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修仙
胡圓鼓弄半天沒打開,奇怪:「這盒子怎麼打不開啊,師兄你試試。」
陸歸雁接過去,
「師兄!」
門口突然傳來嬌俏的喊聲,
許蘇扭頭,一熟悉面孔映入眼帘,
她淺淡的呵了聲,又是這個李魚兒,不用想都知道她是來找陸歸雁的。
「師兄近日可好?」李魚兒緩步走來,雙手握於懷前行禮,
胡圓見到她就來氣:「怎麼,還想再被扔出去一次啊?」
李魚兒臉色難看了些,不過礙於陸歸雁在這兒她也不太好發作,側眸看向身旁的婢女,婢女立刻把食盒遞過去,
「師兄,這是魚兒專門託人下山買的糕點,味道很是不錯,師兄嘗嘗。」
陸歸雁還沒開口,
許蘇嗤了一聲,
李魚兒立刻看向她,眼底暗藏鋒芒:「大膽,竟然對我和師兄不敬!」
「沒對你不敬,只是我想問問,你這糕點裡有沒有加料啊?」
李魚兒下意識看向陸歸雁,半咬著嘴唇,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眼神掩飾:「什麼意思?」
許蘇語氣懶懶:「有些事不是非要挑明了說吧,李師姐。」
她把後面三個字咬得很重,
李魚兒感覺有些站不住了,卻仍強裝鎮定,冷聲冷語:「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這樣說話!」
「閉嘴。」
陸歸雁抬眸,剛才兩個字不知是對誰說的,只看他絲毫不動的坐在那兒,臉色依舊淡漠,
許蘇沉了口氣,沒再說話,
李魚兒想跟陸歸雁親近,緊接著走近了幾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扭扭捏捏女兒作態,她嘴角含著笑意:「師兄,上次魚兒一時頭腦發熱,才作出了那般有違門規的事情,還希望師兄不要放在心上,魚兒這便給師兄賠罪了。」
「不用,」陸歸雁沉沉開口,「你觸犯了門規,便自己去訓誡堂領罰,或者靜思己過好生修鍊,以後別再來這裡了。」
許蘇聽了他這話心裡直樂,陸歸雁簡直就是個不解風情的石頭,這種蛇蠍美人雖然對別人心腸歹毒,可對他一往情深的,他愣是不為所動,還讓人家自己去領罰,也未免太滑稽了點兒。
「師兄這般無情……」李魚兒的臉一下子白了大半,險些站不住,「讓魚兒怎麼辦才好。」
胡圓一臉噁心:「你能不能別這麼裝來裝去的,有意思么,師兄都說了不喜歡你了,你不就憑著你是李長老的女兒才四處招蜂引蝶的嗎,還對師兄做出那樣的事兒,哼哼,要是讓乾元派的弟子知道了,看你還有臉待在這兒!」
「就憑你區區一個玄門弟子敢造謠生事嗎?」
李魚兒一句話就噎的胡圓瞪大了眼,
「造謠生事?」許蘇嚼著這幾個字,眼裡閃現玩味之色,「乾元派是修仙者的聖地,李師姐,你張口閉口身份之別,卻整日里不幹正事,為情愛沉淪,又與一介凡人有何差別?」
「你!」李魚兒明顯氣急,
「再說了,你當乾元派門規是立著玩玩的?你當你做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知道嗎?你當有一個當長老的爹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么?當然,」許蘇聳肩,「如果你爹是掌門我沒話講,你隨意。」
李魚兒被她氣的嘴唇發青,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幾乎是咬著牙走的,來時目的也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許蘇哼了聲,別急啊,這些只是開胃菜,媚葯的事兒還沒完呢。
「嘴皮子倒是利索。」陸歸雁冷不丁道了句,
許蘇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沒有沒有,都是瞎講的,瞎講的。」
「乾元派共有二千三百一十二條,刻在各門前的石碑上,藏書閣里也應有拓本。」
許蘇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啊,所,所以呢?」
陸歸雁看她,眸色淺淡:「在正式修仙之前,你先把門規抄一遍。」
「?!」許蘇嘴長得能吞下顆雞蛋,心哇涼哇涼的,「怎麼又抄啊?」
胡圓在一邊兒偷笑,
陸歸雁瞥向他:「你也想抄?」
「不不不不不!」胡圓撥浪鼓般搖頭,笑容僵硬,「我,我就不了,兄弟保重,我先走一步!」
胡圓倉皇而逃。
許蘇欲哭無淚,就差滿地打滾求放過了,她慢慢捂住眼,不過突然想起什麼,一臉茫然:「師兄,剛才你讓我抄寫門規之前說什麼?」
陸歸雁起身,知道她想問什麼:「修仙。」
「你怎麼知道我想修仙?」許蘇疑惑,
「莫非那日在長風絳林,你說的皆是謊話?」
許蘇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記得呢,不過陸歸雁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幫她?
