再說一次也無妨，吾名本源之靈。
說前半句話時，小黑石語調猶如孩童般賣萌撒嬌，然而說到後半句，卻跟從枯井裏爬出來的厲鬼似的，陰森駭人。
“給我好好說話！小語的內心明明恐懼得不得了，卻依然裝出副氣勢洶洶地模樣與之對視。
“你就別逞強了，放鬆精神，閉上眼睛，被我吃掉的感覺一點都不痛，就跟睡著了似的，是一種真正的解脫。
它自以為是地循循善誘。
“我的身體又會如何？
“自然和普通人一樣，慢慢地衰老，慢慢地死去。隻是，你再也醒不過來罷了。
擦！那不就成植物人了！知道了最壞的結果，小語反倒冷靜下來。
“你為什麽要吃了你的前任宿主？既然吃了他（她），說明你根本就不願意成為生靈的靈海。
“不是我主動吃她！小黑石突然狂暴地扭動著身體，“而是，而是她求我，我最喜歡靜宜了，她那樣的美好，比你溫柔一百倍！嗬，我與你說這些幹嘛……
去他的一百倍！小語敏銳地捕捉到它細微的脆弱，再接再厲道：
“不管是誰主動，你吃了她卻是不爭的事實！聽你現在的語氣，似乎一直心生愧疚，為何轉了個身便跑到我心魂裏來了？
“你不懂！這是命運！是自打我有了意識後冥冥之中身負的命運！我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成為他的力量，去完成那件……事！
“成為他的力量？哈哈哈！小語雙手叉腰，仰天大笑三聲，“笑話，真是個笑話！你現在口口聲聲要吃我，這就是你身負的命運讓你幹得事麽！
“不是！！！小黑石痛苦地發出刺耳的尖叫，“那是意外！在你心魂裏發生的一切都是意外！我也不想的！吾雖為本源之靈，卻逃不脫弱肉強食的大道！
“少拿道來說事！小語涼涼瞥了陷入矛盾掙紮的小黑石一眼，眼角的餘光偷偷瞄向天空的星圖，心中漸漸浮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她繼續刺激著本源之靈。
“自從進了我的心魂後，你除了滿嘴的不能說外，可曾信任過我一絲一毫！
“不！不是這樣的！
原本，所有的觸手都張牙舞爪地衝著小語，現在，那些漆黑的觸手卻一圈圈地環繞在它自個兒的身上，若小黑石是個人，定是一副抱頭痛哭的模樣。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不敢！當時，我與靜宜的心魂已建立了聯係，靜宜修煉得非常刻苦，比你刻苦一百倍！
“……。等它恢複正常後，一定要揍它一頓。
“我以為，在我的支持下，她必會順順利利登上那座巔峰！可是，偏偏出現了一個男人，一個竟讓她不願再繼續修行下去的男人！她怎麽可以這樣放棄，我努力勸她，她卻不聽，雖然，那時的靜宜每日笑靨如花，是最幸福的時候……
小黑石突然抽搐起來，仿佛想起什麽可怕的事。
“有一日，不知發生了何事，她驟然失去了笑容，流著眼淚求我毀了她的心魂，甚至讓我吞了她的魂體！我自是不肯，可她命令我，不停不停地命令我，我與她已建立了聯係，所以就……
它再也說不下去，漆黑的觸手忽然發瘋地群魔亂舞。
“哈哈哈！所以我再也不會與任何宿主建立聯係！小語，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倒黴，誰讓你在難以承受的情況下，提前觸動了本源之靈的全部靈氣呢！
嗚！……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突然動不了了！
“你媽媽沒教過你有些事必須爛在肚子裏麽？比如心魂能控製靈海什麽的。
小語張開雙手，白皙的掌心上，漂浮著閃著十字光的細微光點。
此時，雲海的深處，成千上萬的光點如螢火蟲般飛舞而至，它們是那麽的不起眼，卻悄無聲息地敷上小黑石的觸手，阻止著它們的行動。
“吾與天地同生，沒有父母。小黑石咬牙切齒道，“你以為僅憑它們便能阻止我麽？
“我阻止不了你，卻能絆住你。
姚星語狀似無意地往陣法破損處慢慢移動，故意撩撥道：
“聽你的敘述，我的心魂似乎要比前任的宿主要強大呢！如果我拚盡全力，又會如何？
“哈，你盡管試試。小黑石嗤笑著，隨意掙脫出一條水桶粗細的觸手，諷刺地朝她揮了揮手，“隻要封印失效，我就能釋放出所有的靈力，將你的魂體與心魂吞噬幹淨！
“那我便先一步毀了你！
小語素袖一揮，無數光點朝她聚集過來，漸漸地，凝成把武學課上新生長劍的模樣。
她身子淩空，快若閃電地出現在小黑石的頭上，手腕翻轉，劍鋒利落地朝那條掙脫的觸手斬了過去！
嘭，被切斷的一截黑靈落到了雲海上，翻來覆去地掙紮了一小會兒，便化作光點朝尚未破損的星陣中飛去，星空微微發亮。
“真是聰明，如此緊要關頭，你居然能控製心魂，切斷我的黑靈，讓它們轉換成封印的靈力。小黑石語氣冰涼。
“呃，被你發現了。小語故作慌張地閃著眸光，強硬道：“我就是要把你切成一段一段滋養封印，隻要星陣一日閃耀，我便有機會！
“不，你不會再有機會。
小黑石猛地用勁，震開纏繞其身的所有光點，數條漆黑的觸手眨眼間匯成一條又長又粗的黑龍！
終於到了關鍵時刻，姚星語深深吸了一口氣，合上眼，將意念傳達到雲海的每一個角落，光點嗡嗡作響，激烈地回應著。
她睜開雙眼，眸光一淩，半空，頓時出現了數十個殘影，尋仙步已被她舞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數十個殘影帶著數十道劍氣齊刷刷朝黑龍劈去，小黑石有了前車之鑒不敢與之硬抗，長軀敏捷地左躲右閃，不想被無謂的消耗，隻要找到小語的真身，直接將其一口吞下！
然而越躲越覺得小語的刀鋒多如牛毛，從西麵八方，以各種刁鑽的角度朝它劈來，令它避無可避！就在耐性盡失之際，抬眼卻瞧見那女子高高在上，對自己揚起一抹誘惑至極的笑容……頓時，頭腦發熱地朝著那個方向猛撲過去！
然而畫麵陡變，女子的身影消失一空，自己的黑靈竟正好撞在了星陣破損部分午位翼宿的位置！
壞了！它總算反應過來。可身後，已橫了一柄由心魂凝成的巨型長劍，寒光凜凜攝人心魂！
小語雙目肅殺，狠狠揮了一記手勢。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