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蹤案
中衍城一年之中有五大節日，分別是少陽日、初耕日、紅蓮燈夜、萬妖節與祈靈祭。
若論熱鬧程度，五者不相上下，但論人身安全，萬妖節卻排倒數第一！
醉仙樓的門前已是大排長龍，隊伍前前後後繞了三圈，圍得街道水泄不通，難道都衝著那雙煎蟹餅去的麽？
“好長的隊伍！小語皺著雙眉，一臉不甘。
隻怪夢凡將那外脆裏嫩、鮮美多汁的口感描述得太過真實，害得肚裏饞蟲正大鬧五髒廟，想吃卻吃不上的感覺實在太糟！
“散開散開！人群中突然冒出數名執事弟子的身影，“別堵在這兒，擾亂秩序，成何體統！
頭一次看執事弟子辦事，小語好奇地走近幾步，湊起熱鬧來。
執事弟子的衣飾很易分辨，淡青的長衫，對襟繡有各自學院的圖案，那銀白的白虎圖紋顯然是武學院的執事弟子。
“叫你們金掌櫃出來。修行者的傲慢類似官僚階級，說起話來聽似客套卻透著一股子高人數等的優越感。
“是，是小的就去！
不一會兒，一位穿金戴銀，滿麵和藹的中年男子拱手走了出來。
“仙師大人大駕光臨，令小店蓬蓽生輝，不知有何指教？
“可曾見過這幾位妖君的模樣？那名弟子對空一指，空氣中頓時出現一幅接一幅表情生動的肖像。
因為是萬妖節，畫像中的妖君個個本色出演，不僅膚色各異，長得也是奇形怪狀，有個腦袋頂上長了至少八隻豎眼，看得小語背後陣陣惡寒。
金掌櫃倒是麵不改色，看完了全部的虛像，仔細思考了片刻才道：
“這五幅畫像中，在下隻見過其中三位，而且還是三天之前。
“哦？哪三位？
金掌櫃一一指出後又道：“三天前，就在那張桌上，三位妖君一言不合幾欲大大出手。好在他們尚記得中衍城的規矩，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便不歡而散了。
“金掌櫃好記性。
“哪裏哪裏！
“隻是……那名弟子話鋒一轉，“你酒樓門口的食客將街道堵了大半，擁擠之間唯恐損傷，你最好還是想個辦法，不然，城監執事過來，事情可不好說了。
“是啊！我也苦惱著呢！金掌櫃心口不一，嘴角微微上揚，“沒想到新出的雙煎蟹餅賣得那麽紅火！廚房的師父忙活了大半天，連頓午飯都沒吃上！
在那二人交談之際，排隊的食客，路上的看客都隻靜靜地看著，不敢插嘴半句。可小語聽到雙煎蟹餅的問題時，終於經受不住美食的誘惑，唐突插嘴道：
“金掌櫃可以做外賣呀！
何人敢將話插在他的前頭？！管事弟子冷然轉身，卻在瞧見小語一身靈院特製的碧藍長衫時，神情微霽。
“原來是靈學院的師妹，今兒得空來中衍城逛逛麽？
“見過師兄，您說的不錯，師妹下山正是為了湊萬妖節的熱鬧，沒想到醉仙樓前竟黑壓壓的盡是人！方才說到城監執事時，師妹一時心直口快，還望師兄莫要見怪啊！
“不怪不怪！盡管醫學院地位再低，但武學院的弟子通常刀裏來火裏去，少不了磕碰損傷，所以兩院的弟子私下關係不錯。
他一見小語的青龍瓔珞，立刻和顏悅色道：“師妹若想吃那雙煎蟹餅，直接進去就是。金掌櫃，您說是不是？
“是是！仙子若願賞臉光臨小店，乃小店之幸！
恐怕是不幸吧！小語分明感受到背後射來一片片的刀子眼，怎麽辦，進還是不進？
就在猶豫掙紮之際，夢凡突然從路人堆裏走了出來，衝對方抱拳道：
“多謝師兄照應，勞煩金掌櫃為我二人找個空桌，多謝。
“真巧，同院的師弟也在，師兄姓王，不知師弟該如何稱呼？
王喜看到儀表非凡的夢凡，以及他胸前的白虎瓔珞，更熱情了。
“在下姓夢。
夢？聽說公孫紀院士新收的座前弟子亦姓夢，難道他便是？
“原來是夢師弟，相請不如偶遇，不如我們三人上醉仙樓坐坐，順道嚐一嚐金掌櫃的雙煎蟹餅。
他轉而衝另兩位執事弟子道：“我與師弟有要事相商，你們繼續按家按戶地盤查。
於是，小語三人坐進醉仙居鮮少迎客的雅間。
推開半月型的窗戶，可將底下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覽無餘。
夢凡出色的言談舉止很快贏得王喜的好感，二人稱兄道弟起來。
不一會兒，炸得金黃酥脆的蟹餅上桌，小語盯著碟子，心情複雜。
“師妹，你可是凡人出身？
她疑惑地點點頭，怪了，到哪兒誰都認得出，難道自己額頭上刻了凡人兩字？
“師兄也是。王喜善意一笑，“起初我也與你一樣，但在中衍，不，在天地大陸任何一個地方，修行者都有著超然的地位，也享有數不盡的特權。插隊什麽的簡直微不足道，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
小語剛想反駁，對方卻像會讀心術似的繼續說道：
“可是，你可以自行掌握特權的尺度。你師兄我雖然插隊，可絕不吃白食。切，這小小一碟蟹餅卻要花上六塊水靈石，金掌櫃還真是黑心！這頓我請！
聽完，小語頓時豁然開朗道：“謝王師兄指點！
她立刻夾起一塊蟹餅大快朵頤地嚼著，真好吃，比夢凡描述得好吃一百倍！
“王師兄，您似乎有要務在身，最近城裏不太平麽？
“是啊！每年萬妖節，那些狐獸族木靈族們總要整點事情來考驗我們白虎堂的辦事效率。今年還好，就失蹤了幾個小族妖君，去年……王喜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門道，
“北狐君的十三皇子大逆不道地吃了一隻才生出心魂的青淵金羽！那事情才鬧得厲害！
十三皇子？不就是麗香的仇人麽？小語唏噓了一小會兒，又問道：
“今年的失蹤案是怎麽回事？
“哎！王喜重重歎了口氣，“失蹤的那五位小妖君都附屬於月夜族，近年來月夜族內局勢動蕩，我們白虎堂收到風聲，聽說三脈帝女中的月漣帝女已被奸人所害，危在旦夕！
月漣……
咣當！夢凡手指一滑，兩根銀筷落到了桌上，打翻在側的琉璃杯旁，暗紅的瓊漿灑在玉白的桌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