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萬裏追凶 第三十四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第三十四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克勉看我的眼神像是隔壁老趙的狗一樣，每天總會怪異地瞪我幾眼。
“你……網絡小說看多了？”
“非也。我這可是有科學依據的。”
“說來聽聽。”
“你看這下麵，有一個鉛錘狀的小囊袋，其實這是一種液體鎖，開鎖人需要從表殼上的凹槽裏將液體倒進去，當小囊袋灌滿的時候重力會牽扯著鎖芯往下走，從而打開外殼。”
“我知道，那你用水不就好了嗎？”
“這正是問題所在。這種鎖芯的的設計根據我的觀察與往常的不同，是雙芯鎖。”
“什麽意思？”
“就像是一個反正切函數一樣，既有上界也有下界。如果液體不夠重，那麽鎖就會卡在上麵的鎖芯裏；如果過重，則鎖頭會沉降到下麵的鎖芯裏，一樣也打不開。隻有小囊袋剛好裝滿且重量合適的時候才能解鎖。”
“我明白了，那你怎麽知道是用血呢？”
“這很簡單。”我把懷表對著月光展示給他看：“你看這表殼裏的凹陷，已經有了殷紅的痕跡，不難看出來是多次陳舊的血跡留在上麵的。而且我用水、酒精、牛奶都試過了，大致估算出來了一個密度區間，這裏麵比較合適的也就是血液了。”
”而且，我也想陪那群公子哥玩玩。”
城南，廢棄工廠。
“老大，按您吩咐，都準備好了。”一旁的老黃搓著雙手，“這倆公子哥可是公安的人啊，咱這麽做.……不太好吧。”
我白了老黃一眼：“你懂個屁！這是殺雞儆猴。”
“可是.……咱們向來黑白兩道井水不犯河水，這麽一搞，我擔心會引火燒身……”老黃不安地摸著嘴唇。我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這次，隻是一次小小的懲罰而已。”說罷，我和李克勉就走進了監控室。
“克勉，改寫他倆的記憶，讓他倆最後的記憶是夜店裏的騷動。”
我還真是得謝謝您二位公子哥，居然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可以了。”李克勉揉著太陽穴說，“一口氣改寫這麽長時間的記憶還是很頭疼的。”
“其實你完全可以直接破壞掉他倆的記憶皮層的。”
“那還不如直接殺掉來的快。”李克勉不屑地搖搖頭。“這倆人腦細胞加起來估計還沒我一半多，找起來還挺累。你快點開始吧，我有點困了。”
灰暗的小房間裏，三個人疊羅漢一樣的躺在沙發上。最下麵的那個醒了，他抖開身上的人，驚恐的看著四周。
“孫哥？孫哥！孫哥！”他使勁地搖著倒在地上的另一個人。
“幹嘛？讓我再睡會。”
“孫琦，你他媽別睡了！”這個穿著藍色襯衫的人揪著孫琦的領子怒吼道。這人正是之前糾纏金白筠的那個假警察，錢雲。“你還不趕緊看看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孫琦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那你他媽也別動我衣服，這一身好幾萬呢！”兩人繞著昏暗的小屋走了走，最後又坐回沙發上：“這小屋貌似是個密室，唯一的門鎖上了。”
“咱倆之前是在玩密室逃脫嗎？”孫琦問道。
“沒，咱倆最後好像是在夜店，我盯上了個妹子，然後你好像和人起了爭執.……我記不太清了……”錢雲一臉的沮喪。“貌似咱倆惹上了什麽人，把咱倆關在這了。”
“沒事，我老爹會來找咱倆的。”孫琦一臉的自信。
“他不會來了。”一個陰沉的聲音在空中飄揚。
“那個混蛋？竟然敢把小爺關在這裏，你看我……我爹不整死你！”孫琦大聲吼道。
隨著一陣“跨拉拉”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麵牆上的鐵幕應聲倒下，露出了牆後麵的玻璃。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玻璃，發現自己在七八層的高樓上，下麵是一片荒地。
“看樣子咱倆是被關在城南的鋼廠裏了。”孫琦一臉的興奮，“我給我爹打個電話，叫他過來。”
“這幫人沒拿走你手機？”錢雲有點疑惑：“會不會是.……”
然而孫琦全然聽不進去錢雲的話，興奮的撥通了那個號碼。我坐在中控室裏，按下了一個按鈕。
“見了鬼了，我爸不接我電話，這可是第一次。”孫琦把手機重重地往地上一摔：“你他媽這時候不接電話，是想讓你兒子死是吧！”
“孫琦.……你看外麵……”錢雲呆呆地望向望向窗外。