她眼神一下亮起來,跟在他身後像個尾巴似的追問:「大師兄,你能幫我修仙?」
陸歸雁在門口處停住腳,慢慢看向她,語氣認真:「修鍊一事,全憑己身,他人幫忙只是輔助。」
「那你看我的靈根如何?」
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眉間,一片竹葉正好落到她頭頂上,隨她動作滑過發梢,在眼睫前掉落在地下,
許蘇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額間印記,一點圓心處有些微的凸起,
「你的靈根如何,再明顯不過了。」
遠遠傳來一句話,
許蘇:「……」
她還指望能從他嘴裡說出什麼好話來。
許蘇望著那道漸漸隱於竹林中的白衫身影,咬牙切齒的跟了上去,
而那枚黑盒靜靜地放在院里石桌上,倏而發出一道血紅光芒,轉瞬消失不見。
——
山上仙霧繚繞,山腳下農戶繁忙,城外蕭索靜謐,城內鬧市熙熙攘攘,一片昌榮,
角落處的幾個稚童在戲耍玩鬧,石子兒蹦來蹦去的,歡聲笑語混雜在叫賣聲中,能讓人真切地感受到溫暖的煙火氣息,
「啪嗒。」
幾個孩子的笑聲止住了,石子咕嚕咕嚕滾到了兩個穿黑色斗篷的人腳下,左邊一人在小孩子推搡間隙冷冷抬腳,一腳踩了下去,石子頓時被碾的粉碎,
「哇!」
小孩子的哭聲成片響起,
幾個婦人聞聲驚慌趕來,見到奇奇怪怪的兩人也不敢說話,拍著孩子的背趕緊離開了,
原地只剩下兩個扎著羊角辮、臉黑乎乎的半大孩子,瞪著大眼睛看他們,
「你們是……壞人?」
沉默的時間很短,右邊的斗篷下傳出沉沉老矣的笑聲,乾枯的手從懷裡掏出幾枚錢幣,買了兩串糖葫蘆遞給她們,
倆孩子歡天喜地的跑走了,
「東西送到乾元派了嗎?」左邊問話,
右邊卻答非所問:「屍主,以後別那麼暴躁,會壞了大事的。」
「像你這般猶豫怯懦更成不了大事!」屍主語氣里藏著怒氣,
「別激動,才是第一步,要謹慎行事才對,我們暫且在城裡住下吧。」
——
許蘇跟著陸歸雁去了長風絳林,紅雲似火,襯著瓦藍瓦藍的天空,確如天外仙境,讓人流連忘返,
陸歸雁就站在她不遠處,那裡有一座檯子,高約三四米,材質很是特殊,似玉似石,非玉非石,落了大片大片的紅花,四方台身在陽光折射下跳躍著光弧,很是顯眼,
他一襲白衣,墨發如瀑,隨風微揚,周圍大片不知名的紅樹都黯然失色,
有一瞬,許蘇覺得陸歸雁不用修仙了,他比神仙還像神仙呢。
「勿分神。」
陸歸雁冷冷淡淡的聲音響起,
許蘇正好撞上他轉身,她面前是陸歸雁『好心』為她準備的筆墨紙硯書寫桌凳,她看著空空如也的白紙,鬱悶的頭頂長草,
沒分神,就是不想寫。
再一抬眼,陸歸雁已經上了石台,準備今日份的打坐了,
許蘇唉了聲,咕噥:「抄寫大事記門規和修仙有一毛錢的關係嗎?我看啥也不是,就想著怎麼處罰我呢。」
她蘸了墨水,小心翼翼的在紙上寫下乾元派三個字。
——
玄門后廚。
二牛拖著一捆柴火,被眼熟的周小午攔住,
兩人交談了一番,
周小午的神色有變:「你是說,蘇……許蘇被大師兄看中,做他的隨侍了?」
「是啊,你是許蘇的朋友吧,」二牛抹了一把額角掉落的大汗珠子,喘了口氣道,「許蘇交代過俺,說要是有朋友來找他,就把這事告訴他朋友。」
「這種事怎麼可能……」
周小午神色恍惚,
二牛見他發獃,高聲喊了他幾下還是沒動靜,他便時不時扭頭回看的離開了,留周小午一人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麼,
過了半晌,他突然捋起袖子,瘦弱的胳膊上又多添了幾道新傷,其中還有一處顯眼的烙傷,整塊肉都變了顏色,乍看有些滲人,
他皺眉看了一會兒,喃喃自語:「不知道蘇蘇受到處罰沒有?」
「會不會怕疼?」
周小午想著,慢慢挪動腳步,朝一個方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