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熠堯
“啊?”姚星語一想到這世界即有仙又有妖,立即火燒屁股似得跳下床,穿戴間隻聽阿禾飛快地說道,
“沒想到仇家竟然尋上門來,趁還沒圍了村,星語姑娘,您一定要速速帶靈潺從暗門離開!”
很快,她和寶寶被推到廚房的灶台邊上,隻見阿禾跳上爐灶,雙手用力一推,爐灶上方的磚牆居然像裝了彈簧一樣旋轉開來!
小語看得暗暗吃驚,女人焦急的聲音又從耳邊傳來。
“快!你們從這兒跳出去,接著筆直向前越過柵欄,再走三丈就是地窖的入口了,靈潺知曉進去的法子。”
“你們為何不走?”她的腰間冷不防被塞入一個沉甸甸的布袋。
“走?我和西焱這回怕是走不了了……”阿禾言語苦澀,看向女兒的目光更是盛滿了濃濃的眷戀,“星語姑娘,您一定要帶靈潺去泉陽城尋小女的兄長林梓胥,此去凶險,梓柔我無以為報!”
“梓柔姐!”小語連忙出聲打斷,“您的收留之恩我才無以為報,我定當拚盡全力護靈潺周全!”
“噯!”林梓柔的眼眶噙著淚水,對女兒抱了又抱,才依依不舍地將她推到姚星語懷裏,然後咬緊牙關轉過身去。
“娘親!別,唔……”小嘴冷不防被一把捂住。
小語扳過寶寶幼小的身子,輕言安撫:“乖,你娘親和爹爹都會沒事的,我們找個安全地方躲起來,不要讓他們擔心,好嗎?”
說謊!靈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瞬間布滿了淚水,可下一秒似乎明白了什麽,黯然地垂下腦袋放棄掙紮。
姚星語牽著寶寶翻身爬出後屋才發現,此處已是農莊的邊緣之地,很是偏僻,心忖:恐怕那兩夫妻早就預料到有這麽一天的來臨吧。
她拉著寶寶躲在牆後遠遠觀望村子的情況,隻見村口搖晃著密密麻麻的火把幾乎將黑夜照成了白晝,村前百來號人身著兵服,殺氣騰騰,以鑒定過無數部古裝劇的專業眼光來看,梓柔姐和她相公必定攤上大事了!
她當機立斷抱起寶寶,越過柵欄,鑽進林梓柔夫妻私建的酒窖內,果斷合上了暗門。酒香彌漫的黑暗中,她摟緊懷裏軟軟的身子,心中默默祈禱:千萬別被發現,阿彌陀佛,阿門!
村前,平熠堯端坐於一匹烏黑發亮喘著粗氣的戰馬之上,頂著他那高貴狹長的鳳眸,用鼻孔鄙睨著匍匐了一地的鄉野村夫,向一旁的護衛問道:
“人可都找齊了?”
“是!殿下!”
什麽?竟然是皇親國戚,村民們齊齊抽了口冷氣。
“說,最近有無陌生之人出現?”冷漠的語氣如冰錐刺入骨髓。
底下的人恐懼地將臉貼到了地上,身子不由自主打起顫來。林梓柔夫妻混在人堆裏,內心苦苦維持著被仇恨逐漸吞噬的理智,十根手指不知不覺地陷入泥土之中。就是他!那隻令西家上下家破人亡,害他們隱姓埋名的禽獸!
許久,沒有一人願意出聲。
“原來是些啞巴,既然無用,全部殺了。”男子狀似恍然大悟。
“殿下,不要啊!殿下!”不少村人爭先恐後地向後退縮。
“那就老實交代。”平熠堯好整以暇地雙臂環抱於胸前,滿意地欣賞著親手營造的恐怖氛圍。
“回,回殿下,沒,沒見過什麽陌生人。”
他的目光牢牢鎖在顫抖不已的村正身上,漆黑的眸子若隱若現地閃爍著妖豔紅光。
“騙子。”他倏地魅惑一笑,“嘩啦!”從天際劃過一道熒紅色的閃電,伴隨著尖叫,一具鮮活的rou體轉眼間變成了滿地的焦炭。
“夠了,平熠堯!”西琰冷著臉緩緩地從人群中站了起來,“許久不見,你禽獸的做派倒是一點兒都沒變!”
“不要去,相公!”林梓柔哀求的神情叫人說不出的憐惜。
他強忍不舍,堅定地甩開攀在身上的柔荑走到前方,將整村的人捍衛在身後。
“哦?”平熠堯戲謔地眨眨眼,笑得親切,語氣卻截然相反地陰森,“故人重逢,我們真有緣分。”
“平熠堯!殺父滅族之仇,我要你血債血償!”
“就憑你?”平熠堯突然仰天長笑,絕美的容顏更是驚豔三分。
“手下敗將,何足掛齒!本王眼下沒空殺你。”視線越過西琰,看向後麵戰戰兢兢的人群,“給我說,究竟是誰窩藏了那人!”
“轟”地一聲巨響平地炸開,西琰手中的折扇冒著一縷縷炙熱的紅煙,他緊鎖眉頭,麵色青白,眼中迸發出淩厲的殺氣。
平熠堯所尋之人應是姚姑娘了,雖不知二人有何嫌隙,但現下,她同靈潺呆在一起,便萬萬不能被尋到!一想起女兒嬌俏可人的模樣,西琰內心一陣柔軟。
絢爛的火焰術將大地炸出個龐大的黑坑,焦糊糊的,火星點點。片刻後,濃煙散開,隻見前列的士兵七倒八歪地摔了一地,唯獨缺少馬背上的那人。
糟!他暗叫不妙,欲轉身應擊。
“太慢了。”平熠堯已鬼魅般地閃到了他的身後,白皙修長的手指化作最鋒銳的武器,“既然送上門來,本王便送你與西老將軍到天上團聚。”
“呼哧,”西琰堅實的胸膛被無情地開了個血洞,鮮血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
“相公!”林梓柔發瘋似地衝出人群,用身子接住如殘葉般墜落的丈夫,兩人重重跌倒在地……她顧不得臉上火辣的疼痛,狼狽地將心愛之人緊緊抱在懷裏,淡黃的裙衫染上一片片鮮紅,觸目驚心。
西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瞳孔逐漸黯淡無光,直到停止呼吸。
眼見最後的“希望”都被平熠堯壓倒性的力量輕鬆解決,村人們屁滾尿流地爬到他的腳邊,聲淚俱下。
“就是他們!是他們夫妻收留了個陌生的姑娘,與小的們無關啊!求殿下高抬貴手,放小的們一條生路!”
原來是個女人。
“可還記得長相?”
“回殿下,離得太遠,沒,沒看清楚。”
一幫廢物!平熠堯轉過臉陰惻惻地盯向那對陰陽相隔的“鴛鴦”,抬起鮮血淋淋的手直指失魂落魄的女子。
“是你自己說,還是讓本王逼你說?”
此話一出,連站最後排的官兵都起了雞皮疙瘩,被他家殿下折磨過的人可謂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