“看你媽……臥槽！！！”孫琦轉過身，隻見得一身材矮小圓碩的中年男人被五花大綁，吊在窗外，隻有一個頭能被看見
。“爸！”孫琦急的眼淚四濺。
“草你們馬！快把我爸放了！”孫琦吼道。
“可以，看到桌子上的針了嗎？裏麵的東西，靜脈注射到旁邊那個人身體裏。”我靜靜地說道。
“你先把我爸放了！”
“孫琦，先別急，反正違抗這人這也對咱們沒啥好處，不如咱見機行事，走一步看一步。”
孫琦憤憤地向監控瞪了一眼，抄起一個鐵桶砸了過去。
“等老子出去了，要把你的骨髓抽出了喂我家金毛！”
十分鍾後，二人發現不知何時，原本緊縮的門已經打開，而孫琦的父親——孫廳長也已經不知去向。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另一個房間，發現他的父親已經等在了那裏，一臉的慘白。
“爸！”孫琦一把抱了上去，“這是怎麽一回事！”孫廳長一把推開他兒子，指著鼻子大聲嗬斥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在外麵四處瞎混，招惹了道上的人，我tm至於從京城跑過來救你嗎？還好我提前通知了錢局長，讓他帶人包抄過來，不然啊這次咱們幾個人可是要完蛋咯。”孫廳長雙手交叉，靠著牆閉目養神：“現在咱們等到他們人馬到齊就行了，你倆啥也別動，別整什麽岔子！”
沒想到這人居然通知到了市裏的人，看來我們的人行動還是慢了一拍。我內心暗自思忖著。“怎麽著，總不能真讓他們就這麽等到人來吧。”李克勉說道。我揮揮手：“不用擔心，計劃照常進行。”
“爸你怎麽了？爸你沒事吧！爸！”
孫廳長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表情。他雙腿在空中四處亂舞，似乎想要把疼痛踢開一樣——其實隻是藥物導致的肌肉痙攣的正常條件反射現象。
“你爸在來的路上吃了點不該吃的東西。”我靜靜地說。“看到籠子了麽？裏麵有條狗，狗的胃裏就是解藥，不過不要時間太長，這解藥還是很容易被消化的。”孫琦走進那個籠子，聲音微微顫抖：“不……”
“這可是陪你多年的狗啊，孫琦。”
孫琦看著籠子裏的狗，搖了搖頭：“不……我做不到……”他拿起手邊的手槍和手術刀，又放了下去。“我做不到.……”
“那我們就靜靜地等待你父親的回光返照，看看她會說些什麽吧。”
孫琦看了看痛苦的父親，又看看狗，最後一個人捂著臉走到角落：“錢雲，你幫我。”
“啥？我做不到啊！”錢雲一臉懵。孫琦拿著槍怒氣衝衝地走了過去，把槍口抵在錢雲的腦門上。“你幹不幹？”一瞬間，錢雲的額頭上就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孫琦.……”
“你幹不幹？？！”孫琦已然歇斯底裏。
錢雲接過手槍，捂著臉走到籠子麵前：“抱歉了，狗狗。”
孫廳長漸漸醒來，捂著還微微有點痛的頭：“怎麽回事？你和小錢身上怎麽都是血？”
“沒事。”孫琦的眼神空洞而無力：“走吧，門開了。”
三人走到第三個房間，這個房間按照我的要求把整個牆壁全部刷成了白色，包括地板，整個屋子的空氣中都是甲醛的味道，三人不禁捂住了口鼻。
“我不得不說你們兩人著實很有魄力，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我緩緩說道。
“少廢話。”孫琦一臉的不屑，“這次是殺貓還是殺狗啊？我看你也就這麽點花樣吧，鐵廢物？”
我微微一笑，問李克勉：“他們的人距離工廠還有多遠？”李克勉打開電腦開始定位，不一會說到：“兩公裏，很快了。”
“那我們盡快吧。”我靜靜地說到。話音剛落，一個女人從天花板上吊了下來，五花大綁。
“文文！”孫琦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屋子裏開始飄散綠色的霧氣，幾個人不由得縮到了牆角裏。
“在箱子裏有三個防毒麵具，你們四個人自己分吧。”我淡淡地說道，“孫琦，聽說你和這個女孩子已經定了婚約，看來今天的海誓山盟要被打破咯。”
“怎麽可能！”孫琦惡狠狠地說。他搶過一個防毒麵具給自己戴上，又搶過一個給那女孩戴上。這時候錢雲手快了一點，搶走了最後一個麵具，隻留下孫廳長暴露在毒氣中。
“你……”孫廳長的聲音逐漸沙啞，窒息了起來。孫琦不忍，把自己的麵罩摘了下來，按在了孫廳長臉上。隨著時一點點推移，孫琦的臉色逐漸青紫了起來。他抓著喉嚨，大口呼吸著。
“爸，兒子要先行一步了。”
孫琦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地上，旁邊是同樣倒在地上的錢雲。他抓起錢雲，啪啪兩巴掌：“我爸呢？！”錢雲推開他：“我怎麽知道？”
“你爸在最後關頭把臉上的麵具給了你。”我靜靜地說。“他永遠留在了過去。他是個漢子。”
“艸！”孫琦一拳捶在牆上。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孫琦的嘴裏念念有詞。
“最後一關了，小夥子們，打起精神！”我鼓勵道，“這一關十分簡單，隻要你們之中的一人用小刀割破自己，將血液灌滿那個小燒杯門就開了！加油！”
孫琦大步向前，毫不猶豫的用小刀在上臂上一劃，鮮血“嘩嘩”地流了出來。
“這點血，我會讓你加倍的償還的。”
小燒杯灌滿了，孫琦用襯衫裹住傷口，虛弱地說：“走吧。”
鴉雀無聲。
“走了，錢雲。”
孫琦轉過身去，看到錢雲頭上戴著一頂滑稽的馬頭頭套。“這是什麽意思？”孫琦笑了。
錢雲不說話，緩緩舉起手裏的槍，對準了孫琦。
“喂，別這麽開玩笑吧？”
鮮血從胸口湧出，在空中綻放成一朵朵豔麗的黑色玫瑰。
“廳長，這是你要我做的。”
孫廳長從櫃子裏走了出來，擦著臉上的汗：“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會有一天找人殺掉他。”
“畢竟是養子，不值得珍惜，對吧。”錢雲淡淡地說。
“我不殺他，那我就得死啊，當時我能做到的就這麽多了，沒想到那個人，”孫廳長指了指天花板，“居然能同意放我一馬。”
“他是你的養子，你不珍惜，那你的親骨肉呢？”
“什麽親骨肉？”
“十八年前，在塞外，你侮辱了一個普通的婦女，還記得嗎？”錢雲的聲音逐漸提高，“當時你隻是個小處長，萬幸你爹是當時軍隊的師長，保了你一手，又動用大量關係讓媒體製造輿論，說是那個女人‘仙人跳’，最後那個女人被迫自殺，你還記得嗎？”
“你……怎麽知道……”
“但是那個女人自殺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後來那個孩子就這樣早產了整整一個半月，在孤兒院長大，在兩歲的時候被領走，當做家裏的養子撫養。直到今天，這個被人排擠，嫌棄，遭人白眼的孩子終於找到了那個害死他母親的男人！”錢雲歇斯底裏的吼道。
“是,,,,是你……”孫廳長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想到……居然是你……我一直覺得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
“知道麽？我也和他做了個交易，從一開始就做了個交易。”他指指天，說道：“他從一開始就告訴了我一切，包括我的身世，孫琦的身世，還有關於你的一切。孫琦搶走我的初戀的時候，你也在場；孫琦撞死人栽贓給我，害得我進去蹲了三天的時候，你也知道；孫琦當眾打我爸的時候，你居然也在場！”
“錢雲.……你聽我解釋.……”孫廳長的聲音軟弱無力。
“知道麽，我不需要你解釋。”錢雲獰笑著，轉動著手裏的手槍。“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隻能出去一個人，這是他早就設計好的！那你覺得，你，還是我，出去的可能性大一點呢？”
“錢雲，我們.……一定還有辦法的……”孫廳長近乎哀求。錢雲見狀，吼道：“跪下！”
孫廳長一懵，錢雲又吼道：“跪下！”孫廳長隻得乖乖跪下。錢雲走上前，甩著手裏的槍，在他麵前踱來踱去，最後還是將槍口頂在了孫廳長的頭上：“我覺得你還是去死好了。”
“等一下.……”
“砰！”
我看著監視器裏的孫廳長像一根腐爛的樹樁一樣緩緩倒下。
“他們人要準備攻樓了，你好了沒！”外麵傳來李克勉焦急的聲音。“馬上。”我不慌不忙地說，拿過那瓶裝著孫琦的血的燒杯，倒在懷表上。懷表“哢”的一聲打開了，一個小U盤掉了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好東西啊。”
“我可以走了吧。”錢雲對著監控說道。
“你做的不錯。”我誇讚道。“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真相，我可能早就動手了，我也得謝謝你。”錢雲說道。
“馬上要日出了，走之前看看吧。這裏沒有高樓大廈遮擋，是全市最適合看日出的地方。”
話音剛落，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錢雲趴在窗台上，沐浴著金鱗：“真美啊，這還是我第一次看日出。”
“好好珍惜吧，沒有第二次了。”我說道。
“砰！”
錢雲的頭罩飛了出去，他額頭上的彈孔還在微微冒煙。
“目標已擊斃，準備攻堅。”
我摘下耳機，走出中控室。
“不用謝。”
（本章完）